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牵挂
作者:寒江钓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98

李帆这个几乎无法闯过的最后一关竟然有朱元璋一道圣旨来保驾护航。

当然不会是专门因为李帆而特意来的这道圣旨,朱元璋派来的钦差将圣旨读出来的时候,方夜雨知道今天在想去追李帆是不可能了。

原来朱元璋的圣旨是责令各地水师在各自驻地集结,做好操练,做好战斗准备。

方夜雨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是道专门对付怒蛟帮的旨意,但是却在无意中帮助李帆从重重包围中留下了一线生机。

因为,圣旨上明确的说明,各地水师要严格整训,根本不可能帮助方夜雨他们做出大规模的搜索,而且一旦李帆真的幸运的度过了长江,到了陆地,那就更不好找了。

方夜雨看着这东逝的长江水,和老天特意给李帆降下的保护衣,不禁心中一阵暗叹。

原来李帆深夜从雷池处罚,经过一系列的动作,在天亮之后才登上夏国贤的小船。

而现在盛夏时节不太常见的大雾,却在江面上愈演愈烈,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的举动都是不可能进行的。

那满载尸体的断了帆的船,在漫漫的浓雾中黯然驶回,也标志着方夜雨下了大力气的追杀李帆的行动告下一个段落。

方夜雨这方死伤精锐无数,虽然没有绝顶高手伤亡,但是还是一时间感到人手紧张;李帆呢,身受重伤,生死未明。

这场全江湖都在关注的追逐,以这样的两败俱伤结束。

怒蛟岛上,凌战天站在浪翻云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大哥一壶壶的喝着酒,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夏国贤发回的情报。

浪翻云将已经喝干的酒壶放到了一边,毫无醉意的双眼,凝视着前方。

浪翻云说:“我出去走走。家里的事,战天,你多担待吧。”

凌战天点头应是。

看着瞬间远去的浪翻云,心里也是一阵担忧。

金陵,鬼王府。

自从屠蛟小组成立之后,虚夜月就将左诗母女接到了鬼王府居住,而星月楼只留下李飞四兄弟,由刘爷爷压阵。

朱元璋看在刘爷爷的面子上没有为难星月楼的人,而且还默许了左诗母女到鬼王府居住,但是却也断了星月楼和怒蛟帮的消息往来。

星月楼虽然还是生意兴隆,但是在主人心不在焉的打理下,在金陵也渐渐平庸了下去。特别是左诗在也没有心思酿酒之后,星月楼较之其他酒楼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

自从星月楼和外面的联系断了之后,鬼王府成了左诗打听李帆唯一的消息渠道。

虚夜月在左诗近乎哀求的表情下,患得患失的走进了她爹爹的书房。

这个时候,虚若无的书房里还有一个人,就是有‘小鬼王’之称的荆城冷。

荆城冷掌管鬼王府在各地的眼线,他此来也是将李帆最后一次在长江上的战斗向虚若无汇报。

虚夜月一进来,就凑到虚若无的跟前说:“爹,还没有李帆那小子的消息吗?”

原来,这些日子一来,虽然荆城冷时时将李帆的消息向虚若无汇报,但是从李帆出手救下厉若海之后,就再也没有讲给虚夜月听了,一是不想通过虚夜月的嘴,让左诗太过担心。二,就是虚若无和荆城冷都感觉到原来那个小月已经变了,更怕万一虚夜月真的喜欢上李帆,而等来的却是李帆身亡的消息。

虚若无看着女儿眼中那抹不去的担忧,犹豫了一下,将一摞纸交到了虚夜月的手中。

这是李帆再一次从金陵出发后,在江湖上大致的动向,除了黄州大牢那几个隐秘的情节外,基本上算是相当的详细了。

虚夜月的脸色随着她一页页的翻阅,变得多姿多彩。

从看到李帆在兰溪和迎风峡时的惊喜,被方夜雨追杀时的担忧和最后跃江时近乎绝望的苍白。

虚若无看到女儿抬起头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失神,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虚夜月有些结巴的问:“爹,你说李帆他会平安吗?爹,你说啊。”

