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丝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这是从那只普通丧尸体内提取到的病毒原液。我想把病毒注射到你体内……”

话音未落，一旁忙碌准备实验器材的陈雨馨浑身一滞，急忙回身否定：“这绝对不行。用人类进行人体实验违反医学伦理。除非先进行药理，毒理等动物实验，否则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冒险。”

“我们没有时间了。”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陆离和克丽丝同时神情一黯。陈雨馨呆了呆，旋即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即使如此，我也不允许你们冒险。”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一缓，几近哀求的劝道：“我们可以缩短实验流程，先在老鼠身上进行实验，观察三天取得数据。然后想办法进入动物园，抓几只猴子进行实验，再观察三天。如果都没问题，我们再做人体实验。六天……应该来得及。”

“时间太长了。”

陆离摇摇头，语气坚定的拒绝了陈雨馨的提议：“丧尸进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想象。从病毒爆发至今才过了两个星期，它们之中已经出现了像隔壁那具尸体一样强悍的家伙。我不敢去赌丧尸会不会留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研究相应的对策。”

陈雨馨哑然无语。她已经见过了那只强化丧尸的尸体。确实，原本应该腐烂的尸体停止了**过程，反而还衍生出了类似于角质层一样的硬皮。

采集标本数据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刘强用锯子像是锯木头似的，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割破这层硬皮。角质化的硬皮坚韧程度不言而喻。

这样坚韧的硬皮，人类为之仰赖的枪械几乎失去最大的效果。如果这样的强化丧尸成群结队冲击人类的防线……陈雨馨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种末日般的场景。

枪林弹雨之中，一只只丧尸迎着弹雨一路狂奔。密集的子弹打在它们身上，除了让它们晃晃身子之外，没起到半点伤害。它们冲进防线。幸存者们在哀嚎中被它们抓伤咬伤，继而转变成丧尸。a市在转瞬之间便成了地狱。

下意识的，她捂着嘴，一脸惶恐的倒退了两步，碰到了身后的实验台。震得仪器嗡嗡作响。她急忙返身按住实验台。

她的脸色很不好。她又回想起了以前的痛苦遭遇。

克丽丝与陆离相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没有去惊扰陷入痛苦回忆中的陈雨馨。陆离重新坐下，将右臂伸到了克丽丝面前。后者心领神会，用酒精棉消毒，然后拿起那支注射器。针头刺入血管，灰暗的病毒原液缓缓注入。

不一会，克丽丝拔出针头，转身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和笔，开始了观察。莫约过了五分钟，她立时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晕不晕？”

“有没有发热？”

“感觉怎么样？”

“……”

陆离仔细体会着体内的细微变化，如实回答克丽丝提出的问题。两人一问一答，显得十分默契。

这时，陈雨馨已经从痛苦回忆中挣脱出来。她面色苍白，额头上覆盖了一层细汗。她看到两人神情专注，不由得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自己显然是多事了。现在这种时候，还需要顾忌伦理吗？

她安静的转过身，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不过她此刻有些心不在焉。陆离和克丽丝之间的默契让她自惭形秽。心里头没由来的生出一个念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只有像陆离和克丽丝这样不受常理拘束，才会这么厉害吧？

莫约一个多小时之后，陆离两人停止的对话。克丽丝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给我一支干净的试管和注射器。”

陈雨馨一怔，连忙收敛心神，将克丽丝吩咐的东西递了过去。克丽丝接过注射器和针管，飞快将针头刺入陆离右手的血光，从中抽取了十毫升左右的血液。

她采集完血液，立即转身将试管递给了陈雨馨：“尽快完成分析。出了报告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陈雨馨接过试管，转身走到分析仪前，开始对血液的初步处理。另一边，克丽丝继续询问陆离的感受。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多小时后，陈雨馨得到了分析报告。她将分析报告递给克丽丝。后者接过报告，飞快扫视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其中的某一列。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白细胞含量怎么会高出这么多？”

白细胞是对于人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人类抵御疾病的第一道防线，白细胞能对侵入人体的病菌，病毒等进行吞噬，消化。普通人体内的白细胞总数基本一致。而陆离血液中的白细胞总量赫然超出了正常的近二十倍。

