第三十八章 有仇报仇
作者:列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258

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我倏地一下彻底冷静下来,思感凝成一束锁定出膛的子弹。

时间好象静止了,一切都好象停顿了,我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子弹的热度,还有破开空气的磨擦声。

我当然接触过枪支,也实弹射击过,但第一次面对子弹迎面而来,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竟然……有一种兴奋。在那一瞬间我还能冒出一股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我脚下发力,极力扭动一下想向旁边蹿去,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身体的速度毕竟跟不上思感的反应。一股大力撞向我的左肩肩膀,身体被凌空向后甩去。

在中枪的刹那思感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头象被穿透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中枪的肩膀反而没什么感觉。

在被凌空撞起的一瞬间,思绪好象也被撞乱了,过往的种种纷至沓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种种幻觉,无数怪异的场景在脑海里闪现,让我几以为身处于科幻片场,登陆外星领域。

但一切都是短暂的,肉体对于危险的直觉又让混乱的思感平静下来,重新恢复了运作。

在落地的时候,扭动了一下接触点,迅速翻滚着躲向一边。果然,原来的地点先于枪响又击落两粒子弹。

不敢在一个位置多停那么一秒,思感高度集中,浑身肌肉紧绷,不断地变幻着位置翻滚跳跃。

我不清楚街上的行人现在怎么样,所有的心神都锁在那个人身上,或者说他手里的枪上。我也觉察出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肯定认识他,但却没时间分辩。再说分辨也是多余,现在只要知道他在持枪行凶,行凶要杀的人是我就足够了。

不知是第几次枪响之后,突然没了动静,再变化了几次落脚点后我猛地顿住了,因为我没有再感觉到恶意,危险也消散了。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很是诧异,停下来依旧小心地看向那个人。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四大金刚”里手持军刺被我打得最狠,不知是叫关鹏还是刀片儿的那个人。只见他脸色极为灰白,嘴角竟有血迹,看来他确实伤得不轻,到现在还不能有大的动作,连持枪的精神消耗都经受不起。

他在东面,我在西面,月亮挂在东南方向的天空。

他的脸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看我的眼神非常诡异,在极度仇恨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慢慢慢慢的转过头去,昂头看向天空的明月。

我不敢稍动,不知道他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小心翼翼的盯着他。这时才有余力注意四周的状况,小街上的行人早不知跑到了哪里,远远能听到警笛响起。

他望着夜空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嘴角扯了扯,似乎想笑,又象是讽刺,然后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枪。我大为紧张,随时准备躲避。他却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我实在诧异,他究竟要干什么?

忽然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从他身上散发开来,我不晓得那是什么,只能感到有一种恨,有一种怨,有一种愁,有一种苦,还夹杂着不舍,不甘,留连,牵挂,凄凉……等等等等,但就是没有希望,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存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还是被感染了。那种情绪浓得让人无可逃避,那是人最真实最本质的情感。

“啊--乒!”

一声悲愤怆烈的嘶喊象一匹受伤的独狼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声嚎叫,随之是一声枪声响起。

近距离的枪击把他半个脑袋都掀去了,白色的脑浆和喷溅的鲜血洒得到处都是。

我被震憾了,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自杀了?

隐隐有人尖叫,警笛越来越近。

我突然觉得很累,肩膀的枪伤这时也开始发作,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瞬间被抽走。

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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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呢?我不是被枪伤昏倒了吗?

无数千奇百怪的景像在眼前闪现,却又支离破碎无法连贯。

我象一个旁观者,不,我就是一个旁观者,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难以理解的事物在眼前发生、幻灭。

突然我来到了高空,很高,恍恍惚惚间猛地愣住了,因为这个场景我认得,这是地球,或者说这是从外空间所看到的地球,我在记录片中见过这个镜头。心中大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随后就看到几艘非常漂亮而又杀气腾腾的……飞舰!对,虽然没见过,但这应该就是飞舰。非常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毛病,因为那东西绝对不是这个时代或者现在的地球能够出现的科技,同时很清楚它们是在追自己,还明显不怀好意。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几艘飞舰同时对着自己发射出一束光束。

Shit!虽然看着好看,但绝对不是为了好看放的烟火,而是一种致人死地的武器。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我欲哭无泪,刚才还被用枪暗杀,这又被超时代的武器明杀!

我极尽所能规避着,还击着(?)……靠!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竟然也能发射出那种光束,明显还比它们的粗,还比它们的亮。我兴奋起来,边躲避边一下一下还击着。那些飞舰开始慌乱,很快被我击落毁两艘。我越发得意,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突然,一种压力和危险惊醒了激动中的我,这种感觉很象刚才被暗杀前的预感,并更加强烈,更为强大。

危险来自后方!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乐极生悲啊!