虚若无说:“月儿,没有任何人看见李帆活着,但是也没有任何人能确定他已经死了。这小子的面相奇特,并不像短命之人,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虚若无现在是头一次对自己的相面之法不自信,他的确看出李帆有短命之相,而且不是善终,但是却也从他面相中看到有人替他改了命,但是这些天的事情走向,一遍遍都印证着李帆原来的命相在渐渐实现,而被改了的命相却在虚若无一再的推敲下经不住自己的琢磨了。

自己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是虚若无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却在李帆的身上出现了。

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女儿,虚若无不好安慰,可是还是小心嘱咐了她两句:“月儿,回去对你左姐姐不要乱说,免得她担心知道吗?”

虚夜月点着头,转身离开,可是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可见虚夜月此刻是多么的惊慌失措。

荆城冷看着虚夜月这个样子,这个平素最疼爱虚夜月的‘小鬼王’也是非常的担心,他对虚若无说:“师傅,师妹她可能真的是喜欢上李帆了。”

虚若无点头说:“八成是这样,唉,事情到了这一步还真是难办啊。”

荆城冷说:“师傅,其实徒儿看那李帆也算不错了,为了厉若海的恩情,敢在庞斑手中救人,并且亲自殿后,这种重情重义、又有胆有识的年轻人,江湖上确实没有第二个啊。”

虚若无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以说这江湖上,不要说年轻一代,就是统统都算上,李帆也不比任何人差多少。”

荆城冷说:“师傅,如果李帆大难不死的话”

虽然荆城冷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虚若无也听出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如果李帆他这能大难不死的话,那么他的成就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单凭那和庞斑交手的经验,就让他站在了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可以说,到时候就是庞斑想再次杀他,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不是那种守规矩的人,我也不在乎李帆那小子是个有妻有女的人,可是小月的身骨,你也知道,不是普通男子能够消受的了的。”

荆城冷也沉默了,这个问题确实是阻挠虚夜月幸福的最大障碍。

虚若无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互相追逐的蝴蝶,低声的说:“可惜了!可惜了!”

荆城冷将虚若无这两句感叹听到了心里,也明白这两句的含义。

第一声可惜,是叹息这么一个青年有可能再也无命出现在这世上。第二句可惜,是叹息李帆和虚夜月终究是有缘无份。

虚夜月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当她回到左诗居住的厢院的时候,才略微收拾了一下心神。

左诗心不在焉的做着针线活,旁边是虚夜月的七娘,于抚云在逗弄着雯雯。

左诗看见虚夜月进来,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赶过来问:“小月,怎么样,有我夫君的消息吗?”

虚夜本就有些迷糊,在加上左诗的追问,差点就说漏了嘴,她整了整思路说:“诗姐,还是没有李大哥的消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玩的都忘了回家了,等等哪天他回来了,我帮着你一块教训他。”

左诗很平静的坐了下来,对虚夜月说:“小月,你每次撒谎,都会玩弄衣角。其实,这些天我都有些预感,这么长没有消息是不可能的。那天我都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去游湖,可是我却失足掉进了湖里,就在我自己都绝望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夫君的手和我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夫君他是遇到了困难,也许是很大的困难,但是那双紧握的手告诉我,夫君最后还是会安全回来的。哪怕我们之间隔挡着生死的考验。”

雯雯也从于抚云的怀里挣脱,粉嫩的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娇声娇气的说:“娘,是不是爹爹要回来了?”

左诗捏着雯雯的鼻子,说:“是啊,等爹爹回来了,让他看看咱们的小雯雯变得多漂亮。”

虚夜月也是半蹲着,只是她没有像左诗那样管住自己的眼泪,雯雯轻轻的替她擦着眼泪,说:“月姨,你怎么哭了?”

虚夜月摸着雯雯的头,一直在摇头,说不出话,只是这眼泪划过她娇艳的脸庞,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于抚云看着这几个人,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心中有牵挂,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