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中的青苹果不大，却价值十五元。宁钟小心的用水果刀，将它一点点切开，露出里面的果核，外表光鲜的青苹果，里面居然有一条虫子。

半透明的虫子，在宁钟的水果刀下，轻轻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青苹果，为什么是青苹果？宁钟一刀刀将虫子切成肉酱。

“小宁，你怎么把苹果吃了？”

“苹果本就是用来吃的。”宁钟头也不抬的说道，拿起一小块青苹果，慢慢的放入口中，根本吃不出任何味道。

“怪胎，那是友谊的象征。”张漠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红苹果仔细的看了又看，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张漠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了，还是你们俩去吧，我另有约会。”宁钟伸了个懒腰说道，手中的青苹果已经面目全非了，宁钟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随你的便，别在宿舍里闷傻了，有空出去转转，今天可是情人节。”张漠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马上又消失了，有些事情，并不存在谁欠谁的，张漠更是从未欠过宁钟什么。作为朋友，他已经尽力去帮助宁钟了，但爱情却不能有丝毫的让步。

“我知道了，快走吧，别让赵洁等太久了。”宁钟嘴角抽动着，似乎在笑。

月亮很圆，挂在天空中，照得海水一片雪白。海水冲刷着海岸，这就是海的声音。烟台不算大城市，却很美，特别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海边的时候。

这里的沙滩不好，到处是狰狞的礁石，稍不小心，会在皮肤上拉出一道道血口子，因此这里很少会有人来。

宁钟坐在一块礁石上，两条腿半泡在海水里。烟台的二月还很冷，宁钟却感觉不到。

三人出生在同一个村子里，出生在同一年。他们一起长大，一同发下誓言。同一天离开村子，又在同一天来到了烟台。

这是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对于他们来讲，却是一种希望。小村是平静的，小村也是遥远的。小村算不上贫穷，小村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看着祖祖辈辈，一层不变的生活，他们发誓要改变。也许他们无法改变小村，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至少他们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进入了大学的殿堂。

赵洁算不上漂亮，同那些城里来的姑娘相比，她还显得土了些。宁钟和张漠喜欢她，从儿时起就喜欢她。

二十元的红苹果，和十五元的青苹果，价钱上相差不多，就算是从小村里出来的宁钟，也不会介意这样的分别。

宁钟的心碎了，他第一次知道，红色是如此的刺眼，青色是如此的无奈。只有海，只有大海才能给他一份平静。

一个美妙的身影，在海面上翩翩起舞，举手投足，妩媚娇柔。距离很远，看不清她的脸，却更显出一份神秘的美感。

宁钟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想得太多了，这段日子以来，总是不停的出现幻觉，也许自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抬起头向海面看去，那美人似乎走近了许多，宁钟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她的脸，她长得同赵洁一般无二。

宁钟心中一寒，看来自己的病不轻。

那女人摇摇晃晃，慢慢向宁钟走来，举步为艰，似乎并非在起舞，而是身有重疾。两脚踏波而来，直直的向宁钟行来。

“不可能？”宁钟揉了揉眼睛，虽然觉得这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可这幻觉也太过真实了一点，令他无所适从。

“先生，请帮帮我……。”容貌酷似赵洁的女人，踏浪而来，走到宁钟身前十米处，停了下来，再向前走，就要上岸了，很显然，那女人不想走到岸上来。

“你是谁？”宁钟问道，两手同时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着，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看来真的是幻觉，但手指掐肉的感觉却如此的清楚。

“我是娜柔，我受伤了，先生，请帮助我。”女人轻启朱唇，柔美的声音传她的口中传来，同时一股淡绿色的液体，也随着从她嘴里流出。

“娜柔？我要怎么作才能帮助你？”宁钟傻傻的问道，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回答，这一切仅仅是个幻觉，也许自己正在宿舍里睡觉，根本没有出去过。

“我需要大量的盐，请帮助我。”娜柔的身体，随着风浪轻轻的摇摆着。

“盐吗？这水里多得是盐。”宁钟笑了笑，幻觉总是如此真实，又如此荒唐的，在水中行走，酷似赵洁的女人，站海面上，却向自己要盐。这一切太可笑了，宁钟无法用他所学到的知识来解释这一切，只能对此一笑而过。当天亮的时候，一切会回到现实中去。

“水里的盐不行，我受伤了，必须要更浓的盐才能止血。”娜柔说道。

“好啊，你等我，我帮你去买盐。”宁钟大方的说道，从礁石上站了起来，为了证明这一切仅仅是幻觉，他甚至没穿上鞋，赤脚踏在礁石上。那些礁石比刀子还要锋利，就算是穿鞋，也会被划伤，但宁钟却没受到一点伤害。

果然，一切都是幻觉，这也不错，只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情况就行了，宁钟有信心把握住自己。

“盐吗？你等我，马上就来。”宁钟飞快的在礁石上跑动着，没有疼痛，就如同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样。

“谢谢你……。”娜柔痛苦的哼道，更多的淡绿色液体，从嘴里吐出来。

宁钟翻了翻钱包，里面还有一千两百元钱，这是寒假赚来的，除了交学杂费之外，他还余下这些。

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事实也果然如此，自从走进大学的校门，张漠，赵洁和宁钟，就从未向家里伸过手，甚至还会寄些钱回家，虽然钱少得可怜。

宁钟从不会浪费一分钱，从刚入校时候，钱包里只有二十块，到现在经常会有上千块钱，一直如此。

“服务员，麻烦你帮我来一千块钱的盐。”宁钟笑着说道，幻觉，如此真实的幻觉。他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种幻觉了，在幻觉里，自己不会失去任何东西。也许可以在幻觉里疯狂一下，他甚至想抢劫一下超市里的盐，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也许自己在警卫的电棍下醒来，或许有机会一直等到警方到来，用他们手中的枪，带自己回到现实之中。

“先生？您确定要一千元钱的盐？”服务小姐有礼而惊讶的问道。

“当然，你们这里不卖盐吗？或者是限量购买？”宁钟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幻觉了，在这里，自己可以不必理会任何事，任何人，想如何就如何，因为这里是幻境。

“当然不是，您想买多少都可以的，但一千元钱的盐，有八百公斤，您如何拿走呢？”服务小姐问道。

“背着，我背走它们。”宁钟自信的说道，这里是幻觉，自己可以作任何事情。

“您……”服务小姐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考虑是否应该挂一二零，请医务人员来看看，眼前之人，虽然看起来很清醒，说的话却绝对是胡话。

“您可以先试试。”服务小姐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她不想给超市惹任何麻烦，也不想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

“没问题，我绝对没问题。”宁钟信誓旦旦的说道。

“起。”宁钟学着电视里，大力士的样子，两手紧紧抓住布袋，布袋轻轻动了动，宁钟想象中情景却没有出现，幻觉之中，居然是有重量的，这让他有些泄气。

“先生，这是一百袋加碘精制盐，重一百公斤，一千元可以买八百袋这种精盐，你确定要自己背走吗？”服务小姐忍着笑问道。

“还是帮我弄到出租车上去吧。”宁钟摇了摇头，看来幻境里的重量还是一样的，也许这里是个不错的锻炼场所。现在，到底是在梦中，还是仅仅是幻觉里？宁钟自己也无法分清了，他记得自己走到海边的，现在却在超市里。

出租车司机显得很不满意，八百公斤的盐，加上宁钟，相当于六，七个人的重量了，而且今天是情人节，宁钟的活显然不能让人满意，而且还带着几分怪异。

经多见广的司机大哥没说什么，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情人节也是开苞节、失恋节。这个世界上，有赢家，就一定有输家，再古怪的事情，他也见识过。宁钟不过是将四百袋精盐，运到海边罢了，这没什么奇怪的。

“兄弟，前面全是礁石了，我的车过不去，看来盐只能卸在这里了。”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宁钟说道。

宁钟看了看，离那里还有二百多米远，拐过那两块被人们叫作望天的礁石就到了，反正这里是幻境，在哪下车有什么关系呢？

“兄弟，想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司机大哥拍了拍宁钟的肩膀，坐回车内，在他的帮助下，一会的功夫，海滩上，精盐已经卸完了。

宁钟点了点头，司机的话没错，自己总会好起来的，赵洁选择张漠，应该比选择自己更好吧，张漠是那样的出色，而且还很照顾自己。当然，也同样照顾赵洁，他才更有资格接受红苹果。

小村里出来的男人，没有身体差的，常年的体力劳力，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副好身板。五十袋精盐背在肩上，宁钟感觉很轻松，不过是一百斤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脚下的礁石，却敏感的发现了不同，加了一百斤重量的宁钟，也可以感觉到，礁石同鞋底之间的磨擦，如果不穿鞋，他相信自己的脚一定会被磨烂。

转过望天石，宁钟看到了娜柔，她果然还在等待着自己，幻境中的一切，似乎同现实的世界分别不大。宁钟开始有些担心了，如果自己醒来的时候，钱包里果真少了一千块钱，那可亏大了。

娜柔半跪在水面上，嘴角处不停的流淌着淡绿色的液体，也许那就是她的血液。宁钟知道，在幻境之中，人的血液可以是千奇百怪的，因为是幻觉，因此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精盐，放在哪？”宁钟问道。

“拿过来，谢谢你，快一点，我要支持不住了。”娜柔轻声说道，宁钟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痛苦。这让他很心痛，即便明明知道，她并不是赵洁，仅仅是长得象而已，甚至她根本是不存在的，她只是一个幻想。

宁钟依言背着精盐，走过一片海水。他很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脚下，那的的确确是走过一片海水。海水在自己的脚下，象是一片软软的沙滩。

“放在这里可以吗？”宁钟将盐放在海水上面，堆成一小堆。

“打开，帮我全部打开。”娜柔痛苦的说道。

“好的，那边还有很多。”宁钟说道，两手不停的撕扯着精盐的包装袋。一会的功夫，雪白的盐，在海水上堆成带尖的盐堆。

“帮我…………帮我……。”娜柔痛苦的哼着，很明显，她的伤势越来越重了。

“我送你去看医生吧。”宁钟将手中的盐倒出来后，对娜柔说道，虽然明知她是并不存在的，可看到她的脸，宁钟总是会想起赵洁，那让他感觉一阵阵的心痛。

“脱光我的衣服，放我到盐上。”娜柔艰难的说道。

宁钟抬手就给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卑鄙，自己居然如此的卑鄙。幻觉来自于他的心灵，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满意才会出现的。现在，一个长得象赵洁一样的女孩，身上有伤，请求自己为她脱光衣服，这还不够卑鄙吗？

宁钟感觉无比的惭愧，没想到啊，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一个正人君子，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无赖、一个恶棍、一个流氓…………。

“我去取盐，还有很多。”宁钟慌乱的转身说道，不敢看娜柔。娜柔挣扎着，撕开自己的衣服，将丰满的胸膛，紧紧的压在盐堆上，将头伸入海水中，胸口不停的起浮着，似乎在不停的喘息。

一连走了八趟，宁钟终于将所有的盐送到海面上。娜柔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光，在宁钟的帮助下，将她整个身体埋入雪白的精盐之中。

虽然看的仅仅是后背，可那翘起的丰臀，还是让宁钟的心，狂跳不止。当精盐盖住了娜柔的每一块肌肤，他才感觉好过了很多。

娜柔的头，完全扎在海水之中，埋在盐中的身体，微微的起浮着，似乎告诉宁钟，她一切正常，正一点点的恢复着体力。

手里拿着娜柔的衣服，宁钟犹豫了好一会。既然是幻觉，自己再卑鄙些也没什么，反正自己本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手中的衣服，拎到鼻子下面，轻轻的嗅着。一股淡淡的海藻味，刺激着宁钟的嗅觉，那是娜柔，不是赵洁。

衣服居然带着海藻味？宁钟有些好奇，衣服在手指间轻轻的滑过，同任何他已知的布料都不相同，很滑、坚硬而有弹性。

宁钟可以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衣服，同时他也相信，这是只会出现在幻觉中的衣服，现实世界里，绝对不会存在这样的布料。说它是布料，还不如说它是某种鱼的皮肤制成的。

盖在娜柔身上的盐越来越少了，她那身雪白的肌肤开始一点点裸露出来。宁钟将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盖在娜柔的身上，最后将自己的外衣也盖了上去。宁钟的身材要比娜柔高一些，衣服自然更大些，能够将她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裹住。