我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想逃离出去,我清楚这种危险不是自己所能对抗的,我也发现自己的速度绝对快得不可思议,比起在小街上躲避子弹时简直有如乌龟与兔子的区别。但……

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唱一首歌。

我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我被深深地震憾了。

那是怎样的歌声啊,蕴满深情,充盈着爱恋,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和眷恋都在这歌声里流淌着,流淌着……

对爱情的向望,对亲情的向望,对生活的向往,对生命的向望……对人世间种种美好都那么向望和不舍。

我不由自主流下了热泪,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我明白了她是在毁灭来临时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刹那芳华,凤凰浴火重生。

可惜,那传说中的神鸟并不一定存在。

先是一阵震颤,随后黑暗来临。

“不--!”

撕心裂肺的疼痛塞满了快要炸了开来的心胸,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对,坐了起来--我眼神没有焦距地注意到,这好象是一个病房,自己正坐在病床上。

我这是在哪里?

我迷茫四顾,外太空呢?飞舰呢?那个女人呢?还有那歌声……

房门嘭地一下被推开了,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叫道:“你怎么了?你醒了?!”

“妞妞?”我诧异地叫道。

陈婷慌慌张张地向我扑过来,老妈抱着孩子在后面跟着,也是一脸焦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痛?你怎么哭了?”陈婷语无论次地说着,边掉着眼泪。刚扑到我床边,又开始向外跑,边跑边叫:“医生!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禁迷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儿子!儿子!”老妈抱着小盼盼来到床边叫我,小盼盼在她怀里咿呀咿呀地扭动着。

“妈!”我抬头叫了老妈一声,脑子依旧不太清醒。

老妈眼睛红红的,神情很是憔悴,腾出一只手掏出手绢擦着我脸上的泪水,唏嘘道:“儿子!你……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妈。”我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准备接过手绢,左肩却一阵疼痛。

“别动。”老妈按住我,“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哦。”我咕哝一声由她去了,反正儿子在老妈面前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这时也明白过来,我中枪了,这是在医院。只是,刚才那些场景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做梦?可那也太逼真太伤感了,直到此时想到那最后的歌声鼻子还有些发酸。

“医生,他醒了,你们快来看看。”

随着陈婷的声音,门再次被推开,一群医生护士快步走了进来。

“没什么大碍。”医生认真地给我检查了一遍,重新换上药后对陈婷道:“你丈夫身体很好,伤口恢复得非常快,看情况再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说着还不住摇头,似乎对我的恢复速度感到不可思议。

“哦,那谢谢您了!”听医生说我是她丈夫,陈婷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

医生出去后,老妈也知趣的抱着孩子到外间去了。我和陈婷相顾无言,痴痴地看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妞妞。”

我一叫她,她的眼泪哗哗往下落,扑到床边抱着我嘤嘤地哭起来,手一下一下在我腰边捶着。“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盼盼以后怎么办呢?你说啊!这都是怎么了?”

我抱着她,眼眶热热的,这些时日真是难为她了。从我被审查开始,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这又被人持枪暗杀,她精神没崩溃已算是够坚强的了。我安慰她道:“好了妞妞,我这不没事儿吗?乖,别哭了,以后也不会有事了,都过去了。”

“哪还能以后啊!”她抽泣着又使劲给了我两下,“公司这边通知我你住院了,还是枪伤,当时没把我吓死,你……”她从我怀里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我道:“阿伟,咱们不要公司了,一起回郑州好不好?我……我害怕!”

这一刻,那个英姿飒爽的陈婷已经不见了,此时她那柔弱的神态让人看着心痛。我情难自己搂紧了她,心下大是羞愧,一时难以应对。从相识以来,我给她的好象只有伤害,离多见少的日日夜夜里,她怀孕生女,独自守着那不能算是家的家,等待着,担惊受怕着。一个正常女人那小小的愿望,和丈夫平安平淡相斯相守的愿望,她却总是难以企及。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只有喃喃地叫着:“妞妞!妞妞!”

“你折磨我吧,”陈婷哽咽的声音惭惭低沉下去,“你早晚把我折腾死才好!”说着说着在我怀里睡着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抚摸着她消瘦的娇躯,看着她憔悴的容颜,我的眼睛又模糊了,这个傻女人!

