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屋里的玄机
作者:王志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195

此时“还愿山庄”的庄主叫刘应德,是一位仁慈和善的长者。属下人丁数百,“还愿山庄”经过几代人的修整扩建,规模也更加宏伟壮观。可是这刘应德不甚好武,倒是崇尚孔孟,对气功的修练也不甚在意,身边虽有练武的旷世奇宝,但他内外功夫都很平常,对于“霓虹气剑”更是没有沾边。虽然上辈和姬家结下的世仇与宿怨未结,但他认为圣人以仁德治人,只要对姬家晓之以理,明之以义,这怨仇总能排解,若是单凭武功打打杀杀,这几世的宿怨何时得了。

刘应德膝下两男一女,都已长大成人。两个儿子一个叫刘仁一个叫刘义。刘仁、刘义虽然名字取得文雅,但性格和爱好上并没有继承父亲血脉,而是从小尚武,继承了先祖传统。两人都练得一身好功夫,在内外功夫上很有几分造诣。但刘应德并没有将“霓虹气剑”秘密传给他们。

刘应德孙子和外孙不少,但他最喜爱的是女儿翠婷的小女曦儿。曦儿落地之时,正值朝霞满天,后山上升起一片红光,刘应德正在花园赏花,忽闻女儿分娩,见此情景,便心中大喜,料知此女很有来头,日后定成大器,故自襁褓之中便十分珍爱。给她取名云曦,待到一岁不到,小曦儿便能牙牙学语,表现出少有的聪明伶俐。更为奇者,不到两岁的曦儿竟然模仿外祖父吟诗作赋,这使刘应德更加爱如掌上明珠。

这一天,刘应德正在书房作画,忽然一个庄丁来报外面有七个外乡人前来拜府。

刘应德闻报一惊,自他接任庄主以来,从未有外乡人踏入“还愿山庄”,今日来了七人,难道又是姬家人来夺那《气剑神功功法》?可是上辈人传下话来,姬家人总是孤身一人,而且也只与庄中当家的打交道,故其余人很少知道详情。父亲临终传他秘密之时,虽然讲了结怨的前因后果,但并不十分详尽。他想管他的,是祸躲不过,如果真是姬家来人,我正好可以晓之以理,了结这场宿怨。于是他便大步来到客厅,迎出门外。

“瑶山七怪”一行走进门来,一个个身材魁梧,器宇昂扬,倒使刘应德心生敬羡之意。

宾主施礼已毕,然后分两厢坐下,书僮献上茶来。茶毕,刘应德问道:“本庄素与世外无涉,不知几位壮士光临敝庄有何见教?”

姬云天答道:“刘庄主,我们不说大概你也猜到了几分。我们几位乃姬家后代,在江湖上也有点小小名头,世称‘瑶山七侠’。今日前来拜庄,自然是为了祖上传下的那点过节。此次想来了断,以释我们姬、刘两家宿怨。”

刘应德听后,心想果然猜得没错,于是在心中盘算周旋之计。他嘴上故作惊讶道:“哎呀!原来是七位大侠光临,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刘某一向不问江湖俗务,但七位世兄的大名却是久有所闻,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姬云天道:“好说!好说!刘庄主,我们江湖人都是快人快语,适才我已道明来意,不知刘庄主作何打算?”

刘应德心中十分着急,他没想到他们一来便开门见山,步步紧逼,如何对他们明之以礼、晓之以义,心中还没个谱。他猛然想起郑板桥“难得糊涂”四字,心想我先装点糊涂给他们看看。便问道:“但不知世兄所说过节、宿怨是指什么?本庄主倒是有点糊涂了,古人云:‘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渊,不知地之厚也’,世兄若不明言。本庄主就无从谈打算了。”

姬云天一听,心中便有些恚怒,数代相传的宿怨,他岂能不知?这不是故意装糊涂吗!他用眼睛扫视几位兄弟,只见姬云豹早已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对刘应德吼道:“你这老狗装什么糊涂?宿怨就是我们世代结下的怨仇,你说到底怎么解决?是来武的还是来文的!”