自己已经放纵过了，甚至看到了娜柔祼露的臀部，他一直将那里幻想成赵洁的臀部。

“谢谢你，我好很多了。”娜柔站起来，当着宁钟的面，开始慢慢的穿上了衣服。宁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来幻觉就要消失了，自己的梦也应该醒了。张漠和赵洁，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好，你走吧。”宁钟对娜柔笑了笑说道，她离开之后，是否代表着幻觉将要结束呢？还是自己本就在宿舍的床上，要等到梦醒时分。

“明天，我还需要你的帮助，这些盐不是很好，我需要更大颗粒的。”娜柔皱了皱眉，对于这些精制的加碘盐，有些不满。

“好，如果我明天还能见到你的话。”宁钟犹豫了一下说道，难道自己还要再次进入幻境吗？生活是现实的，伤心时，可以暂时麻醉自己，但时间长了，会给人带来一定负面影响的。

“等一下。”娜柔轻声说道，大量的盐，似乎带给了她新的生命一般，声音依旧轻柔，却多了几分生机。

“还有事吗？天应该快亮了，我也应该快醒了。”宁钟轻声说道。

“混合人真是奇怪，你说的话也好奇怪，我听不懂。”娜柔皱了皱眉头，却不是因为疼痛引起的，宁钟表现的实在是古怪，她根本无法理解。

“混合人是什么？”宁钟比娜柔还要奇怪，好在这里是幻觉，否则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惊讶才好。

“你，还有象你一样的人，不都是混合人吗？”娜柔轻声说道，没有不耐烦，声音中不带任何感觉。

“有意思，原来我是混合人，没错我还真是很混合呢。”宁钟苦笑了几声，什么人算是混合呢，什么人又不混合呢。

混合，还真是个奇怪的词汇。同它相对应的，应该是纯粹这个词吧，也许是别的，只是宁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人，当然是混合的，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有血有肉有骨，还要加上毛发指甲等，细想起来都是奇怪无比的东西。至于精神上，思想上就更加混合了…………

就象自己，喜欢着赵洁，从前喜欢，现在喜欢，将来还是会喜欢。可喜欢归喜欢，自己却已经永远失去了爱她的权力，她选择了张漠。

心在滴血，可自己还在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张漠知道，赵洁也知道，可他们又能怎样呢？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时间，也许是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冲淡了又如何呢？也许自己会遇到另一个赵洁，当然，生命之中，也可能再将出现一位张漠。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世界各地，每个角落里，都会发生这样无奈的故事，也将永远的，继续的发生下去，直到人类毁灭为止。

“你们混合人就是奇怪，我了解的不多，你们的东西，是需要一种叫作钱的东西来买是吗？”娜柔不理会宁钟那奇特的反应，她知道，无论宁钟作什么，说什么，在自己的眼中，都是奇特的，因此不必计较太多。

“是啊，钱，钱可是个好东西。”宁钟随口说道，可惜有钱也买不到赵洁的爱，钱真是好东西吗？

宁钟现在只想要赵洁。钱、未来，那是他们三人儿时立下的誓言，誓言尤在耳边，三人从未放弃过，可那对自己还有意义吗？自己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轻轻的笑了笑，宁钟知道，自己在幻觉里又发呆了，这是自己的坏习惯，总会想许多事情。用赵洁的话，自己心思紧密，一丝不苟；用张漠的话说，自己婆婆妈妈，不象男人。

“你帮助了我，我应该报达你，虽然你应该这样作的。”娜柔轻声说道，声音中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第二章

宁钟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是个奇怪的混合人，或者说混合人全是如此的奇怪？我对混合人了解的不多，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混合人。”娜柔继续说道，宁钟没有反应，让她有些失望，如果不是身体受伤，对于一个传说中的混合人，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没事了吗？如果没事我要走了。”宁钟淡淡的说道，这个梦他不想再作下去了。如果是梦，自己应该醒了，如果是幻觉，那就让它离开好了。

“等一下，我没有钱，或者用别的东西代替。”娜柔说道。

“你很烦啊。”宁钟站起身来，心中思考着，如何才能从幻觉中清醒过来。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经常会产生幻觉，可那时候他还没有收到青苹果。

幻觉的种类复杂，有好有坏，有惊有喜。有时候，宁钟也会知道，自己正处于幻觉之中，只是那些幻觉从未有如此清晰过。

如何从幻觉中清醒过来，这可是个新问题，自己从未试过。听传说，有外人国作过试验，在梦中也可以杀人的，看来自己不能用太过激烈的手段，从幻觉中清醒，还是回到宿舍好了，只要倒在床上，无论什么样的幻觉，总会清醒过来的，而且这样作的好处在于，绝对不会有危险。

“真的有东西给你，你看看这东西如何？”娜柔随手拿出一颗白色的珠子，有中药丸那么大，将它丢向宁钟。

宁钟下意识的接过来，两人的距离不远，宁钟的身手还可以，倒没有接空。在手中掂了掂，感觉这颗珠子很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宁钟也不准备再问了，反正等自己一觉醒来的时候，这一切都不存在了，问与不问，根本没有什么不同的。

“我可以走了吗？”宁钟问道，心里却感觉自己真的好笑，居然在幻觉里，问一个自己想象出来的女人，真是够无聊的。

看来自己真的得去看心理医生了，虽然这样的幻觉很美，而且还有一点点的刺激，长期生活中出现幻觉，对人体的伤害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精神上的损害更大。

宁钟不是学医的，但他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对于这些普通的常识，还是了解的。自己已经输了一场，不能再输下去了。人们常说，赌场得意，情场失意。现在自己可是情场失意了，不知道自己的赌场在哪里，也许可以得意一回也说不定呢。

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白色珠子，一边抛动着，一边向回走去，心想着，明天一早就去看心理医生，自己已经病得不轻了。

“记得，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你要带盐来哟，不要这种，要大颗粒的，至少还要这么多的盐。”身后传来了娜柔的声音，不过宁钟不准备回答了，同幻觉中的人对话，这太无聊了。

“唉…………头好疼…………”宁钟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从窗户向外看去，天已经大亮了。抬手看了看电子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看来自己这一觉，睡了不短的时间。

桌子上，青苹果依然还在，不过那已经不成称之为苹果了，或者叫苹果尸体更合适些。白色的果肉，经过一晚上的氧化作用，变成一种铁锈样的红色，让人感觉有些恶心。特别是宁钟看到那一小团白色的东西时候，更不舒适，青苹果代表着友谊，可这只青苹果里，居然有虫子，真令人失望啊。

宁钟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尽可能清醒一点。记得昨晚上，自己又产生了幻觉，可那到底是幻觉还是梦境，到现在宁钟也搞不清楚。只是这个幻觉或者梦境，他可以清楚的记得，详细到娜柔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也详细到自己的所有心思想法。

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这个时间，医生们也该上班了，就算昨天是情人节也一样，这里是中国，昨晚无论怎样狂欢，今天同样得去工作，情人节，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丝愉悦，就象愚人节一样。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钟更愿意昨天过的是愚人节。

“张漠…………”看着另一张空空的床位，宁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次并非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来自于精神上的。

张漠的床很干净，很整洁，可越是这样，越让宁钟痛苦。宁钟还清楚的记得，从未如此清楚的记得，在昨晚上，自己离开宿舍之前，在张漠的枕头上，放着一本高等数学。而现在，那本高等数学依然躺在那里。

张漠昨晚上根本没回来？宁钟觉得自己头在嗡嗡作响，一阵阵的耳鸣，让他感觉难受极了。张漠昨晚上去哪里，宁钟是很清楚的。事实上，张漠根本就没有对他隐瞒什么。

吃饭，只是同赵洁出去吃饭，居然一晚上没有回来。宁钟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剧烈的运动，并没有让宁钟的头部充血，事实上，他的大脑里，早已经充满了血液，多一点少一点本就无所谓了。

“关瞳，我是宁钟，赵洁在吗？”宁钟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赵洁？她昨晚上出去了，和张漠一起吧，你不知道吗？他们没去你们的宿舍？”关瞳嘻嘻的笑着，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是很看得开。去年的情人节，她也有类似的经历。

“哦，知道了，没事就好，我以为他们去你那里了。”宁钟尽量用自己认为最平静的声音说着，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混蛋，全是混蛋。青苹果，自己可以接受，张漠得到红苹果，他也可以接受。三人自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非常了解。可他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无耻了。这个世界为何总是这样的现实？

宁钟不承认自己有处女情节，更何况赵洁并不属于自己，但他更看重道德，也许这样的道德早已经落伍了，可他还是很看重。宁钟不是道德先生，也可以接受婚前同居。可他们居然在昨天才表明了心意，当天晚上就把事情搞定了。

目的是什么？宁钟实在不愿意去想，可那样的想法，却根本不必他去想，自然而然的就从脑海里生了出来。为了自己，为了防止自己，这样的答案，实在让宁钟心疼啊。怎么会这样呢？大家不还是朋友吗？

是的，昨晚上自己的确在生气，也的确有些失落，甚至有些嫉妒张漠，可难道那样不应该吗？如果换作自己接了红苹果，张漠就能坦然面对吗？将所有的心思表露出来，还不是因为自己信任他们，他们是朋友吗？但他们显然并不这样想，现在他们已经成了一体，而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了。

宁钟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宿舍里只有两张床。这间大学名气不大，招考上来的学生也不是很多。处在烟台新区的校园，环境很好，离海边也很近，宿舍楼足够大，到搭两人一间还有富裕。

屁股下有些不舒服，即使宁钟现在的心情极差，还是可以感受到这种外在的触感。用手在屁股下一摸，一颗圆圆的珠子落入手中。宁钟木然的将珠子拿到自己的眼前，而不是转动眼珠去看。

“嗯？”宁钟挑了个高音，眼前的白色珠子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颗珠子他当然记得，那是在昨晚的幻境之中，名叫娜柔的女人给自己的，宁钟可以清楚的记得，娜柔长的同赵洁是如此的相似，一定是因为自己心中一直在想着赵洁的原因，才会在幻境中制造出一个如此神似的女人来。

在幻境之中，在自己的幻境之中，宁钟当然可以想制造什么，就制造什么。可现在呢？现在难道还是在幻境之中嘛？

宁钟伸出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掐了几下，昨晚上，他正是用同样的方法，证明自己是在幻境之中的，现在他要用同样的方法，来证明自己并非在幻觉里，这里是自己的宿舍，现在是情人节后第一天的早上十点，这一切将是真实的。唯一不真实的是，手中的这颗白色珠子。

“啊……。”用力太大了，宁钟有些后悔，不过这种痛感真不错，不但可以证明自己的确是在现实之中，也让自己的头痛好过了许多，似乎肉体上的痛苦，可以冲淡精神上的郁闷。

珠子还在手中，在宁钟的手心里转了几圈，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是一颗中药丸大小的珠子，至于它属于哪种珠子，宁钟根本无法分辨得出，对于这些他一点也不懂。

是珍珠吗？珍珠的价值宁钟也不清楚，不同于古代，人们已经知道珍珠是如何产生的，甚至可以人造出珍珠来，因此这类东西，应该并不如何值钱吧。可宁钟还知道，有些珍珠还是很值钱的，特别是天然的珍珠。

珍珠不仅仅可以用来给女人装饰，它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药用价值。宁钟懂的不多，也不知道珍珠到底能治什么病。可如此大颗的珍珠，他不但没见过，而且似乎也没听人提起过。

更为重要的是，这颗珠子目前就在自己的手心里，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它是如此的真实存在着，那代表着什么？难道说，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娜柔也同样真实存在的？

宁钟甩了甩头，将这种可笑的想法甩到一边，那怎么可能？谁见过可以踏着海面行走的人？就算是武侠小说里，也不存在这样的高手吧。何况还有更古怪的事情呢，她要了许多的盐，看起来好象是在治伤，从她嘴里流出来的是淡绿色的水，不知道那什么液体。

自己掐大腿不知道痛，光脚走在礁石上不会破皮，娜柔可以平躺在海水上面，而且自己也可以在海水上行走。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绝对不可能，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宁钟象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在床上翻了几把，将被子丢在一边，找到自己的裤子，从裤兜里找出钱包，翻开一看，宁钟呆住了。钱包里，静静的躺着两张百元大钞。

真的，昨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但娜柔是真的，海水是真的，礁石也是真的。那间超市，超市里的服务小姐，还有那八百袋的精盐，这一切全是真的。

“今天晚上…………”宁钟喃喃说道，他还清楚的记得最后临走的时候，娜柔不停的咛嘱自己，今天晚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自己一定要去帮她，而且还要带上八百公斤的盐，只是这次需要的是大粒盐，而不是那种经过加工的加碘盐。