想把她放好让她好好睡一觉,她却下意识死死的搂着我不让我离开,我只能靠在靠垫上,用被子把我俩盖好。

把她脸上的散发拂开,用衣袖轻轻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心底里禁不住发出一声温柔而疼痛的叹息。

你知道吗

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吧

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

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

……

我忍不住再叹一口气,这前世今生、后世轮回,究竟谁欠谁的呢?而爱情这个东西,总是让人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四处打量一下,这是一个高级病房,一应设施俱全。看看墙上的挂钟,日历显示已过去三天了,没想到我竟然昏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除了伤口还有些疼痛,精神却好,甚至比以往都要好。我又想到了那个梦,还是很疑惑,三天的长梦,梦里那么多离奇的事情,真实得就象亲身经历一样。或许是梦吧?我喃喃自语着看向窗外。

此时是下午时分,却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好天气,天阴沉沉的,隐约能听到呜呜的风声。

“儿子。”老妈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下叫道。

我恍惚了一下笑道:“怎么了?妈。”

“你饿不饿?”

“是哦,”老妈不说还好,一说饥饿的感觉迅速抓住了我的胃,有一种前心贴后背的难受。尴尬地小声笑道:“有什么吃的?快点拿来,我饿得受不了了!”

“你等一下。”老妈也笑起来,但在转身的瞬间却从眼眶里掉下几滴眼泪。

我一下子变得特别难受,老话讲“儿子是娘的心头肉”,还讲“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老妈虽然一向大大咧咧的,但她对儿子的牵挂不比任何妈妈少那么一丝一毫。虽然我也算有家有口,为人夫为人父了,但在老妈眼里大概还是那个在她怀里撒娇哭闹永远长不大的孩童。或许她也不想让我长大,或许天下的妈妈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长大,任他们胡闹,那是一种幸福;天伦之乐,不外如是。

正喝着老妈刚刚热好的老参鸡汤,公司里的一帮人来了。

陈婷这几天大概太疲倦了,睡得很死。我轻轻的把她的手掰开,再把被子给她盖好,对老妈道:“这床蛮大的,妈你也睡会儿吧,我到外面给他们说会儿话。”

“嗯。”老妈还是有些担心道:“你身体行不行啊?”

“没事。”我笑笑挥挥完好的右臂,“你儿子的身体好得很,睡了这几天浑身发酸!”

“你个死小子!”老妈边收拾碗筷笑骂道:“盼盼在外面,别让他们逗哭了。”

来到客厅,才发现来的人很齐,集团高层和子公司经理一个不少,正抱着小妞妞逗着玩。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咯咯的笑。小娜不放心,在一边转来转去的招呼着。

看到我出来,大家都停下来跟我问好,我回应着趁势把盼盼接了过来。可能我身上的药味比较大,小东西不乐意了,香香软软的一团儿在我怀里扭啊扭啊,咿呀咿呀的直叫。

“还是我来抱吧,林大哥,你身上还有伤。”小娜连不放心道。

“这个小东西!”我怜爱地在她粉嫩嫩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才不舍地递给小娜。

他们都很聪明,哑口不提我跟陈婷和小盼盼的关系,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没准备避讳,但也没打算解释,随他们猜想吧。

房间里已经摆满了鲜花水果营养品等,他们又拿过来很多,小娜收拾了一下要给我们倒水,孙佩如一看她抱着孩子不方便,连忙过去帮忙。

“你的伤不要紧了吧?”大家坐下来后,陈成安关心的问道。

“不要紧。”我笑笑不在意道:“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孙佩如神色不是很好的问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呢?怎么会有人拿枪杀人呢?”

这大概是所有人的想法,都看着我,但孙佩如一说到“杀人”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变了一下,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跟牛志高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这里面也只有我俩清楚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可能多少会有些猜测,但未免胡思乱想了。我也很想跟牛志高了解一下我昏迷这几天的情况,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你们好,打扰一下。”

正在聊天的当口,医生带着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哪位是林伟?”走在前面约三十五六岁的警察扫了一下在坐的各位,然后目光直直地盯着我问道:“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看来这个人要么有我的照片,要么在我昏迷中就已来过,要么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刑警,观察能力很强,一眼就认出了我。但我却一瞬间被怒火充满了心胸,我想起了老爸被撞却迟迟不能破案,我想起了那夜在暗夜酒吧听到的警匪勾结,我想起了因我被枪击老妈陈婷的担惊受怕,刹那间我恨不得撕了这两个穿着警服的东西--我操你妈!早他妈干嘛去了?如果你们一贯执法到底,加大对阴暗面的打击力度,那些肮脏的角落,那些人间的杂碎岂能存在?如果法制清明,岂能发生如此多的事情?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毫无来由,但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意。