姬云飞连忙喝道:“七弟休得无礼!听大哥安排。”

姬云飞一喝,姬云豹便乖乖坐到座位上去了。

姬云天忍住怒火,温言对刘应德道:“请刘庄主恕小弟无礼,我等来意不妨让在下明说了吧。自先祖以来,为着《气剑神功功法》与贵庄相争相斗两百余载,据说这《气剑神功功法》并非是贵庄私有,而是要授予一位济世良才。我先祖武功盖世,常存济世之心,自然应是功法得主,故此上庄求取,不想被贵庄庄主所伤,以至殒命。以后几位祖辈,又都是为贵庄所杀或所伤,我想这点刘庄主不会不知道。我等今日前来,不为报仇,只为求教功法,望刘庄主不辞辛劳,传授功法如何?”

刘应德微微笑道:“啊呀!我倒忘了,原来众位是为此事而来。本庄主认为这倒是一件美事。古人云:‘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明之为圣人。’众位乃圣人之举,本庄主自该成人之美。只可惜本庄主自小厌武好文,对武学之道却是一窍不通,众位要我授与《气剑神功功法》,本人实是力不从心,惭愧得很!”

姬云天见他仍装糊涂,又见他说对武学一窍不通,心中更加恼怒,便暗施内力,将手往前一带,把个刘应德带得往前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栽倒,姬云水宅心仁慈,忙上前一把搀住,忙道:“刘庄主,得罪!得罪!”

姬云天本想给刘应德一个好看,不想被老三搀住了。他心有不满,横了老三一眼。但通过这一试,他已确信刘应德果然不会武功,对这样一位不会武功的人又不好动武,他倒有些为难了。

其实刘应德也并不是全不会武功,只是在这一刹那他已想好了主意,干脆以软对硬,自己装作全不会武功,不跟他们来横的,倒会使他们不好怎么处理。按江湖规矩,一个好武师不会与那全不会武功的人动手。他见姬云天一张手,便知他的用意,他故意随着他那力道倒下,如果不是姬云水出手相扶,他真会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弄他们一个哭笑不得。

姬云天望着刘应德那熊样,心想刘家竟是如此脓包,先祖们为何一个个败在他们手里?今日可是我完成祖宗遗愿的时候到了。他对刘应德说道:“刘庄主,你若真是不会武功,我们也并不想难为你,只要你将那《气剑神功功法》交出来,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家化干戈为玉帛,这岂不是好。”

刘应德仍装糊涂道:“姬大侠,你把我弄糊涂了。一时你们要我教你们气剑神功,一时又要我交出《气剑神功功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云天道:“你别装糊涂了,其实这是一回事。最好是你教我们‘气剑神功’,如若不教,你把《气剑神功功法》给我们也可。”

刘应德假装恍然大悟,他说道:“啊!原来你们是要一本书是不是?我其他贵重东西少有,但书却不少,你们随我去书房,喜欢哪本就拿哪本。”

姬云天心想,看来这老狗装糊涂是装到底了,这样直接要他决计不肯拿出来,不若先到他书房看看,或许便能找到。于是便道:“好吧!既然刘庄主盛情相邀,那就上书房看看!”

刘应德一言既出,已无退路,只好领头带他们上书房。

刘应德的书房座落在厅堂右边,他领着“瑶山七怪”出了右边便门,门外是一条九曲回廊,众人沿着九曲回廊走进一间单屋别院,院子和房屋都营造得十分典雅别致,真是别具匠心。刘应德推开门,一阵书香迎面扑来,众人进到书屋,只见正中挂着一幅吴道子的山水画,那画好象画的便是无名谷的山水,画的两旁乃是取自《儒林外史》中的一副对联:“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画的下面摆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设一香炉,炉中正冒着缕缕青烟,透出一股极幽雅清淡的檀香味。炉旁放着文房四宝、碑帖古玩。书桌上有一幅尚未绘成的丹青,正是适才刘应德尚未作完的手迹。书桌两旁摆放两把深棕色太师椅,椅上嵌着贝壳雕琢的花鸟图案,古色古香,不知用了多少年代。其余地方多是书架,一排排线装的、裱糊的、雪白的、发黄的、发暗的,各式各样的书籍都有。有一个书架上甚至还摆放着几捆竹简,使这书房更添一种典雅古朴色彩。在这些书中,有些还是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前的珍本,由此可以得知“还愿山庄”虽与世隔绝,其实并不隔绝,世间发生的大小事情,都可在这些书中找到痕迹。所以只是外人不知无名谷,而无名谷却知世间事。