象雪花一样溶化，宁钟清楚的记得那一刻。娜柔将雪白的身体，躺在精盐之中，慢慢将自己埋在里面，就象人们在沙滩上常玩的把戏一样。但她不同，她那是在治疗伤病。在娜柔的身体全部埋进精盐之中后，那些精盐象溶化的雪一样在快速的减少着，直到消失。

前后一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自己花大力气背过去的八百公斤盐，被娜柔全部吸收得一干二净。昨夜里，自己以为一切都是幻觉，因此无论多古怪的事情，自己都可以接受，可现在不同。宁钟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事情，可那真实吗？

混合人，对，就是这个词，自己以前从未听人说过，人居然还是混合的人，虽然人本来就是混合的，却从不会有人这样说。而娜柔，那个奇怪的女人，可以踏在海水上行走的女人，就是如此说自己的。

宁钟感觉毛骨悚然，周身寒风四起，鬼气森森。娜柔是什么人？她一定同自己不同，从她说话的语气之中，宁钟已然想到了。可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在地球上，难道还有另一种人存在着？

或者她根本就是外星人，偶然间来到地球？这个想法很快被宁钟否定了。仔细回想着昨天的每一句对话，宁钟几乎可以肯定，娜柔绝对不是来自外星的生物。

可是地球上，地球上怎么还可能有另一种人？她称自己是混合人？那她自己呢？她难道没有血肉？没有毛发？不可能的，自己昨夜里都看到了，月光很明亮，宁钟看得很清楚。娜柔的外表，同人类是一模一样的，无论是头毛，眼睛，嘴脸，还是身上的衣服，只是她的衣服有些怪异，更象是戏文中出现的那种，看起来很美。

去，还是不去？

宁钟在宿舍里走来走去。阳光从窗外暖暖的照射进来，宁钟的心安定了许多，无论什么事，什么人，在阳光下，都会被净化。

宁钟不相信鬼魅之说，也不相信吸血鬼伯爵之类的无稽之谈，他相信科学，却也同样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他可以用幻觉来解释，可手中的珠子呢？它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幻境里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手中，这不需要谁来告诉他。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宁钟自言自语道，将珠子紧紧的握在手中。快速的穿好衣服，看来今天他是有事作了。

钱，宁钟可不是有钱人，他打工，他赚钱，而且足够自己花用，甚至还有会节余。一千元钱，对宁钟来说，那已经是个大数目。这些钱，可以保证他半个学期的生活费。在这半个学期里，他甚至不需要再打工，也足以应付。昨夜，就在昨夜，他居然花了整整一千元钱，去买精盐，那些盐足够他吃一辈子的。

现在他仍然需要钱，大粒盐也许更便宜些，两百元能买多少？娜柔是生命的中的一段插曲，无论她有什么古怪，无论她是什么人，自己还是要活下去的，活下去就需要钱。

宁钟对昨夜里的每一句对话，都只可以清楚的默念下来，他知道，这颗珠子，不仅仅是娜柔用来报达自己的，更是担心自己没有钱买盐，还真看不出，娜柔满机灵的，知道自己并不富裕。

烟台算不上大城市，但珠宝金店还是有的。宁钟看着眼前的这一家容氏珠宝，犹豫了两分钟，最终决定还是进去看看。珠子紧紧的握在他的右手里，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珠子在手心里滑腻腻的。

这里的珠宝很多，大部分都镶嵌在黄金，白银和白金之中，从外表上，宁钟根本无从分辨它们的价值，只能从珠宝下面的标签上，一串串的零来分辨它们的质量。看了半个小时，也没弄明白，它们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珠宝不同于黄金，黄金有国家牌价，也有业内的行价，每克黄金值多少钱，那是个定数。商家可以靠珠宝饰品的外型来吸引客人目光，也可以耍些花样，比如在里面加入一定量的铜。

珍珠不同，除非是一些特别的珍珠，否则，只有行家才能分辨出来它们到底价值几何。而且还需要大量的先进仪器，同样的，珠宝类是很难作假的，黄金里注入黄铜可以，珠子里却无法注放东西。

“先生，有您看中的手饰吗？可以拿出来看的。”服务小姐热情的说道，并不会因为宁钟的衣着而看不起他。这年头，最肯花钱买珠宝的，就是眼前这样的大学生，他们宁愿一个学期去啃咸菜，也愿意买一件漂亮的珠宝手饰，来取悦女生的一笑。

“请问……这里的经理在吗？”宁钟犹豫了一下，服务小姐的态度很好，让他安心了许多。

“您有什么事吗？普通的事情，我就可以做主的。”服务小姐好奇的问道，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因此并不担心会被投诉。

“请问…………你们这里收珍珠吗？”宁钟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发胀，他相信，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红。他有一种作贼的感觉，这颗珠子并不是自己的东西，虽然说是娜柔送的，宁钟还是有些担心。

“收的，是什么样的珍珠，我可以看看吗？”服务小姐笑了起来，这里是烟台，大海就在不远处，总会有些好运的人儿，能够在某些特殊的条件上，得到一两颗珍珠。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现在大多数使用的是人工珍珠，真正的海珠已经比较少见了，特别是在浅海地区，更是难得一见。如果眼前的男孩运气真的那样好，也许自己可以为店里增加不少的收入。

通常而言，这些运气好的人，对于珠宝都是外行，而且这些海珠是他们偶然而捡到的，本身未花一分钱，所以，只要开一半的价格，就足以让他们非常满意了。真正的海珠，特别是那些品质极高的海珠，是很少见了。

它们不但漂亮，而且还有些特殊的功效，在医生的眼里，它们还是最好的止血药物之一，同时对于治疗伤疤也很有作用。当然，没人肯拿一颗上好的海珠，去作这种事情。

“就是这颗。”宁钟伸出右手，将珠子放在柜台上，右手在裤子上搓了几把，将上面的汗水擦干。

何蕊好笑的看了看男孩，他看起来很紧张，而且还在极力的掩饰着这一点。其实，无论是谁，一眼都可以看得出他的紧张来。看来他对于这颗珠子的希望满大的，也许指望用它来换一副上好的手饰，来讨好女朋友吧。

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个男孩是个大学生，而且应该是入学不久的新生。何蕊对于大学生很有好感，她的家里比较困难，她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却不得不到城里来打工。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将她从梦想中拉回到现实。珠宝店的活不算累，要的是眼灵手巧，嘴勤话甜，人长得再漂亮一点就可以了。何蕊恰好符合这里的要求，而且一干就是三年，从小小的营业员，作到今天的值班经理。

三年里，她见过太多的客人，大体上只有三类。一种是真正的有钱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能让他们身边的小姐满意，就足够了。这样的客人最好应对。

第二种是新婚男女，他们看起手饰来很麻烦，会挑来捡去，大多数最后会买走几件。第三种就是情侣，而这些人里，尤以大学生情侣最多，男生们省吃俭用，就为了能讨女朋友欢心的一笑。

从开始的刺痛，到现在的平常心，何蕊看到了许多，同时也对那些大学生失去了以往的羡慕。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很好，绝对不会比那些大学生差，也许当他们毕业的时候，还远不如眼前的自己吧。

象这样卖东西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见，直接卖海珠的，何蕊只见过一次，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颗极品海珠，只有指甲大小，老板只给了对方价值的一半，已经有四万元人民币了，对方高高兴兴的拿钱走的时候，老板也笑歪了嘴。

八万块，仅仅是海珠本身的价值，再经过加工，它的价值可能再翻上几翻。而且一件镶嵌着海珠的手饰，拿来作镇店之宝也不夸张的。真正的海珠，现在差不多绝迹了。

“这是哪来的？”何蕊看了看柜台上的白色珠子，碰也没碰一下，只用鼻子轻轻嗅了嗅。这颗珠子实在太大了，大得根本不象海珠。如果它真是海珠的话，相信一会自己得请保安公司派人来接了。

何蕊有三年的营业经验，普通的珠宝，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颗珠子实在不象海珠，海珠的所有特点它都没有。难道说，这小伙子是也来骗钱的？看他紧张的样子，倒象是知道自己拿的是假货。

“先生，这颗珠子您先收好，我得去请专家来鉴定一下，当然，会在您的面前鉴定的。”何蕊冷静的说道，如果真是骗子的话，自己碰到珠了就会有麻烦的，而且在鉴定的过程中，一定要让他全程观看，省得到时候他说珠子被调包。这年头，什么样的骗子都有的，越是看起来老实的人，骗起人来越是厉害。

“好的，这颗是珍珠吗？”宁钟小心的问道，这位小姐给他的印象很好，否则宁钟是不会这样问的。他知道，这样问很傻，等于明白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懂珍珠。

宁钟也是没办法，这种行业不同于别的，自己的确不懂，而且也很难装得象懂的样子，只要几句话，自己的底就会被对方摸透，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比较好些，而且这位小姐看起来即和善，又能让宁钟放心。

“现在还不好说，你不懂珍珠吗？”何蕊问道，心里在捉摸着，他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的确象是个大学生，可是大学生作骗子的也不是没有。他直言自己不懂，这是不是新的欺骗手段呢？

第三章

反正自己会严格按店里的收购规则去办，就算被骗也没关系，不过何蕊并非是那种人，只要经她手的，她就一定会尽力去作好。无论是卖货还是收货都一样。否则，她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作到了值班经理的位置。

如果是餐厅，宾馆这类场所，只要熟悉一个月，机灵一点的服务员都有可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值班经理。珠宝行就不同了，别说一个月，就是十年，也未必能够成为合格的值班经理，这里面不但有许多的说道，而且还要有丰富的专业知识，更要多动脑子。

珠宝手饰，一项是被抢劫的主要目标之一，同时也是骗子活动最多的地方。在这三年里，何蕊已经见识过十几位骗子，并且全部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才会拥有值班经理的位置。

珠珠行业的值班经理不易，收入相对也很高。象何蕊，一个月就可以拿到四千元的工资，如果效益好的话，还会有一份额外的奖金，在烟台这样的城市里，已经算是高收入的阶层了。

拿起电话，何蕊给公司的珠宝鉴定师打了电话，想了想，又给老板打了电话。容氏珠宝店有四家分店，在烟台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这样的规模还请不起自己的鉴定师，这两位鉴定师，同时为五家同规模珠宝店作鉴定师。平时没事，可以在自己的家里，也可以随便转转，有事的时候，只要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到场，当然，所有的设备店里都备有，不需要他们自己带来。

“请这边坐吧，二十分钟后他们就会到的。”何蕊笑了笑说道，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他是不是骗子，这个时候最容易看得出来。

“哦，好的。”宁钟有些迷茫的坐在椅子里，没想到，卖颗珠子居然如此麻烦，也不知道娜柔给自己的是什么珠子。

“我叫何蕊，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何经理，我是这家分店的值班经理，可以请教您的姓名吗？”何蕊礼貌的先说出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再请教对方的，这样作，即不会失礼，又可以套对方的话。

骗子都很聪明，他们知道言多必失。需要说话的时候，却可以滔滔不决。显然，现在是他不需要说话的时候，自己很明显不能做主的。刚才何蕊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此准备再试试。

“我叫宁钟。”宁钟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有点疼。

“你是大学生吧，我以前也考上了，只是没机会去读。”何蕊笑了笑说道，宁钟的表现实在有些古怪，让她看不懂。

“是啊，我是大一的。”宁钟点头说道。

“哪个大学的啊，哎哟，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应该问的。”何蕊故意说道。

“我…………”宁钟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口，如果这珠子真有古怪，无论是哪种，还是不要说出自己在哪里比较好。娜柔本身已经古怪无比了，相信这颗珠子也有问题的，但愿她别骗自己就好了。

天啊，她根本同自己就不是一个种族啊，天知道娜柔是什么族的人。人类需要什么样的珠宝，她真的知道吗？也许对她们族人来说，珍贵无比的东西，在人类的世界里，连垃圾都不如呢。但愿别是这样，否则这回自己可糗大了。

十分钟左右，外面走进三人，店老板同两位鉴定师同时到了店门前。双方对视一眼，低声说了几句，从何蕊的报告之中，中年的老板已经知道大至的事情了。按他的经验来看，宁钟不象是个骗子，很象一位走大运的学生。

“你好，我是容世杰，容氏珠宝的老板，我们何经理没有慢待你吧。”中年老板伸出手，热情的向宁钟招呼着。

宁钟感觉受宠若惊，没想到容氏的老板都出头了。容氏珠宝的店面看起来不是很大，可作这一行生意的，百万家产都算是少的，自己是什么人？不过是一名穷学生罢了。

“您好，我是宁钟。”宁钟只能简单的回答道，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又不愿意显得过于热情，他根本不认识容世杰，这是第一次见面，又学不会商人那种自来熟。