董浩平好象认识他,站起来招呼道:“张队长。”

“哦,董律师也在啊,那正好。”他向董浩平点头应了一声,见大家都看向我,也看出了我的不友好,依然平静道:“你就是林伟吧?如果你身体允许的话,请给我们一点时间,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这是我的证件。”他拿出一本证件向我递来。

牛志高见我不接,连忙站起来接过去看了一下对我点点头。

“事情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站起来说道:“至于经过,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有时间再说吧。”说完勉强给公司的几位道了声对不起,失陪,就向室内走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你最好老老实实接受调查。”同来的那个二十多岁的警察不客气的叫道。

“你说什么?”我顿住转过身来,对着他猛地吼道:“滚!”

其他人还没什么感觉,但他却象受到了重击,“嗷”的一声抱着脑袋摔倒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着。

“你干什么?站住!”那个张队长敏捷地拔出了一支手枪对着我,警惕的说道:“举起手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事情的迅速变化,小妞妞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室内也响起了咚咚的响声,大概是老妈和陈婷听到动静要出来了。

我根本不为所动,但怒意却越来越盛,目光凌利地罩住他,思感牢牢地锁定他的大脑,我有把握在一瞬间让他脑死亡,虽然我不清楚这种把握从何而来。因为我很愤怒,愤怒于竟然敢有人再次拿枪指着我。我更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再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小妞妞的哭泣也是不可原谅。

我一字一字道:“放下你的枪,带着地上那个东西立刻给我滚!”

“你……!”

他胸膛急骤起伏着,脸色异常难看,握枪的手微微发抖。大概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嚣张,更何还是他要调查的对象,一个枪杀事件的当事人。

牛志高悄悄从衣服下抽出了那把军刺,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上,慢慢向前挪去。

我还感应到齐永盛出现在了病房门外,手里同样拿着一把枪--我靠,这可是枪啊老大,什么时候这么普及了?!好象是个人就能配一把。病房的门是半开着的,我这个位置虽然不能直接看到他,但陈成安他们几个却可以看到,人人大张着嘴巴,脸上带着一丝恐惧,怎么也弄不明白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估计正在后悔来看我了。

“不许动!把枪放下。”齐永盛走到门口用枪口稳稳地指着张队长的脑袋,声音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意,让人怀疑如果对方不听从他的劝告他很有可能毫不犹豫的开火。

我依然冷冷地看着他,就象看一个死人。我没觉得有何威胁,仅仅是愤怒罢了;前几天还令我措手不及的手枪,此时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玩具,何况还是一个连保险都没打开的玩具。这种认知令我有点疑惑,但并没有深想,只觉得本该如此。

但手中有枪的他却不敢稍动,好象生怕引起我的误解而造成不必要的后果。脸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惊怒、恐惧、不信、不解等各种表情快速变幻着,显得极为精彩。

这一刻,在这个高级病房的客厅里,场面无比紧张而诡异。一个警察持枪对着病人,另一个人用枪指着警察的脑袋,还有一个人手握军刺挪到了警察的斜后方,随时准备给他来一家伙,其余人等均是一幅惊惧不安的表情,夹杂着一个婴儿哇哇地哭声。

“怎么了阿伟?”陈婷开门问道,还没等我问答就尖叫一声扑到我的身前,高音贝的嗓音震耳欲聋:“张文生!你在干什么?阿伟犯了什么罪?你敢开枪我饶不了你!”

那动作神态生似保卫小鸡的母鸡,让我的心柔弱下来,但随即又杀机大涨,他妈的,竟然让我家大小妞妞惊吓得小哭大叫,实在不可饶恕。至于说陈婷认识他,或者他具体是什么人,那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用完好的右手反手把陈婷搂在身后,想着把这个姓张的弄死算了。

“大家都别激动。张队,这都是误会。”董浩平这时候说话了,试探着走前两步道:“我们林总刚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你看是不是过两天再来?”

我的身体很虚弱吗?我一愣,是哦,按说我刚刚苏醒过来,应该是卧床休息才对。这么一想,感到很是无聊,思感潮水般退了回来。

“误会?”张文生看看躺在地上呻吟的同事,再看看刀枪侍候着的牛志高和齐永盛,苦涩地笑了一下,慢慢收回手中的枪。

大家的神色也都松懈下来,齐永盛也快速把枪收起来,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慌乱。

张文生抱起同事张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恨恨地看我一眼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