姬云天等人只尚武不好读书,自然不知这些书的珍贵。姬云天对刘应德说道:“适才刘庄主言道我们喜欢哪本便可带走哪本,那就恕我等无礼了!”只见他将手一挥,七个人一齐动手翻书。刹时间,书房便遭浩劫,只见书本横飞,碎纸满地,令刘应德好生心痛。然而他想如今大祸临头,性命攸关,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只好忍痛任其糟蹋。整个书房翻遍,“瑶山七怪”未曾得手,姬云天可忍耐不住了,他对刘应德道:“刘庄主,我们可是先礼后兵,你若不交出《气剑神功功法》,我们不会轻易离开此地。”

刘应德道:“姬大侠,适才你说要一本书,现在你们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我祖传的书全部在此,如果没有,那便真没有了。”

姬云天道:“刘庄主,你装糊涂也装够了!我等不是三岁小孩,随便被你蒙混。我们姬刘两家为了这套功法争斗两百多年,难道也能是假?刘庄主乃知书达礼之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今日你装糊涂是装不过去的!”

刘应德道:“哎呀!姬大侠,本庄向来与世隔绝,从不涉足江湖。但我也曾听说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不少,这气剑神功谁也不曾见过,也许它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种谣传,反害得我们两家结下世仇,争斗了这许多年也未可知,要不为何祖上没传下此书。我是个好文不好武之人,对什么功法均不感兴趣,若有此书我定然奉送,故请七位大侠见谅。前面我已摆下酒席为众位接风,姬刘两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刘应德这一席话,倒说得“瑶山七怪”面面相觑,当今世上谁也不曾见过《气剑神功功法》,更未曾见过“霓虹气剑”,怎么就认死有此功法呢?但姬云天怎肯就此罢休,他对刘应德说道:“刘庄主的话固然有理,我们兄弟也很想与刘家化干戈为玉帛,但怎么能叫我们相信这《气剑神功功法》根本就不存在呢?”

刘应德道:“适才你们不是翻遍了吗?”

“笑面虎”姬云虎笑道:“哈哈?刘庄主把我们当小孩子了,我们适才只寻了一个书房,怎么就叫翻遍了?偌大一个无名谷,哪儿藏不住一本书呢?嘿嘿!”

刘应德道:“照你的意思是要……”

姬云虎又是一笑:“嘿嘿!自然我等不好在贵庄多加打扰。只有让我等在庄内翻寻七日,七日翻不到,我等自然退去!”

人说“一人藏针,万人莫寻”,你道“笑面虎”姬云虎为何提出要在“还愿山庄”搜寻七日后自行离去?原来这正是他笑里藏刀的策略。他知道刘应德是软硬不吃,若是皇天保佑在七日内搜寻得到便罢,若是搜寻不到,到时动手也就便利得多了。他的如意算盘打定,不想此话却惹恼了一人,只见他怒气冲冲来到书房对“瑶山七怪”喝道:“你们好大胆!我‘还愿山庄’岂是等闲之地,任你们胡作非为!莫说我庄没什么《气剑神功功法》,就是有,不给就不给,岂容得你等撒野!”

他这一喝,就象点着了导火索,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原来刘应德两个儿子刘仁、刘义已闻讯集合了庄中会武之人将书房团团围住。适才刘仁在书房外听得姬云虎的谈话,几乎肺都气炸,所以不待父亲呼唤便冲进房来怒斥“瑶山七怪”。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动手。

刘应德见此情形,心想这七人并非等闲之辈,若是动手,即使能将他们赶出庄外,庄内也会死伤惨重。更何况还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这可是关系到“还愿山庄”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如还是软泡硬磨为好。加上他本是慈善心肠,不喜欢动武动粗,于是他厉声喝住刘仁道:“姬家兄弟是诚心前来求教武功,关你何事?!速速将人丁撤掉!”