“坐，坐，小何啊，你也真是的，居然不拿咖啡上来，就让客人这么干坐着，太不象话了。”容世杰说道，对何蕊使了个眼色。何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转身向后厅走去，带着两位鉴定专家，一边告诉他们宁钟出现的经过，一边让人开始布置鉴定的场所。这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鉴定时候，人不能太多，那会影响鉴定工作，也不能太少，必要的人员一定得在场。

两位鉴定专家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容世杰和何蕊也应该在场，另外，必须请宁钟在场，所有的鉴定过程，一定要让他亲眼所见，否则到时候让他反咬一口，认定珍珠被调包，那时候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另外，还要安排全程录像，这个工作也很重要。录像的人不能在现场，只能通过遥控设备进行录像。在鉴定前，还要对珍珠拍照，鉴定后，作出具体珠宝鉴定书，同时还必须建档，留档。这一切的手续必须一丝不苟的完成。

如果只是普通卖珠宝的，自然不需要如此费心费力费时，只要简单的鉴定一下就可以了。但宁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拿来的珠子太大，大到根本不象是珍珠的程度。

人工的珍珠，象药丸大小的比比皆是，那根本不值钱。以何蕊三年的经验，如果是人工的珍珠，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宁钟拿的那颗珠子，何蕊从未见过，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珍珠，是哪一种更不清楚了。

而且，他的神色太过古怪，从进门开始，何蕊一直没有停止观察宁钟的每个举动。他有些紧张，还有些愤怒，有时候还会很无奈，如此丰富的表情，何蕊实在想不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钟，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容世杰亲热的拍了拍宁钟的肩膀说道。

宁钟无言的点了点头，叫什么有分别吗？自己来这里，只不过想卖一颗珍珠，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珠子。娜柔不是普通的人类，她给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一会就可以知道。

宁钟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卖个两三千块就可以了，至少这样够自己为她买盐的钱。一千块钱，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个大数目了。宁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赚回自己的一千元就可以了。帮助娜柔买盐就算是义务帮忙了。

“宁钟，能说说看，这颗珠子是哪来的吗？祖传的？还是海边捡来的？”容世杰笑着说道，到这来卖珠宝的，大多数会用这两个理由。其实，无论是什么理由，他根本就不在乎，除非是赃物，容世杰都不会拒绝的。

“海边捡的。”宁钟说道，真实的情况，自己即使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相信的，还不如顺着容世杰的话说下去。

容世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了解的样子，没再多问什么。如果对方想说，自己就说出来了，哪儿还需要问呢？

“这边走，鉴定需要大约一小时左右，没问题吧。”容世杰问道。

宁钟点了点头，他有一下午的时间，而且他也很好奇，娜柔到底给了自己一颗什么样的珠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宁先生，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位专家将在这里进行现场鉴定，除了两位技术专家外，您和容老板也在现场，我也将在这里为几位服务。另外有全套的监控录像全程跟踪录制，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何蕊走过来，对着宁钟说道。

宁钟一愣，居然如此复杂？只不过是一颗珠子罢了，就算值上几千甚至上万块，也不必这么大的阵势吧。他还真的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没关系的，小兄弟，一切有哥哥在，你就放心的签字就行了，如果这颗珠子不值鉴定费，哥哥我就免费为你作一次好了，珠子你还可以拿走。”容世杰宽容的说道。

“那……。就谢谢了。”宁钟傻傻的说道。

容世杰绝对算不上坏人，他只是个商人。是商人，就不会作亏本的事情。这样一次珠宝鉴定，费用大约在两千元左右，包括两位技术专家、药物、设备的折损，录像以及其他的人工费。

如果这颗珠子不值这些，那他可真是一赔到底，他甚至到现在，连珠子都没看到过。之所以敢如此托大，他并非是相信宁钟，也不象他说的那样仗义。他相信的是何蕊，三年来，何蕊为他办事，从未出过差错，更为他抓了不少的骗子，省下了许多钱。

当然，何蕊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犯错的，也许她以前没有犯过，可总有一天会犯错的。容世杰看中的是何蕊这样的人才，就算她错一次，甚至几次都好，只要她能更加成熟，更愿意为自己所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何况，这只是区区两千块的鉴定，不用自己出面，何蕊本身就有权力要求作这样的鉴定。

她将自己同鉴定专家一同找来，甚至没有按规律，向宁钟说明鉴定的要求和过程，可见在她的眼里，那颗珠子是与众不同的。三年来，经过何蕊手中的珍珠，总有上千颗，真正的海珠，她也见过几颗。容世杰相信，她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请将珍珠给我们，在这里现场进行鉴定，一切过程都在您的视线内完成。”一位技术专家走到宁钟面前说道。

宁钟伸出右手，将手中的珠子递给技术专家。

容世杰仔细的打量着这颗珠子，珠子不算小，有中药丸那么大，外表很光滑，颜色有些发深，绝对不是人工珍珠的那种亮白色，也不同于海珠的透亮色。容世杰可以肯定，这种珠子他从未见过。

两位专家将珠子放到一个红色的托盘上，托盘上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将珠子放在布上，在红色的衬托下，_得更加明显，这样有利于拍照。

先给它拍了五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将其中两张，贴到鉴定合同书上，其中一份交给容世杰，另一份则交给宁钟。其余的三张照片，将作为存档留用。

“兄弟，在这里签字。”容世杰指着最后一页说道，同时自己也拿过笔来，在鉴定同意书上签上了大名。

“这是什么？”宁钟问道，他可不想签这种不明不白的字。

“宁先生，这是鉴定同意书，表示您同意对这颗珠子进行技术鉴定。如果这颗珠子的价值，超过五十万以上，我们将收取千分之一的手续费。低于五十万的时，您不必付一分钱。”何蕊解释道，这是她的职责，当然不会让老板去为宁钟解释。

宁钟随手翻了翻手中的鉴定同意书，果然象何蕊说的那样，拿过何蕊递过来的钢笔，宁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可以开始了。”容世杰说道。

两名技术专家马上开始忙了起来，先是最简单的质量，大小一类的数据测试。当作到最后一项体积测试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一般来说，体积测试使用的是排水法。将一只烧杯里，注入一定数量的敏感溶液，再将珠子放到溶液中，升起部分的液体体积，就是珠子的体积。

这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根本算不上技术活，只要有初中水平的知识，作这样的测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偏偏就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不小的问题。

两位专家看着烧杯，一时呆住了。珠子放入烧杯之后，的确将一定数量的水排开了，只是排开的多了一些。用肉眼，两位专家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珠子的四周同溶液之间，至少有三厘米的空隙。

“你看呢？”

“不知道，第一次见到。”

“看来真有避水珠这玩意啊。”

“嗯，不象小说里那样玄，只有三厘米远。”

“是啊，下面的鉴定怎么作？这东西比较奇特，虽然看不出实际用处，可是切沫实验还要不要作啊。”

“直接问容老板吧。”

两位专家商量了一下，拿起照相机，将烧杯里的珠子，排开液体的图像拍了几张照，作为存档使用。

“容老板，您看，是否继续作下面的鉴定实验？”一位技术专家，将手中的烧杯拿到两人面前，连站在一边的何蕊也伸过头，仔细的打量着传说中的避水珠。

“避水珠？”容世杰讶然道，珠宝他见识的多了，小说中的几种传奇般的珠宝，却从未见过，甚至也从未听业内人士们谈起过。倒有一种人工的珍珠，可以起到一点避尘的作用，那是利用静电的原理，在珠子四周形成了一圈保护磁场，其实作用也不大，拿来给中学生上课作为道具还行，实际作用就谈不上了。

“继续作下去。”容世杰沉着脸说道，如果这东西是宁钟与人合伙制作出来的，这样的骗局他就得小心了。现代的高科技，能让许多人们本以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其中的花样，连容世杰也不敢说一定能看得清。

扭头给何蕊打了个眼色，何蕊点头，退了出去，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找关于避水珠的资料，还有找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技术资料，看看是否已经有这种技术，可以人工合成避水珠。

天然的未必是最好的，但在珍宝里，天然的一定要贵过人工的，这是一条业内的规则，它不是由谁定出来的，只是因为那些花钱的大爷愿意。

将珠子卡入仪器之中，仪器轻轻的转动着，在不损外表的情况下，一丝细细的粉末散落在仪器下方的玻璃片上。接着被小心的分成四等分，它们将用于不同的测试项目。

第一份是物质鉴定，用来识别它的主要成份；第二份是化合物鉴定，用来识别它是否为人工产品；第三份是同位素鉴定，可以识别它存在的时间；第四份为作留档，保存在档案中的样品里。

这三份鉴定，需要大约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特别是同位素鉴定，需要的时间最长，从鉴定开始，第一份作的就是它，结果却会在最后出来。

另外两份鉴定用了不足两个小时，鉴定报告已经到了容世杰和宁钟的手中。

宁钟随手翻了翻，反正他也看不懂这些东西。上面的字，他当然全都认识，有些项目还知道个大概的意思，可综合在一起，表明了什么，宁钟则不知道了。

容世杰不同，他是作这一行的，这样的报告，他看了不下上百份，自然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从报告上看，这并不是珍珠中的一种，它不是来自于蚌类的身体里。从珠子本身的分子结构上分析，更象是某种矿物。而且它的水分子含量极小，这一点更不象珍珠。

第二份报告里面，化合物的分析，又明显表明，这东西绝对不是人工合成的，在人类目前已知的化合物中，没有一种同它的成份相同，如果不是看到它可以避水，根本不会有人用心合成这种东西。其中的成份并不复杂，甚至说非常的单一，但分子排列顺序却非常的特殊。

最后一项鉴定是关键，前面两项，最多只能用作参考，特别是在鉴定宁钟是否为骗子的时候。一件物品的产生，都有时间性，而同位素的鉴定，正好可以让一切骗子现形。

“同位素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只是……。您还是自己看看吧”两位专家将手中的报告交到两人的手上，回过头去，继续他们最后的鉴定工作，同时开始着手写鉴定报告。

经过最终的鉴定之后，两位技术专家的鉴定报告还需要公正处的公正。这将是这颗珠子，第一份完整的鉴定报告，以后可以有人怀疑这份鉴定报告的科学性准确性，却没人会怀疑它的公正性及合法性。

如果这颗珠子，真是世界上发现的第一颗避水珠，连带着，这份报告本身也将成为一份宝贵材料。可惜测试的结果不能让两位专家满意，特别是最后的同位素测试报告。

“七千年？那不可能。”容世杰直接跳了起来，同位素报告上显示，这颗珠子最初成形在七千年以前。

“仪器是如此显示的，容老板，您知道的，这里的仪器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从未出过错。不过我还是见意您，带着它去一次上海，那里有最好的仪器和人员，再进行一次全面权威的测试。”技术专家说道，对于自己的技术，他已经有点失去信心了，同时还对这颗珠子多了一份期待。

容世杰看了宁钟一眼，这颗珠子还不是自己的，不过其中一小部分已经落了入自己的荷包。将来，宁钟无论将它卖给谁，其中的千分这一，都将是自己的钱。

他当然希望去上海进行鉴定，鉴定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它本身的价值。这颗珠子不同以往，自己可以用半价收到手，再进行加工出售。这是一颗避水珠啊，而且它的年代就算没七千年，一两千年总应该有的，那些仪器可没少花自己的钱啊。

“这颗珠子值多少钱？”宁钟不笨，当然知道它可能具有及高的价值，可是自己现在需要钱。这颗珠子是娜柔给自己的，她需要大量的盐，而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现在还很难说，宁兄弟，它可能是件奇宝，也可能是这里鉴定有误。”容世杰说道，他现在不敢将话说死。这两位鉴定师，在烟台也算是有些名气，可这样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

“我只想知道它值多少，我需要钱。”宁钟有些为难的说道，他相信，娜柔给的珠子一定很特殊，要么一钱不值，要么就是相当值钱，目前看来，它应该是传说中的避水珠，那到底值多少钱，只怕眼前这位容老板也说不上吧。

“钱好办，我可以先借给你一些，但我有个请求。”容世杰闪着晶亮的目光说道。

“说说看。”宁钟心中一动，这个主意不错。如果现在自己急着卖掉，只怕真的会很吃亏，就算娜柔有很多的珠子，也不能这样浪费。再说了，物以稀为贵，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我要优先收购权，加百分之十的价格优惠。”容世杰说道，这个条件是否足够用，现在他自己也没底。这样的事情，在珠宝界里，还真是从未有过，自己在赌，赌这颗珠子真的是避水珠，而且必须是天然的。

