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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谦面露尴尬之色，辩道：“我，我怎么啦，我得去周旋。”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场面开始僵化。

郑美娘不敢再作声，眼内尽是泪珠。

刘娇娇赶紧出来圆场：“你俩有话好说，甬扫了大家的兴，管他什么何大爷，狗大爷的，我们喝我们的酒，唱我们的曲。”

“甚哉，甚哉，大丈夫垂名千古，不为一时细故愁万年。郑姐姐，小弟可否为你伴个曲？”

我附和道。

郑美娘颔首点点，把银甲套在葱指上，抱起琵琶，十指徐徐摆琴弦，曼声唱起汤显祖《牡丹亭》里《惊梦》一折。

当然，我也会用古筝伴曲。

并不是自吹自擂，我这弹奏古筝的功力不是炉火臻青也该是珠圆玉润了。

你听她唱的好，当然弹的也好：

[绕地游]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沟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转。

……

[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是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两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尚看得韶光贱……

……

[紧搭絮]雨香云片，才到梦儿过，无奈高堂，唤醒纱窗睡不便，泼新鲜，冷汗粘煎，闪的俺心悠步意软鬟偏，不争多费尽神情，坐起谁欢则待去。

[尾声]困春心游倦，也不索香重锈被眠。（天啊！）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歌声娇曼惊寂。

本是温馨消魂的乐曲又注入了奏乐者的辛酸悲凉情意，绵绵续续，间间断断。

我也陶醉了良久才收弦，口里赞道：

“郑姐姐果然非浪得虚名之辈。姐姐歌声简直如一串大大小小，晶莹圆润的珠子在游走，流动，碰撞着，然后化作一道清流，一条条彩带，一群群蝴蝶，在一名美丽的女子身边盘旋。每一根就是一种爱情的倾诉。梅某真乃佩服五体投地，黄钟大吕也无法篦美的词曲，令在下一畅耳福。看来，小生非敬姐姐一杯不可。”

我早说过了，夸女孩我是最拿手的，也最得心应手的。

郑美娘被我如此吹嘘一番，不由两颊绯红，忙道：

“公子亦出手不凡，对乐曲颇有谙兴！”

此时，厢房外边传来叫声，如狮子咆哮，脚步杂乱，一会儿多了起来。

但听：“好你个臭婊子，跑来给这班瘟鸡传情送曲，真是气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