刘仁见父亲发怒,本待分辩,但长幼尊卑森严,只好作声不得,忍气吞声退出书房。

姬云天见适才这种阵势,也知自己深入险地,若真动手,人家人多势众,恐怕到时功法难得反而难于退身。他素知五弟工于心计,他这么要求定有他的道理,不若照五弟所言先搜寻七日再说。于是便对刘应德道:“适才我五弟所言极是,不知老庄主意下如何?”

刘应德此时煞费思量,心想若是真让“瑶山七怪”在还愿山庄搜寻七日,内眷闺房都要任其自由,庄内物事任期翻寻,那将成何体统?“还愿山庄”的脸面又将何存?但若不让搜,自己的话已讲在先,既然能搜书房,其他地方也应能搜。如不让搜,这七个魔头定然不会善罢干休。情急之下他忽然心生一计,于是便对姬云天道:“姬大侠如此信老夫不过,那就只好请便了。但不知七位是分开来搜,还是一块儿搜?”

姬云天没想到这老头会如此爽快答应,一时思想上倒没准备。刘应德如此一问,他一时倒答不上来。倒是姬云虎胸有成竹,忙答道:“当然我们一块儿搜!”

姬云虎要一块儿搜寻当然有他打算。他想偌大一个山庄,如果七兄弟分开搜寻,他们人多势众,到时首尾不相救应,岂不要被他们一个个吃掉。如果七个人捆在一起,凭七人的武功,任凭你多少人也不在话下。

可他这一回答,倒正合刘应德的主意,他满脸微笑对“瑶山七怪”说了声:“请!”首先迈步走出书房。

“瑶山七怪”跟随刘应德之后走出书房,经过客厅来到庄外一块开阔地坪。刘应德问道:“不知众位大侠要从何处开始?”

姬云天放眼一望,只见偌大一个山谷中,参差不齐、错落有致的偌大一片瓦房,檐接着檐,墙挨着墙,鳞次栉比连成一片,一本小小的《气剑神功功法》随便藏在哪里都犹如大海藏针,到哪里去找?他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猛然间他见远处有一栋单独房子,圆形圆顶象从地上长出来的蘑菇,他想为何将那房子建筑得如此怪模怪样。但他想既然那房子建筑怪异,自然有它奇妙用场,一定是存放什么珍贵物事的场所,说不定那《气剑神功功法》便藏其间,于是便想先从那儿查起。他指着房子对刘应德说道:“就从那圆房子查起吧!”

刘应德犹豫道:“那是我庄供奉祖先的圣地,外人是不得入内的。”

姬云天见他如此一说,更觉蹊跷,于是坚持道:“适才刘庄主答应庄内任我们搜寻,怎么这儿又不准进了?!”

刘应德故作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得痛心疾首道:“如此只有有辱祖宗了!”说着跪地磕了三个头,对天祷告道:“先祖在上,不孝子孙刘应德为解世仇,只得不遵祖训违犯禁令,请先祖原谅!”祷告完,他站起身对“瑶山七怪”道:“让众位进去,已是大违祖训、大逆不道。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阻拦,众位请便吧!我是决不敢进去的了。”

姬云天见说,心知他是想溜,自然不依,便道:“既是贵庄圣地,主人不进,我等岂敢擅入?我等只进去稍稍看看后即便出来,还是请刘庄主带路吧!”

刘应德想,若坚持不去定然引起他们疑心,只有到时随机应变了。便答应和他们一道前往,这时站在一旁的刘仁说道:“父亲,您年老体衰,辛苦这大半天,已十分劳累,就让孩儿代父一行吧!”

姬云天在心内思量,看这刘仁武功不弱,还是将懦弱的刘应德扣为人质的好,于是坚持道:“适才我已申言,我等只进去稍稍看看便出来,并不需刘庄主付多少辛劳,还是请刘庄主带路吧!”

刘应德此时也无退路,便对刘仁喝道:“谁让你在此多嘴,此处无须你伺候,你干你该干的事去吧!”