“好，不过我要先借一笔钱，除了卖珠子之后，我只怕也还不上。”宁钟说道。

容世杰眼睛一阵迷茫，这到底是不是个骗局？可这个骗局也实在是太诱人了，现在宁钟正露出他的底牌来，就看自己是否上当了。可这真是个骗局吗？

容世杰迟疑了好一会的时间，还真的拿不定主意，如果借，连人带珠都可能消失不见。就算宁钟肯将珠子留下来，只怕也有很大的问题。其实，整件事情本身，关键就在这颗珠子上，偏偏自己没办法肯定它的价值。

第四章

“请问宁先生，您想要借多少钱呢？您应该知道，目前这颗珠子，到底价值多少，还没人说得清楚。另外还有些别的问题，比如说，您是否要将珠子带走？还是将它保存在什么地方？”何蕊刚进门，就听到了宁钟的话，她知道老板正在为难呢。

容世杰大喜，还是何蕊出色，她总是能够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并且帮助自己解决问题。向何蕊打出一个询问的眼色，何蕊摇了摇头，容世杰的心里更加安定了，看来没有哪家公司可以生产这种避水的珠子。

“嗯……。两千块吧，如果不行…………”宁钟想了想说道，他看得出，容世杰在怀疑自己的诚意，事实上，自己拿出这样一颗珠子来，任谁都会怀疑的，哪能不奇怪。

“两千…………。”何蕊和容世杰同时呻吟了一声，开什么玩笑，这是避水珠啊，容世杰在自己家的店里进行一次测试，也需要两千块钱呢，他居然张嘴只借两千块？

“不行吗？”宁钟奇道，自己要借的好象并不多啊。买大粒盐也得千把块钱，而且自己昨天还花进去一千块，怎么说也应该赚回来的。【云霄阁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何蕊，你先给宁兄弟取两万块来，两千块实在太少了些，我看得出来，宁兄弟应该是急用吧。”容世杰豪爽的说道，事实上，他肯借这么多，一来是宁钟要借的钱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另一则，他也希望能将珠子保存在自己可以放心的地方。

“那先谢谢了。”宁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珠子……”容世杰看得出宁钟不是个很会同人交往的人，还得自己提醒他一下比较好。

宁钟的眉毛一皱，如果将珠子放在这里，自己也不是很放心。虽然何蕊看起来让人觉得是可以信任的，可她并非是老板，更何况，外表看起来如何，那与事实是否一至还很难说。

“我知道宁兄弟在想什么，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我见意这样好了，我们一同在银行开一个保险柜，钱由我出，名义上是我们两人，在两人都在场的时候，才可以取出这颗珠子来，宁兄弟以为如何？”容世杰说道。

“这个主意好。”宁钟马上点头同意了。

“何蕊，你马上让人去打两份合作协议书给我们。容氏将有这颗珠子的优先购买权加上百分之十的优惠，同时我们出全资鉴定这颗珠子，同时拥有卖价的千分这一劳务所得。”容世杰快速的说道。

“好的，宁先生，您的身份证带了吗？我是否可以看看，另外还需要复印一下。”何蕊说道。

“带了。”宁钟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何蕊，对于这位美丽而文静的大姐，宁钟还是很放心的，更何况只是一张身份证。

“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吧，钱一会请何蕊小姐连同协议书一起拿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容世杰问道。

“没有了。”宁钟回答道，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也许晚上可以告诉娜柔，问问她的意见，毕竟，这颗珠子是她的。

“那好，我们马上出发，坐我的车去。”容世杰容光焕发的说道，这次他赌的不小，而成本却极小，两万块，不过是自己一个月的餐费罢了，这样的生意实在是太合算了。

“去哪儿了？”一进宿舍，张漠问道。

“没什么，出去走走。”宁钟强忍着胸中的怒火说道，一看到他，就让宁钟想起赵洁来，两人一夜未归，这让宁钟心里如同火烧火燎，偏又没办法问，更没资格去管。

“我得早点睡了，昨晚上一夜没睡，累死我了。”张漠伸了个懒腰说道。

“哼。”宁钟无话可说，这种事情，他能说什么呢？

“你怎么了？好象不对劲哟。”张漠说道，其实张漠是一个很冷淡的人，性格孤僻，从小到大，除了宁钟和赵洁外，再也没有一个朋友。

“没事，昨晚上玩的好吧？”宁钟随口问道，将钱放到床头的包里，想了想，又拿出来放在身上，现在的张漠，已经不值得自己信任了。

“玩？别提了，昨晚上连饭都没吃上呢，一直到早上才吃了一口，现在才回来，还玩呢。”张漠打了个哈欠说道，看来他真的困急了，眼睛已经半闭上，随口应对着宁钟。

“为什么？你们不是出去吃饭了？”宁钟讶然问道，难道自己想错了？他们并没有去作那个事？

“才出门，就碰到车祸，我和赵洁送那人去了医院，结果还找不到他的亲人，只好先帮他交钱住院，我们俩身上的钱全花光了，还不一定够呢，如果他醒来就好了。”张漠喃喃自语道。今天早上，两人口袋里只有两块钱，勉强喝了点粥。中午离开医院，还是一路走回宿舍的，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

“该死。”宁钟轻声骂道，自己真是糊涂了，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怎么连他们也不相信？再说了，他们已经算是情侣了，现在是什么年代啊，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以宁钟对两人的了解，只要大家谈开了，他们以后铁定是会结婚的，自己居然总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

“嗯，的确该死，那个司机居然撞了人就跑。”张漠迷迷糊糊的回答道，两眼已经闭上，睡熟了。

看着床上熟睡中的张漠，宁钟的心中一痛，自己还真不是东西呢。总是产生幻觉，将赵洁当作主角已经很不应该了，居然还怀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实在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五点多了，看来张漠实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就算要吃饭，也应该等他醒过来之后。宁钟抽出两千块，压到张漠的枕头下面，他本想放更多的钱，只是解释起来会很麻烦，这两天自己的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

走出宿舍，在校门外的小餐馆里，点了几个菜，打好包，先送到赵洁的女生宿舍，托一名女生给她带进去。将另一份带回自己的宿舍，等张漠起来的时候，就可以吃到饭菜了，虽然会是凉的，但总比没有好。更何况，按张漠睡下的时间，他起身的时候应该是下半夜了，那时候可没东西卖的。

自己简单的吃了一口，慢步向海边的超市走去，今晚，他有足够的时间。

“小姐，这里有盐吗？”宁钟笑着问道，还是那家超市，只是服务员换了另一位，不知道自己昨晚上的事，是真是假，宁钟感觉自己还是如同在幻境之中一般。

“盐、你是昨晚上那人吧，你昨天不是买了八百袋盐了吗？还不够啊。”服务员很没职业道德的惊叫起来。昨晚上为宁钟服务的不是她，可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了。

“哦，还缺一些。”宁钟一愣，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昨夜，自己的确来这里买了盐，以至于这些服务员都已经认识自己了。

“今天我们又进了不少的盐，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周也卖不了这么多的盐呢。”服务小姐笑了起来，这里不是居民区，这间超市主要的服务对象是海边的一些学校、企业，象盐这样的生活品，需求的不是很大。学生和职工，一般都会在食堂解决的，很少有人自己单独开火。

“请问，这里有没有大粒盐，那种精盐不是很好用。”宁钟笑道，想想连自己也感觉奇怪，一个人，居然连着两天来买盐，而且一买就上千斤，一般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批发了，应该不会到超市里来买的。

“大粒盐啊，你是开咸菜加工厂的？不对啊，如果真是开加工厂的，更没理由到我们这里来买盐了。”服务小姐好奇的问道。

“请问有没有。”宁钟收起脸上的笑容，这样的事情自己要还没办法解释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顾客的身份，想来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还不好问太多的，而且自己买的又不是军火，何必问这么清楚呢。

“有的，您要多少？”服务小姐马上一脸的正色，看来这家超市的管理还真不错。

“一千公斤。”宁钟说道。

“可以的，需要我们送货上门吗？市内收取二十元的运费。”服务小姐也一脸正色的说道。

“当然，不用到市内，就在海边，很近的。我要求给这些大粒盐加上包装，每袋五十公斤，包装费可以另算。”宁钟说道，那条路不好走，虽然只有几百米远，可全是锋利的礁石，以自己的体格，在平地上，就算扛一百公斤的东西也没问题，在那里则不行。

“没问题，请您稍等，我去请经理来。”服务小姐说道，她只是负责导购的，有些事情还作不了主。

“没问题。”宁钟说道，今天有足够的时间，而且一千公斤的大粒盐也只有二十袋，不会用太多的时间的。

事实上的确象宁钟想的那样，甚至还要快得多。超市里，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类的事情，一千公斤的大粒盐，从打包装到上车，前后一共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大粒盐本身很便宜，宁钟的要求比较多，而且包装是另算的，因此一千公斤的大粒盐，倒花了他两千块钱。不过今天他已经不在乎这点钱了，反正现在花钱，等于是娜柔给的，自己花得心安理得。

“先生，真的要放在这里吗？一会海水上来，这些盐会化掉的。”搬运工看着海滩问道，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将盐送到这里。难道大海最近比较缺盐？

“放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宁钟说着。

“好的，我们先走了。”两名搬运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会宁钟，上车走了。

背着一袋大粒盐，宁钟不急不缓的走在礁石上，几百米的路，对于宁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即使这条路上，满是礁石。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宁钟背着盐来到了昨夜遇到娜柔的位置。

“你来早了。”一个声音在宁钟的耳边响起，四周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从声音这中，宁钟却可以听出，那人一定是娜柔。

“娜柔？是你吗？”宁钟将盐袋小心的放在礁石上，以免划破，没有娜柔在，他不敢将盐袋放在水边，习惯和常识告诉他，盐是要化掉的。

娜柔的头从水中升起，整个人慢慢的浮出水面，如同有人在水下顶着她出来一样。从水中浮起的娜柔，周身却没有一丝的水滴。

“你要的盐，放在哪？”宁钟平静了一下说道，他知道，这一切，并非是幻境，眼前的娜柔，就象眼睛看到的一样真实。

“放在我脚下，你看起来不如昨天大胆哟。”娜柔看了一眼宁钟说道，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是否是昨夜里的同一个人。

“还好。”宁钟试了一脚，果然，海水又能够踩上去了，柔软而有弹性，就象昨天一样。

宁钟自然知道，一切已经同昨天不同了，无论是自己的心，还是身体的表现。昨夜里，自己以为是在幻境之中，可以坦然的踏波而行，今天，明明知道会是一样的结果，却还是要试探再三才敢落脚。

“原来你同其他的混合人是一样的，我高看你了。”娜柔不屑的说道，眼前的宁钟，同昨晚上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一切的特征都一样，她还真的认不出宁钟来。

“放在这里可以吗？”宁钟知道，自己越是平静，似乎越不对头。可昨晚上，自己一直以为在幻境之中，那种平常心，又是如何能够装出来呢？

“算了，反正混合人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昨夜你的表现应该是不正常的才对。”娜柔喃喃自语道，似乎昨夜里的宁钟，让她感觉很意外。

“是的，今天的才是我自己。昨晚上，我以为一切都是在梦中。”宁钟坦然说道，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自己不再可能同娜柔再接触下去，可那是事实，他不想再否认了。

对于娜柔，宁钟好奇，相信一个正常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不好奇，不惊讶的。可自己能够作什么呢？或许可以将她绑起来，送到某些有兴趣的部门，不但可以拿到大笔的奖金，同时还能出一回名呢。

不过现在宁钟不准备这样做，娜柔看起来很可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昨晚上，她还身受重伤，当然了，娜柔的伤势如何，其实宁钟是看不出来的。

“暂时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样好了，我每天给你一颗珠子，你给我再送两天的盐，就是这种。”娜柔厌恶看了一眼宁钟说道。

海水自动分出两条来，变幻成手的形状，将盐袋打开，轻轻挥动着，两只海水幻化的手，将盐袋翻转过来，里面的大粒盐全部倒在海面上。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几秒钟内，一切已经完成了。那两只用海水幻化出的大手，翻起一片泡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去背盐，珠子就不用了。”宁钟摇了摇头，他知道，在娜柔面前，自己永远也回不到昨夜里的状态了，那种在幻境中的平和，自然，目空一切的样子。人是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表现出来的，除非宁钟是个疯子。