陆离听到克丽丝喃喃自语，心里顿生不妙。他立时追问道：“怎么样？”

“我还不敢确定。”

克丽丝摇摇头，抬眼望向陆离：“我需要更详细的数据。”

说罢，她转头望向陈雨馨，吩咐道：“替我准备一下，马上准备实验。”

陈雨馨点点头，立即开始准备。这时，克丽丝又对陆离说道：“我需要从你身上各处分别采集样本。”

“好。”

陆离十分干脆，坐到了椅子上卷起衣袖。克丽丝转身取来一把手术刀，分别在他手脚等各处采集了一些血液，皮肤等等之类的样本。

科学实验十分繁琐，尤其是提取某种特定的物质。整整一个下午，三人都呆在实验室里没有出去。尤其是克丽丝和陈雨馨。

两女神情专注，时而简短交谈两句，时而争论一会。很快她们又握手言和，专心致志的对这些从陆离身上采集来的样本进行分析研究。

不同于两女，陆离显然轻松多了。他也没有闲着。在克丽丝的催促声中，他在堆放在墙脚的各种仪器中翻找，然后接通电源进行简单调试，最后送到实验台上。

三人的辛苦没有白费。黄昏时分，克丽丝得到了最新的结果。她凝神查看手上的结果。渐渐地，一抹喜意涌上眉间。

“结果出来了。”

克丽丝如释重负，语气显得十分轻松：“你体内的白细胞产生了变异。这种变异白细胞能够吞噬丧尸病毒。所以你感染丧尸病毒后还能安然无恙。”

陆离略一思忖，迟疑不决的问道：“它们能察觉到我体内的这种变异白细胞？”

“不。”

克丽丝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它们能够察觉人体内部的能力。不过我猜应该是病毒经过变异，产生了智慧。同时也产生了类似于本能的能力。”

说到这里，她像是猜到陆离铁定不会明白，又详细的解释道：“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无智慧的生物大量聚集，有可能产生群体智慧。比如说蚂蚁，蜜蜂之类的昆虫。这种丧尸病毒也应该是如此。这也解释了它们具备基本思维能力。”

“正因为它们产生了群体智慧，也正是它们的弱点。一旦将其分离，低于产生群体智慧的水准。那么它们又会变成只会依照本能行动的丧尸……”

刚说到这里，克丽丝与陆离两人同时面色一变。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胜利女神的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向人类倾斜。

克丽丝飞快的抓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不一会，她眉飞色舞的抬起头，难以自持的欢呼道。

“我确定你不是病毒疫苗，而是病毒克星。”

不等陆离和陈雨馨开口，她又略显激动的解释道：“你体内那种变异白细胞的主要作用机理并非是吞噬病毒，产生抗体，而是一种靶细胞。病毒进入人体，被这种靶细胞吸引，进而被吞噬消化。正是因为这种靶细胞对病毒具有相当强烈的吸引力。所以那些产生了智慧的丧尸出于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才会对你退避三舍。”

说到这里，她斩钉截铁的做出了结论：“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大量培养这种变异白细胞。到时候无论丧尸进化到什么程度，都不再是问题。”

“需要多久？”

陆离心中一轻，飞快问道：“一个星期够不够？”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克丽丝扬起了精致的下巴，显得信心十足：“这次不同于上次。萃取变异白细胞比较简单。主要还是配制培养基比较复杂。别说是我，就算是雨馨都能胜任。”

说罢，她飞快在笔记本上空白的一页刷刷刷写下十几种材料，然后撕下来递到陆离面前：“这两天你们帮我去找齐这些东西，越多越好。”

“好。”

陆离欣然点头，转身走向外面。刚走出几步，克丽丝又叫住了他：“如果可以，替我多抓几只丧尸**。我需要在它们身上进行临床实验。”

……

夜里，陆离召集刘强三人。他将克丽丝意外的发现如实告知三人。得知这场灾难即将结束，三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

陆离沉默不语，让三人好好消化这个大好消息。末了，他拿出了克丽丝交给他的清单。

“这两天我们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