刘仁被父亲喝得面红耳赤,只得唯唯退下。眼见父亲带着七个魔头一路朝圆屋走去。

刘应德带着“瑶山七怪”款款而行,不久便来到圆房跟前。刘应德在墙上按了一下机关,便见圆屋围墙上一道门“轧轧轧”启开,露出黑乎乎一个门洞。姬云天探头朝门洞内一望,只见里面阴森森不见一物,他不由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鬼知道里面藏些什么?此时只见刘应德将手一伸,说了声:“请吧!”自己便先进了大门。

姬云天果真是艺高胆大,他想既然这老头能进,难道我们不能进?于是一个个鱼贯而入。岂料刚进大门,身后“咣铛”一声,大门便关上了。姬云天等心知中计,急忙来抓刘应德。只见刘应德在黑暗中快步向前,身手十分敏捷,全然不象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哪里抓得到他。七个人只得凭感觉跟着刘应德走,渐渐地眼睛习惯了黑暗,开始勉强辩认出周围的物事。原来他们是在一条夹道中前进,夹道两旁是两排紧闭门户的房间。这夹道七弯八拐,不知通向何处?忽然间,只听得“吱呀”一声,一张门打开,刘应德闪身门内,这一过程迅如闪电,待到“瑶山七怪”惊觉再找刘应德时,已不见其踪影。仔细一看,只见两旁屋门通通打开,也不知刘应德是从哪一张门进去?原来的夹道已不见了,这些房屋的门一打开,便见处处都是蜂窝状的房间,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倒是被这些房间团团包围,分辨不清哪是来路哪是去路。“瑶山七怪”这才有些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姬云豹生性暴戾鲁莽,此时气得嗷嗷直叫:“哎呀呀你这老狗,看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鬼屋!”说着便摸出火石要打火。

姬云水连忙喝住道:“你想找死?这房子一点即着,大火烧起来不烧你个火烧王八才怪!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可还没活够!”

姬云天等也觉姬云水说得有理,都阻拦住姬云豹打火。

姬云天道:“云水,老六放火不行,你这老水可有办法?”

姬云水道:“我早说过作恶太多,必有恶报,你偏不信,要来取什么《气剑神功功法》。看来今日是时候到了,我老水也只好陪上了。”

姬云龙道:“你不要说此丧气话!难道这么一座屋子便能难住我们七人?且听二哥有什么主见吧!”

老二姬云飞向以足智多谋、老谋恃重著称,遇事不急不躁,轻易不表示自己看法,但一说出来便有几分道理。论武功七人中以姬云天为最,论谋略以姬云飞最强,故他在七人中的威信比老大还高。此时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有来必有去,有去必有归。我看大家不要心慌急躁,先慢慢找找再说。”

大家一听觉得甚为有理,便纷纷到各房中寻找出路。谁知这房间是一间连着一间,间间相连,间间相通,找来找去不是又找到原地就是一直找去似无尽头。久而久之,七个人分别陷进一个房间,再也不能相聚。七个人象没头苍蝇似地乱窜,就是窜不出去。姬云天、姬云豹等一个个气得三尸暴跳,咬牙切齿在心里骂道:“这老狗,老子若得出去,不将你‘还愿山庄’夷为平地,老子誓不为人!”

且不说这七人在迷魂阵中乱撞,只说那刘仁见父亲带着七个魔头进屋之后,心中甚为担心。他知道父亲的用心是要将这七个魔头囚于屋中,但父亲能否顺利脱身,这叫人十分担心。他本想替父亲冒这一趟险,不想反被父亲喝斥,心中有些忿忿不平。可接着一想,父亲说“此处无须你伺候,你干你该干的事去吧!”似乎这话中有话,显然是父亲要他去早作准备。他想看样子这七个魔头一个个武功不凡,如果硬打恐怕难于取胜。再说庄中妇幼甚多,在此摆开战场,不少父老兄弟定会遭殃。如今虽然将七个魔头困在屋中,可是倘若被他们识破机关冲了出来,又如何是好?他想如今最好办法是用火烧,只要等父亲脱身出来,便一把火将这圆屋烧了,让这七个魔头丧身火海。虽然祖传的产业难免付之一炬,但免了一场灾难,何况这屋烧了还可再造。他把想法跟刘义一说,刘义也点头称是。于是两人吩咐手下去搬来许多干柴堆放圆屋周围,接着又往圆屋上浇油,只等父亲出来便点火,而且要顷刻变成一片火海,叫那七个魔头无处躲藏,无法逃脱。

众人正在准备,忽见刘应德从屋中飞了出来,瞬息间落在地上。见众人正在搬柴浇油,不觉恚怒,连忙喝住,责问刘仁道:“你想干什么!”