“不用去背了，我已经取来了。”娜柔轻声说道，远处，一片浪花，化成一条小船，小船上那十九只袋子，正是宁钟放在海边的大粒盐。

三十八只大手，同时从海水里分出，将袋子打开，里面的盐如白色晶莹的沙粒一般，倒在原来那一小堆的大粒盐上。随即，那三十八只海水形成的大手，再次消失，换作一只木板奇形之外，将盐平整，再挖出一个一人深，娜柔身体大小的空间来。

娜柔轻解罗裳，无视宁钟的存在，静静的躺入盐堆之中，那由海水化作的奇形之物，将大粒盐满满的盖在娜柔身上，连口鼻亦未放过。

“你可以走了，明天晚上，再送这些盐来，这是今天给你的珠子。”娜柔的声音在宁钟的耳边传来，一颗晶亮的珠子，被一条细条的海水支持下，停在宁钟的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珠子，昨天的已经够用了。”宁钟摇了摇头，并未伸手接珠，他知道，自己同娜柔的关系也仅止于此了。无法恢复昨天的状态，就无法得到娜柔的认同。

宁钟不认为自己还能回到那种状态，同时他也并不担心，娜柔，她虽然神奇，虽然神秘，却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也许是最特殊的一个过客。

第二天的晚上，宁钟如约前来，这次，他带来了两千公斤的大粒盐，这东西很便宜，而且第一颗避水珠，自己还没有卖，已经拿到了两万元钱，用这些买大粒盐，就算再多几倍，应该也足够了。

“你真的不要珠子？”娜柔歪着头看了一眼宁钟问道。

“不需要，我得走了。”宁钟说道，转身就走。其实，他很想在这里看看夜色中的大海，只是不愿意让娜柔误会自己罢了。钱的确是好东西，可只有自己赚来的钱，才有意义。

目前宁钟还得使用那两万块，等到他有能力补上的时候，一定会一分不差的补给娜柔，就算她根本无法接受也没关系，宁钟要面对的，不是娜柔的眼睛，而是自己的心。

“好吧，我可以送你别的东西，我知道混合人总喜欢一些奇怪的东西。”娜柔说道。

“再见。”宁钟的身体已经在十几米之外了，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

“想想看，送你十年的寿命如何？或者你需要其它什么东西？”娜柔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宁钟无语，他的身体已经在三十米之外了，走在礁石上，似乎又没有感觉了。此时宁钟知道，这一切，都是娜柔在搞鬼。

“等等，你真的不想要点什么？”一只水柱从海水里分出，挡在宁钟的前面，阻止他继续前进的脚步。

“娜柔，我不欠你什么吧？”宁钟转身问道，他知道，娜柔可以听得见。

“当然，谁都不欠谁。”娜柔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请让开，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宁钟清楚的说道，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头脑，居然一片的明朗。

“有趣，你看不起我？你是一个可怜的混合人，居然看不起我。”娜柔的身体已经全部躺在大粒盐之中，声音却在宁钟的耳边响起。

“不，不存在是否看得起你，你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只是我在海边遇到的一个普通人，我每天都可以在海边遇到很多的人。”宁钟平静的说道，虽然没有回到幻境中的心情，却另有一种境界产生。

“好吧，我送你水之心，这种可以了吧。”娜柔说道，那边水柱也缩了回去。

“我有心，就不必了。”宁钟说道，毫不停留的向学校方向走去。这里距学校很近，只有几里路。只要有时间，宁钟都会在傍晚的时分在这里走走，坐在礁石上一两个小时。

有时候会看看西下的夕阳，更多的时间，仅仅是为了听听大海的声音，感受海的气息。

在大海的面前，人的胸怀也同样宽阔。

“这就是欲擒故纵吗？虽然明知道你的意图，可我还是会送给你的，混合人真是好麻烦，永远无法看透，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娜柔的声音很轻、很柔，从盐堆里传出。已经走远的宁钟，自然是听不到的。

在淡淡的月光下，一颗晶亮透明的水滴，从海底深处升起，时缓时急的平稳飞行。一会的功夫，已经到了宁钟的头顶，此时宁钟距学校还有一半的路程。

水滴化作千万细丝，轻柔的飘落下来，从宁钟的全身各处，钻入他的身体里面。

宁钟停下脚步，疑惑的四周看了看，一切如旧，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他却感觉到，刚才似有一丝的不同。思来想去，左顾右盼，却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疑惑了良久，宁钟决定还是继续回学校，明天他还有课要上，不能回去的太晚。这两天，赵洁和张漠，每天都会跑医院，那位被车撞到的幸运儿，在两位好心人照料下，应该过得还不错。

宁钟早起的时候，张漠已经不在宿舍了，饭菜扫荡一空，连枕头下的钱也一分未留。在宁钟的桌头，有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第五章

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本就不必如此表白心意。如果不是刚刚过去的那个情人节，这一切就显然自然而和谐。在张漠的内心深处，有一份对宁钟的愧疚。

回到宿舍，果然张漠没有回来。宁钟简单的洗了个澡，回到书桌前，拿起书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他们三人，是以前三名的成绩进入这场大学的。以他们的成绩，清华北大也许有一点点的困难，其它的学校，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他们却选择了这里，而且是三人一致的选择。

没有什么奇怪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便宜，无论什么都便宜。学校不但全免他们的学费，宿舍费，还另有奖学金。除了个人身上的衣服之外，在这所大学里，他们三人不必花一分钱，连餐票，学校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

因此，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生活宽裕了许多，再加上打工赚些钱，还可以经常给小村里的家寄点钱，虽然不多，却可廖表心意。

宁钟的成绩一直排在第二名，从小学时候开始，除了张漠，没人可以排在他前面。当然，他无论怎么努力，一直也无法升到张漠的前面去。赵洁则紧紧的跟在他们之后，一步也不肯落下。

大学生活，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是走进了象牙塔，进入了天堂，不但拥有了人身自由，金钱支配自由，还拥有了感情的自由。自由来得如此容易，如此之多，会让大部分的大学生迷失自我，放纵自我。

可他们三人不会，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有目标。但这个理想目标对他们而言，还太过遥远了。大学仅仅是他们走出的第一步，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现在的社会，不再有大学生分配这一说。这对于他们三人来讲，多了一份公平，同时也多了一份机会。三年后，他们将走出校门，更大的挑战还在前面。

在金钱上，他们目前还很穷，可在志气上，在学识上，他们并不穷，甚至远要比很多人富裕得多。

这一年的大学生涯里，他们一点也没有浪费，按目前的学分进度来看，只要两年半的时候，他们足以完成四年的学业。张漠甚至在考虑，是否用余下来的一年半，再学一个本科。

研究生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因为那需要太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了。而这些，都是他们最缺少的。

如何处理避水珠的问题，宁钟只有个大约的想法，具体如何操作，他还没有想好。这件事情，他也不准备告诉另外的两人，无论是娜柔，还是避水珠，都不是属于宁钟的。

这笔钱，他一定不会要。只是目前，宁钟绝对无力偿还那两万块钱，还有鉴定费，只能将避水珠卖掉。

第二天的一早，宁钟同张漠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表示自己要出门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第一次坐在飞机上，第一次坐在头等舱内，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宁钟却知道，自己将来一定可以经常坐在这里，他有这样的信心，相信张漠也有。

“宁兄弟，这次鉴定之后，我准备在上海搞个拍卖会，公开拍卖这颗避水珠，你认为如何？”容世杰问道。

“拍卖会？你不是想买这颗珠子吗？”宁钟奇道，拍卖会的目的，是将东西卖到最高价位，那对于容世杰来说是不利的，因为他拥有优先购买权。

“哈哈…………。宁兄弟，哥哥看得出来，你绝对是个实在人，有些话本不应该对你说的。不过，容哥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就将这里面的诀窍讲给你听听，也让你长长见识好了。”容世杰笑道。

“宁先生，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用最低的价格收您这颗珠子，当然是最合算的，不过其中却有一个问题，这颗珠子到底值多少钱？说实话，我们从未见过避水珠，也不知道它值多少，这样一来就比较麻烦了。”何蕊小声说道。

“哦。”宁钟点了点头，的确，在这方面，如果连容世杰这样的专家都不知道价格，自己又如何去判断呢？而且，没有一个合适的参考价格，这笔生意根本没办法成交。

“事实上，我们经过专家的鉴定之后，我们是去参加一个拍卖会，按时间来算，我们应该是来得急的，大型的拍卖会，不是我们容氏企业能办的。”容世杰继续说道。

宁钟再次点了点头，虽然容氏珠宝有四家分店，在烟台也算是有些名气，可丢在上海这个大海里，连一片浪花也翻不起来的。

“拍卖会有几个好处，第一，我们可以让大家来帮我们鉴定一下，它到底值多少钱，有人肯出多少钱？第二，我依然拥有优先购买权，而且还有百分之十的优惠，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出得起比别人更高的价格。就算是我事后转手卖掉，哥哥我也不会吃亏的。”容世杰笑着说道。

这次主要是为了探路，同时也想赚上一笔。当然，这要看避水珠本身的价值，能够被大家接受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一两百万的话，容世杰自己就有能力吃掉它，再收回来镶嵌在手饰之中。这样一来，虽然可能会少赚一些，却有了一个很准确的价位。

如果超过五百万，那就不是容世杰所能控制的了，不过那样也不要紧，自己还是可以出比别人高出一点点的价位来，回头再转手卖出去就可以了，反正自己有百分之十的隙可赚。

百分之十，听起来并不如何多，可上了五百万之后，十分之一就有五十万之外，自己总是不会吃亏的，只要在上海住上几天，就有几十万好赚，这样的生意容世杰自然不会放过。

他之所以对宁钟说这么清楚，一来的确是看宁钟老实，二来也不认为宁钟可以从中做出什么手脚来。当然，容世杰并不认为自己帮了宁钟，他就会感激自己，并且为自己着想。

这年头，见钱眼开的人实在太多了，容世杰自然没少见过。因此也在事前留了一手，不但留下了最初的鉴定报告，同时也有协议在手，不怕宁钟飞上天去。

宁钟听完解释，点了点头，对他而言，根本没差，东西反正不是自己的，至于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好了。让他感觉到为难的是，如果钱真的很多，自己要如何保管。回到烟台之后，是否还能找到娜柔，这些才是他应该头疼的事情。

相信人民币对于娜柔而言，绝对是没什么用处的一堆纸，看来自己还得好人作到底呢，也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什么东西。算了，这些事情到时候再说了，反正有了钱，总能买到娜柔需要的东西。

一连三天，在容世杰和何蕊的带领下，宁钟跟着跑了不少的地方，事实上，真正用到他的地方很少，他来这里的身份是珠子的主人，目的则是保证珠子不会离开他的视线之外。

鉴定工作远比在烟台时候详细得多，时间也要长了很多。很快，一份新的鉴定报告到了两人手中，为此，容世杰又花去了两万元，不过这样的钱花得值得，至少他和何蕊是这样认为的。

鉴定报告再一次肯定了烟台的鉴定报告，两者之间，相差极少，可以看得出，容世杰先前请的两位鉴定专家，在技术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在精确程度上，不如上海的同行。当然，那并非是他们的技术比较差，而是仪器不如这里的先进罢了。

由这份报告，容世杰和何蕊已经得出了结论，他们这次真的赚到了。一颗天然的避水珠，并不在于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它的象征意义，或许还有些研究的价值吧。

通常来说，这样的奇珍，成为研究所里的实验品，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除非是外国的一些实验机构，只有他们才出得起价钱，从那些富豪的手中抢过来。

拍卖行已经定好了位置，由于避水珠的奇特功能，让拍卖行的人也大开了眼界，原定的一件精美宋瓷，被避水珠取代，成为这次拍卖的压轴戏。

对此，容世杰非常的满意，在一场拍卖会上，最后出场的，往往都是最为珍贵的，虽然事情上也许并非如此，可大家的心里，都会如此认为。凭着避水珠避水的神奇效果，再加上权威性的评测报告和技术鉴定证书，容世杰抢到了这个位置。

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一，将作为支付拍卖行的佣金，对此容世杰和宁钟都没有意见。在这次上海之行里，何蕊的表现让容世杰对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看来自己以前还是小看她了，以她的能力，屈居值班经理，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容世杰决定，回到烟台之后，马上升她为分店经理，甚至有心提她作为自己的副手。何蕊办事条理清楚，而且为人处事，大方得体，说出的话让他倍有面子，同时还隐隐的提高了容氏珠宝的地位，让上海的一些同行对烟台这家珠宝行，有了一个概念性的认识。

