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这么晚了，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吴操嘀咕了一声，想起答应孙夏的秘笈，就找了几张白纸，趴在桌上写了起来。

秦始皇的这份口诀并不算长，但考虑着把哪些部分记下，哪些部分隐去，倒是颇费了吴操一份心思，当他最后完稿时，又花去了足足两个小时，可裘小裘和曹渥却都还没有回来。

正当吴操准备睡觉时，寝室的电话响了。“难道又是吴晓芸？”吴操一边想着，一边提起了话筒。

“你好，请问是裘小裘先生的家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男声。

“裘小裘的家？”吴操一愣，答道：“算是吧，这里是他所在的宿舍，我是他的室友，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第一人民医院，刚才我们接受了两位病人，他们没有家属陪同，自己又都在昏迷中，我们在裘先生的钱包里找到了这个电话号码，就冒昧打来了。您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

“哦……好吧。第一人民医院是吧？我马上来。”吴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个家伙显然是在危难之中，那个讨厌的曹渥倒也罢了，可裘小裘，若是不去一下的话，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问明了具体位置后，吴操挂上电话，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病房里，吴操看着毫无声息地平躺在病床上的曹渥，心里有些烦躁，也有些暗爽。他烦的是为了这个小子，自己三更半夜还得出来，还得替他们守着，想想，也实在有点不甘心，不过，与此同时，吴操心里倒也是有些爽快，他早就瞧曹渥不顺眼了，现在见他被人连捅数刀，生死不明，自然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甚至，吴操还巴不得曹渥救不过来呢。只可惜，听刚才那医生的口气，曹渥这条小命是已经救回来了。

“哼，这些臭医生，没事那么卖力干什么？”吴操心里暗骂着：“都怪那个副院长那死老头，本来他们一没交钱、二没家属担保，手术明明不能做的，却偏偏要破什么例，说是救人为先。操，你也不看看救的是什么人？这种人，死一个世界就清净一分，值得那么费力去救吗？操！”

想到了一个“死”字，吴操忽然心中一动，自己不正盼着他死吗？想到了英语课上答不出问题时的难堪，想到了数学课上云里雾里的难熬，想到了读取秦始皇记忆的轻松，想到了曹渥那全面发展的学识，还有，想到了吴晓芸那凄切的泪水，吴操这一次，是真正的心动了。

“现在他就剩下半口气了，只要我加上一把劲，嘿嘿……”吴操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再看了眼即将滴尽的输液瓶，心中记起了刚才那护士说的话来：“小心点看着吧，滴完前一定要来叫我，不然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嘿嘿，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吴操瞅了眼差不多见底的输液瓶，然后转身伏在桌上，装作是睡着了。

“快点输完，快点输完，快点输完……”吴操心中不停地叫着，盼望着曹渥能够早点死去。可惜，吴操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一个中年护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边换着输液瓶，一边低声说道：“就知道他靠不住，幸亏没打算靠他看着，不然的话，等空气进去就完了。”

“空气进去，人就挂了？”吴操还在装睡，心中却反复地回响着这句话。空气是什么，吴晓芸曾经和他说过，吴操也约莫知道一些，只是他从没想到，这种无处不在的、据说还是生存必须的空气，竟然还能杀人。“嘿嘿，就是它了！”

在那护士走后，吴操轻手轻脚地起来，一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取下输液瓶，拔出导管，然后将瓶中液体全部倒进了洗手池中，再将导管接了上去。

“嘿嘿，看你还死不死？”吴操重新趴回了桌上，静静地期盼着护士说的“生命危险”的到来。

静候了片刻，吴操忍不住起来探了一下曹渥的鼻息，果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狂喜之下，吴操再试探了一下曹渥的心跳，结果没有意外，他的心跳也已经停了。

“嘿嘿嘿，看你还和我作对，看你还仗着蛮力推我，看你还对我不理不睬，看你还去欺负吴晓芸，看你还去做那些坏事，看你长得比我还帅……”若不是知道此时此地绝不适合闹腾，吴操可真想仰天长笑三声了。

“嘿嘿，等会儿，等他们验过尸，这尸体就是我的啦！”吴操开心地想着：“等会儿，曹渥会的，也就是我吴操会的啦，哈哈哈哈……”

不过，又过了没多久，吴操就坐不住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吸收曹渥的记忆，尤其是，刚才吴晓芸有许多关于曹渥的往事都语焉不详，高高地吊起了吴操的胃口，若是曹渥还活着，吴操自然不会向他询问，可现在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吴操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算算时间，吴操估计护士还得要好久才会来换瓶，就把椅子挪到了曹渥病床边，然后抓住他的一只手，运起了那个神奇的魔法——生命回溯。

一分种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吴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他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也是越来越猛烈，若说吴操的震惊程度，这一次，甚至还在他前几天发现那具骷髅生前的丰功伟绩之上！

当然，这并不是说曹渥干过什么更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与秦始皇这样千古留名的伟人相比，曹渥仅仅是个小虾米中的小小虾米，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

吴操发现，他完完全全的错了。

因为地铁上的那一幕，吴操先入为主地对曹渥有了很差的看法，而之后孙夏的介绍，又大大的加深了他的印象，从那以后，差不多曹渥所做的每一件事，吴操都很是看不惯，都觉得他有什么不良企图，然而，到了现在，当曹渥永远地离开人世之后，吴操才发现，原来他错了，原来他对曹渥的看法完完全全的错了，曹渥，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对这点，吴操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什么都能做假，可当曹渥死后，他的记忆却是绝对做不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