刘仁见父亲发火,以为父亲产生误会,要把他一块烧死,忙解释道:“我是在等爹爹出来……”

刘应德道:“你是等我出来后便放火烧屋是不是?”

刘仁道:“那七个魔头武功厉害,只有用此办法。”

其实刘应德适才对“瑶山七怪”的作法都是演戏,他是巴不得“瑶山七怪”进屋,才杜撰出“山庄圣地”的说法,目的只是迷惑他们。待到“瑶山七怪”困于屋中,此时最好是用火攻。然而他宅心慈善,他想这七人虽然可恶,但这是先祖留下的宿怨,也怪他们不得,若将他们如此活活烧死,于心何忍?况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将他们烧死后,这仇可结得更深了,他们的后人岂肯罢休?若干年后又将到庄上来寻仇,如此下去,何时是绝期?他用计将七人困于屋中,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他想先将他们困在里面,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释前仇。他并没想将他们置于死地,于是喝令众人将柴油尽数撤去。别看刘应德的心地慈善,他在晚辈面前却十分威严,故刘仁刘义有口难辩,只得忍气吞声。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爷爷!我要抱抱!爷爷抱抱!”

原来是刘应德的女儿翠婷抱着曦儿来了。往常爷孙俩亲密无间,曦儿一见爷爷,不管有何人在场她都不要,唯要爷爷抱。而刘应德对曦儿十分珍爱,不管手上在做什么,只要一见曦儿总是丢掉手上的事来抱曦儿,故今日在这种紧张场合下,曦儿一见爷爷,便叫着要爷爷抱抱。刘应德听到叫喊,连忙走过去从女儿手中接过曦儿,一边问道:“你为何把她带来?”

翠婷道:“曦儿听说这儿关住了坏人,她闹着非来看看不可。”其实她此时在说假说,原来适才刘仁、刘义遭了一顿斥责之后,知道无法分辩,于是刘义便悄悄找了翠婷,把眼前形势给翠婷讲了,要她去劝劝父亲。往常刘仁、刘义的话刘应德听不进去,但对女儿的话却听得进几分,大概是“爱屋及乌”,他珍爱曦儿,自然对生她养她的母亲也就多了几分爱心,故他对翠婷的态度远比对刘仁、刘义要好。所以刘义去把翠婷搬来说服父亲。她来时特意将曦儿带来,一来是造成一种和谐气氛;二来可避免她是刘义搬来当说客的嫌疑,这样父亲对她的话就容易听得进去。她说了这话之后,见父亲并未动怒,便问道:“爹,听说你将七个魔头关在圆屋之中,可你又不忍杀害他们是不是?”

刘应德眼睛望着族人在搬柴火,嘴上没有作声。

翠婷又道:“爹,世人说‘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那七个魔头识破机关,从圆屋中逃脱出来,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刘应德听女儿这么一说,心中也不觉一惊。他想女儿的话不无道理,这七个魔头一时想从圆屋中逃出来是不可能,可时间一长那就很难说了。万一这七个魔头从圆屋中逃了出来,那么一场恶战定然难免,谁胜谁负如今还很难料定。在此之前,他还很为自己的妙着得意,如今想来却有几分后悔了。他觉得如今是关了七只老虎,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看来如今只有立即和全们谈判了。于是他运动内力,用“密室传音”的上乘内功向“瑶山七怪”说道:“七位大侠听着,如今你们已困在迷宫之中,如此作我实在是不得已为之。本庄主向来广施仁义,积善好德,并不想杀害你们。只求姬刘两家从此罢息干戈,各自安居乐业,互不滋生事端。只要你们答应,我可以立即放你们出来!”

刘应德话音刚落,便从屋内传来姬云豹的咒骂声:“刘应德!你这条老狗!你等着,老子要吃你的肉,剥你的皮!”

接着又传出几个人乱哄哄的声音,几个人在那封闭的屋中说话回音很大,嗡嗡嗡什么也听不清楚,但从语气中听出他们都十分恼怒,决无妥协余地。刘应德的心顿时灰了,他心情沉重万分,可此时仍不忍心杀害他们,于是长叹一声:“唉!今日之事只有听天由命了!”他想还是先困住他们再图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