很多关键性的地方，何蕊都急时的提醒了自己，还在自己为难的时候，出面解围，又绝对不会抢了自己的风头，这样的人材还真是难找，容世杰甚至决定，以后再招人，绝对不看对方的学历，像何蕊这样的人材，那些初出茅炉的大学生，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宁兄弟，明天就要卖拍了，这是容氏为你准备的现金卡，一会你用电话修改一下秘码，现在的秘码是原始秘码，一二三四五六七，在拍卖之后，可以将钱直接打到这里。”容世杰将一张交行太平洋卡递给宁钟，这也是何蕊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来到上海，容世杰才想起这回事来。

“嗯，如果是容哥买了呢？”宁钟可不笨，容世杰如此的照顾自己，自然有他的目的，现在可以看得出，避水珠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兄弟真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直说了。这避水珠如果卖出个大价钱来，容哥手头的钱绝对不够，到时候就要兄弟拉我一把了，我只能先付给你保证金，后面的钱，我会在半年内全部还清的，这是一份协议，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何蕊，她比我还清楚。”容世杰说道，将手里刚刚打印完的协议书交给宁钟。

宁钟接过卡和协议书，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才是容世杰真正的目的。对于容世杰的为人，他已经有了些了解，作为一名商人，他算得上很优秀。人品还过得去，商人嘛，自然惟利事图，那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肯帮自己，完全是在赌避水珠。这次让他赌正了，在鉴定之前，根本没人知道那珠子到底价值几何。

让容世杰赚钱，这一点宁钟倒不反对，人家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而且还先借给自己两万块，从道义上讲，自己也应该让他赚的。至于说他要托半年还钱，这其中的环节，宁钟也想通了。

反正这些钱也不是自己的，宁钟从未想过要将这笔钱据为已有，因此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能拿到保证金也算是对娜柔有个交待，至于其它的钱，能否拿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同时，他很信任何蕊，虽说她没有足够的权利，就凭她的为人，宁钟也愿意相信容世杰一回。

简单的看了看协议说，同容世杰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是更加正式了一点，只要签上字，甚至可以用来作为证据，向法院提供。当然，那是指容世杰不还钱的时候。事实上，就算容世杰不还钱，宁钟也没有想过要起诉他。

拍卖会的现场，虽然很安静，却很热烈。宁钟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正规、大型的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很兴奋，可看了一会，就觉得很无聊了。拍卖的物品，价值几何，出身来历，宁钟一样不知，为何大家要抢购更是不明所以。

不停的翻看着手中的彩色说明书，还是感觉一头的雾水。这次拍卖的主题是古董，大部分是宋代以前的东西，其中包含几样古董饰品，因此避水珠在这样的拍卖会上，也算不上奇怪。

“今天拍卖的最后一样物品，它来自烟台，出产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当然，绝对不是件古董。它甚至不是任何的饰品，而是一颗未经过任何加工的，纯天然的避水珠。”拍卖师说出一连串的话，当然，这样的话，场中每个人手中的彩色说明书上都印有，而且还附带着避水珠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避水珠，一直是传说中的东西，它大多数出现在武侠小说之中，在民间传说里，也可以找到它的影子。到目前为止，这是世界上第一颗避水珠，并且经过威权认证，纯系天然出产，存在的年更有七千年之久。”拍卖师继续说道。

两位助手，在四位保安的保护之下，推着车子走上拍卖台。车子上面铺着一层红毯，正中央放着一只玻璃罩，在玻璃罩下，正是那颗避水珠。

宁钟暗暗好笑，三人来上海的时候，虽然坐的是头等舱的飞机，避水珠也只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哪会象现在这样隆重，当然宁钟也知道，这不过是拍卖行耍的一些手段罢了，如此才能抬高避水珠的身份。拍卖行收入的高低，也取决于此。

“这颗避水珠的直径……。”拍卖师继续述说着避水珠的各项参数，同时在助手的帮助下，拿过一只透明的水晶杯，在里面注着满满一杯清水。

将避水珠吊在浮球之下，放入水中，在浮球的扯动下，避水珠正好处在水晶杯的正中央。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避水珠的四周，形成了一圈三厘米宽的真空，水象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分开一样，这便是避水珠名字的由来了。除了前排的人可以用肉眼直接看到这个奇景之外，后排的人也不必担心。

大屏幕上，摄像机的特写一直保持在水晶杯的中央，让所有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避水珠是如何避水的。铺着红毯的推车，玻璃罩，水晶杯，甚至连那个浮球，制作的都精美无比，相比之下，避水珠就显得很不显眼了。可越是如此，越能体现出它的神奇之处，可见拍卖行，没少在它身上花心思，希望能卖出一个大价钱。

“全世界目前为止，第一颗避水珠，现在开始拍卖，应卖主的要求，我们的底价只设一百万。虽然对此我们有很大的疑异，出于对避水珠主人的尊重，我还是按这个底价开始拍卖。”拍卖师说道，显然，容世杰给出的低价，让他很不满意。

这样的底价安排，也是出自何蕊的大脑。按拍卖行的意思，底价应该至少是一千万，至于它是否值这么多钱，那完全可以人为控制的，因为它是绝无仅有的一颗，无论卖多少钱，也没人有个参照，显示不出便宜还是贵。

更何况，这种稀世珍宝，开始的价格一定要让它扬上去，如此一来，无论是对珠宝行，还是拍卖行业，都有着绝大的好处。这些容世杰都明白，何蕊的想法却更让他认同。避水珠实际会卖到多少钱，虽然有很大程度的人为作用，可更重要的还是大家对它的接受程度，重要的只在两个字上‘新奇’。除此之外，何蕊实在看不出，避水珠有什么实用价值。

它同武侠小说或者民间传说中的避水珠，有着太大的差距，就凭那三厘米宽的空间，人是不可能用它来真正避水的，想拿着它到水底下去玩，纯粹是胡扯。按它的成份来看，又完全否决了药用价值，它并非是珍珠，连普通的止血效果也没有。这的分子排列非常特殊，几乎是一种单晶体的化合物，目前为止，技术专家也说不出它到底是什么组成的。

也许这东西有一些研究价值吧，不过谁都知道，凡是拥有研究价值的东西，都很难卖出高价来。同黄金等价，在这里，就是最便宜的东西了，容世杰可不想避水珠变成黄金那样的垃圾。

“两百万……。”

“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

加价的声音开始不停的传来，容世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起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他的手已经开始冒汗了，手里抓着五百万的牌子，如果没人加价，他准备自己出的，当然，这也是一种冒险。目前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来拍卖场的人是不同的，这次拍卖的是古董，除了一些收藏机构外，大多数是些有钱人，他们看中的并非是物品本身的价值，而在于那种新奇。

可以想象，一个宋代的瓷碗，不过是些泥烧成的，难道过上千年，就会变成另一种物质吗？当然不会，可它的价值却翻了几万倍，甚至几十万上百万倍，有时候人的这种行为，还真的是很难理解。

古董除了它本身的考古价值外，居然还另有一种收藏价值，而这个收藏价值本身，绝对是一种人为炒作起来的。

一直到两千七百万的时候，叫价的人开始少了起来。容世杰却开始另一种担心，这次他带来的钱只有三百万，那已经是他所有的可流动资金了。按拍卖行的规则，买下物品后，必须在当时付百分之十的保证金，其它的钱，可以在两个月内还清，也可以直接交给物主，当然，前提是付完佣金之后。

三百万现金，最多只够三千万的拍卖价，没想到拍卖的成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容世杰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应该打个电话，请自己的几位朋友出点钱，帮助自己周转一下。

自己店里的生意是不能停的，现在自己玩的这种生意，只能作为夜草，绝对不能成为正餐。这一点他分得非常清楚，如果丢掉了正业，自己连吃夜草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只要给自己半年的时间周转，容世杰就有把握，将这颗避水珠炒翻一倍甚至更高。如果没有宁钟的支持，这一切都是空谈，就算将他的四家珠宝店全卖了，也不值三千万的。

“两千八百万。”容世杰终于举牌了，同时给何蕊打了个眼色，何蕊会意的点了点头，走到外面的外厅，拿出手机，给老板的几个朋友打起电话来，这次带了多少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三千万。”另一个声音响起，显然是事在必得。

“三千两百万。”容世杰沉默了一会，未见何蕊回来，咬着说道，他手里的钱，已经不足以支付最低的保证金了。

拍卖行的主人眼睛一亮，他虽然不知道容世杰同宁钟的关系，却已经明白容世杰的目的了，即拿到这里来拍卖，又自己想买回去，这可真是有意思。怕惹一身膻，又想吃羊肉，想得挺美的啊。

对着场中打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三千五百万。”

容世杰反倒轻松了，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场面了，对方显然是事在必得的，自己可以放松了，只要安心的吃那百分之一的手续费就可以了。

算一算，百分之一已经不少了，什么也不必作，几十万就白白到手，这样的运气，如果一个月有一次，自己就发达了。真是有些可惜，这可是好东西啊，只是自己的嘴小，吃不下这么大的东西。他甚至有一丝后悔，如果当时就买下来，也许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何蕊从外厅回来，向容世杰点了点头，伸出三个手指，在眼前摇晃了一下，容世杰的心马上又活动了，好家伙，何蕊还真厉害，就算自己出马，最多也只能借到这些钱了。

“四千万。”容世杰马上叫道，将何蕊吓了一跳，虽然刚才已经快到三千万了，可升得已经很慢了，余下不多的几位大买家，出价都很小心，一百万一百万的加码，怎地自己转了个身，只打了四个电话，就变成了四千万，场上变化可快了点。

对方似乎也在犹豫，这个价格实在有些太高，单独一颗珠子，目前最高的价格，也只有五千万左右，珍珠自从可以人工制造之后，它的价格一掉再掉，甚至一颗只要几毛钱就可以买到手。

当然，眼前的这颗珠子不同，它不仅是珍珠，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避水珠，更何况还是世界上首例发现的。仅此一项，就有着非常大的收藏价值。

第六章

收藏品，大家都是在赌，如果赌对了，就算是翻上十倍也不稀奇，如果赌错了，那东西往往如同丢到水里一样，根本听不到一个响就全化作泡影了。

“五千万。”另一个声音传来，容世杰和拍卖行的老板同时愣了一下，对方居然一下子加了一千万，这样的事情是很少见的。

容世杰目前手里的钱还够他继续叫价，何蕊借来的三百万，足够他叫价到六千万，可现在他却开始犹豫了。显然，拍卖行的老板也在犹豫不绝，这到底是不是个圈套，大家都要防着一手。避水珠的确是件稀世之宝，不过目前为止，没人知道它真正的价值，那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验证的，由那些有钱人来验证。

容世杰回头看了一眼何蕊，现在他需要一个人，在精神上支持一下自己。

何蕊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果然支持他继续加价。

“五千五百万。”容世杰咬着牙说道，他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叫价了，如果对方应了，他根本不会有机会的。手里只有六百万的现金，这还要托宁钟的福，否则自己根本没资格坐在这里叫价。

“六千万。”没等拍卖行老板反应过来，刚才那人再将叫价，并且又报到一个整数上去。

容世杰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

“这样也不错啊，六十万轻松到手。”何蕊在容世杰耳边轻轻说道，如兰的吐气之声，让容世杰低迷的心情好了许多。何蕊也许不够漂亮，却绝对是朵解语花，更能为自己的工作上分忧。

如果自己不是早已经结婚，此时的容世杰绝对会全力追求何蕊的，他甚至现在有一种包二奶的想法。何蕊实在是他工作上不可或缺的人材啊，只是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以前，妻子也是他工作上最大的助力，现在虽然很少管珠宝行的事情，可从不会拖他的后腿，将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两位老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可比以前自己的时候，好了许多。

“宁兄弟，这回你可成了千万富豪了，以后可要帮帮哥哥哟，再有这好事，别忘了找容哥，容哥不能保证你继续发财，却可以保证绝对不会骗你。”容世杰正色道，他知道，有些人的运气，好到你根本无法想象，显然眼前的宁钟就是这样的人。

随便在海边走走，就可以捡到上千万的避水珠，这样的运气就算从百层大楼上跳下来，也绝对死不了。

“好的，这次应该多谢谢容哥的，这样好了，我们原定的协议没能生效，也不能让容哥吃亏，我再拿出百分之一算是谢谢容哥的帮助，另外再拿百分之一，送给何蕊姐，这些天她也没少跑。”宁钟说道。

反正这些钱也不是他的，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是他宁钟的，现在花一点，也算可以，而且还是明正言顺的感谢两人，反正娜柔是不会介意自己如何办事的，甚至如何还她钱，宁钟也没想好，总不能全用来买盐吧，那足够添一小段海的了。

“宁先生，不用的，老板对我很好，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工作范围内的。”何蕊诧异的看了一眼宁钟说道，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工作上应该作好的，谈不上什么帮忙，而且自己也不是为宁钟工作。百分之一，那可有五六十万呢。

“没事的，你们就收下好了。”宁钟苦笑了一声说道，现在自己可是在慷她人之慨呢，何必客气。

“好吧，宁兄弟果然是重义气之人，哥哥我这里先谢谢你了。”容世杰拉了何蕊一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何蕊的为人他还是相当了解的，知道她不愿意收这样的钱。

“好的，我们什么时候回烟台？”宁钟问道，虽然只离开几天，他已经有些心神不宁了。不知道张漠他们过得如何，那个撞车的人，是否已经好了，还有娜柔，她的伤如何了？她还会在海边吗？

“宁先生，请将您的卡给我，我马上去办，您可以先收到六百万的现金转帐，其余的钱，会在两个月内到达，如果晚一天，您将收取万分之一的滞纳金，晚过一个月，您可以向法院起诉拍卖行。”何蕊老练的回答道，虽然她不是经常参加这类的拍卖活动，关于拍卖的规则倒是一清二楚。

“好的，辛苦何姐姐了。”宁钟觉得自己这百分之一花得很值，虽然这些钱，就算买几个秘书都足够了。

两天后，宁钟再次坐在礁石上，轻轻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海面上很平静，今天是个无月的晚上，很黑。点点渔火，将海面照出一个个红点。

已经两个小时了，四周一切如常。宁钟也试着呼唤娜柔，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看来娜柔已经走了。不但带走了所有的盐，甚至连那些装盐用的袋子也没有留下一片。

“这样也好。”宁钟叹了口气说道，钱暂时是还不上了，也许自己可以用它们来作点别的，当然，会以娜柔的名义去作。

作善事？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还是个穷学生，居然准备花上几千万去作善事，真是件可笑的事情。其实，人生本就很可笑。

“张漠，怎么才回来？”走进宿舍，宁钟终于看到了张漠，今天中午回到宿舍，就一直没看到张漠的人。

“嗯，没事。”张漠轻声说道。

“出什么事了？直说。”宁钟沉声问道，三人自小一块长大，有什么事情还能瞒得了对方的？

“医院里的那人死了。”张漠轻声说道。

“只是为这个？”宁钟疑惑道，不应该啊。那人是路上遇到的，张漠和赵洁是见义勇为，而且还自己花钱为他看病。

从救那人去医院开始，就从未醒来过，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表示他身份的证明，因此一直没有联系到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找到了，可他们认为我们是凶手，并且要起诉我们。”张漠沉声说道。

“开玩笑，他是撞死的啊。”宁钟气乐了，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怎么起诉张漠两人？难道说他们开车撞人的？真是开玩笑，张漠看起来象是有车的人吗？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们只是穷学生，能够拿出几千块来帮人看病，已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在被车撞前，还被人用钝器在后脑上打过一下，因此一直没有醒来。”张漠说道。

宁钟一皱眉，这可有问题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了，很可能是谋杀。

“你们没发现？”

“当然发现了，在送到医院的当天，医生就查出来了，我们也报了警，可警察说，只能等人醒来后才能立案。”张漠说道。

“混蛋，可就凭这些，也不可能起诉你们俩？”

“他的家人说，在他离开家的时候，身上应该有钱包，身份证，还有护照等东西，足以证明他的身份，而且还有现金两万多块钱。我们的钱根本不够医治他的病，因此也没用送好医，他们认为，是我们怕他不死，才会送他到医院去的，同时还收走了所有的东西，又不给钱医治，让他慢慢死。”张漠说道。

“真混蛋，没事的。”宁钟说道，当然要帮他们的，现在自己同以前不同了，钱也许不算好东西，但有时候，会起到人们意想不到的作用，特别是很多的钱。

这些钱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用一下也没关系的，只要自己以后还给娜柔就可以了，也许自己永远也还不上她本人，只能将这些钱，还到自己以后用娜柔名义开的基金里去。

“张漠，把对方的资料给我，我找人问问。”宁钟平静的说道，他想到了何蕊，她永远是那样的沉着冷静，看她不急不缓的样子，办起事来，效率高得惊人。

“你别管这事，我们能应付的。”张漠抬头说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家，他可不想连宁钟也拉进来，赵洁不能置身事外已经让他很为难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开始的时候，赵洁就一直陪自己送那人去的医院，谁都认识她了。

“放心，会有办法的。”宁钟在张漠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转身向外走去。

“容哥，能不能将何蕊姐借我几天，工资我给出。”宁钟接通了容世杰的电话。

“是宁兄弟啊，是什么事？说说看，也许容哥能帮上一把。”容世杰说道，将何蕊借他？这叫什么话啊。

宁钟看起来可很老实，他看何蕊的眼光不同，这一点容世杰可以看得出来，可他不相信，宁钟有胆子花钱买何蕊，而且何蕊也不可能卖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行。

“我朋友摊了官司，我需要人帮忙，我自己又不懂这些，我看何蕊姐很干练，才想请她帮忙的。”宁钟马上解释道，他也发现，自己的话中，似乎有些暧昧的地方。

“打官司，哈哈……。兄弟，你这可找对人了，找何蕊没用的，容哥帮你搞定，这样好了，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我带个朋友见你，当然了，把何蕊也叫上，我知道你喜欢她，哈哈……。”容世杰戏虐的笑道，果然，这个大学生是有心无胆的，连承认的胆量也没有。

“那先谢谢容哥了，我现在就可以过去。”宁钟的脸一阵阵发烧。

“来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说的兄弟，叫宁钟，还是个大学生哟，最有前途的那种。”容世杰夸张的说道。

“这位是哥哥的朋友，你叫他二哥就可以了，他是名律师，就是名声不太好，哈哈……”容世杰狂妄的大笑了起来，在他的身后，何蕊静静的站在那里。

“宁兄弟，别听这王八蛋胡说，我钟明，行二，大家都客气的叫我一声二哥，在道上混的都认识我。就象世杰说的那样，我有个不太好听的外号，大家叫我流氓律师。”钟明倒是很大方，全没拿宁钟当外人看。

“嘿，这孙子，弄死他，宁兄弟你说怎么办吧，是打官司还是直接废了他？”听完宁钟所说的事情，容世杰叫了起来。

他今年已经快四十了，打架斗殴的事情早已经不沾边了，现在全力经营珠宝行，赚钱才是正道。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对于道上的事已经陌生了，正相反，现在道上混的，大多数是他的晚辈，同他一起出来混的那些人，现在都是人五人六的，一个个看上去，都算是事业有成的人，包括钟明在内。

“我看还是打官司比较好些，虽然花钱，而且时间会长一点。”宁钟连忙说道，他可不想出人命。容世杰他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象这样有钱的主，真想买凶杀人，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自己也算是个有钱人了，但这些道道，他可完全不通，哪象容世杰人面那样广呢。

“我看宁兄弟选的路是对的，我们目前还不了解情况，按你朋友的说法，对方的家世应该也不错。不过那只是他的看法，烟台市只有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认识谁呢，只要你把名字要出来，一切看我的就行了。”钟明比较谨慎，没象容世杰那样冲动。

宁钟点了点头，钟明虽然名声不好，可做事却很理智，看来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也绝对是个智慧型的老大。

“现在还不好说，最好先把你那个叫张漠的朋友叫来，我仔细问问。如果对方是圈子里的人，那一切都好办，让他们出点血就算了，如果是圈外面的人，我会叫人知会一声，一般都会给个面子，如果真的不知好歹，你这容哥也不是吃素的。钟哥也自有办法对付，到时候，绝对不是出点血那样容易过关的。”钟明的笑容有些邪气，果然有资格叫流氓律师。

“好的，明天我带他到钟哥的律师事务所，让他当面说清。”宁钟点头说道。

“嗯，一般这种小事，下面人就能作好，不过你是阿容的兄弟，那就是自己人，一切都包在钟哥身上了。”钟明大包大揽的说道。

“别提钱的事。”何蕊就坐在宁钟的身边，见他要张嘴，马上用脚踩了他一下，小声的说道，宁钟一愣，会意的点了点头。果然坐在何蕊姐身边，就是有好处，她提醒的真是及时，刚才宁钟正是想问这事。

“小弟在这里先谢谢两位哥哥了，无以为敬，以杯下酒，廖表心意。”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宁钟发现在这样的场合下，用起来倒满合适的。说完话，一次将口杯的白酒一饮而进。

何蕊偷偷的笑了笑，虽然宁钟显得有些太嫩了些，倒也有三分意思。她明白容世杰的心事，当然不会拿宁钟的话当真，也并没有真的拿他当什么兄弟。宁钟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可以发掘，容世杰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别的话不必多说，吃菜…………”钟明倒是个爽快人，真看不出，为何被人称为流氓律师，想来他一定还有不为自己知道的另一面。

以前宁钟也喝过些酒，只是机会很少。今天他发现，自己的酒量居然极佳，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有一瓶半的白酒入了他的肚子里，却象平时一样，脸不红，气不喘，两腿有力不虚浮。

钟明和容世杰每人喝了有一瓶多点，那已经是他们酒量的极限了，他们真没看出来，这个老实的大学生，居然如此能喝。容世杰本想将他放倒，带回自己的家中，顺道问点酒后的真言。不过这次，他是失算了，看宁钟的样子，就算是他们两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宁钟的对手。

何蕊没吃多少东西，一直在偷笑。她当然知道容世杰的想法，只是这样的事情，她没想过要提醒宁钟。她是老板的人，自然应该帮助老板才会，而且老板也并不是准备加害宁钟，只不过想借酒吐真言罢了。

“两位哥哥，小弟在此别过了，明天我带张漠去钟哥的律师事务所，一切都由钟哥帮我了。”宁钟拱拱手，行了一个从电视上看来的礼节，他还真不习惯呢。

“好说………自己家兄弟，一切有哥哥为你作主。”钟明的舌头有些大了。现在毕竟上了年纪，已经不复当年之勇，酒量差了很多，象今天这样的量，他已经有日子没试过了。

“明天你正常去，晚上要请钟明吃饭，记得买些象样的东西，如比说金佛，玉观音这类东西。其实…………找他这样的律师，你花的钱并不少的，只是由我们老板出面请的，会照顾你一些。”何蕊走在最后，轻轻的宁钟的耳边提醒着。

何蕊比宁钟年长几岁，更是在社会上打过几年滚的人，经过见过的自然远要比宁钟多得多，而且她的那份眼力，见识，绝对比大多数的大学生要高明的多。

“谢谢何蕊姐。”宁钟心里一阵激动，何蕊的人品果然好。

“别多想了，你送了我几十万，我帮你出点主意当然是应该的。”何蕊轻轻在宁钟耳边说道，打消他一些奇怪的想法。何蕊虽然没有恋爱过，可宁钟的爱慕之情，明显的写在脸上，何蕊又如何能看不出呢。也许真的应该恋爱了，不过绝对不是象宁钟这样的小伙子，找个小女婿，何蕊可没这份心情。

告诉张漠之后，宁钟习惯性的向海边走去，每天这个时候，他总会想到大海。张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宁钟知道，他还不相信刚才所说的话。

的确，那实在让人有些费解，三人一起从小村出来，一起考入大学，一起来到烟台，他和宁钟又住在一间宿舍。宁钟的事情，鲜有张漠不知道的，又何时多出两个朋友来？

胡思乱想中的思维，忽然间停了下来，停的有些莫名其妙，停得宁钟也停下了脚步。思维居然可以停下来？这是宁钟的第一个念头，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又可以思考了。

一股奇异的压力，从背后传来。刚才他没太注意四周，但宁钟知道，距他最近的人，至少也在百米之外。而且这种压力绝对是无形的，宁钟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你是宁钟？”一个浑厚而低沉的男声在耳朵响起。宁钟的心一阵狂跳，他可以肯定，这个声音自己从未听到过，但那种在耳边响起的感觉，自己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娜柔，那个神秘的女人，多次在自己的耳边，发出她那动听的声音，只是这次换了个男人。

“你是谁？”宁钟猛的转过身来，身后没有人，四周也没有人，除了海浪声，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嗯，看来你果然是宁钟。”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出来。”宁钟知道他一定在自己附近，至于有多远，他就无法判断了。从娜柔那里得到的经验，这种传音，应该可以在几十米内有效，再远些，他就从未试过了。

“当然，我们是应该见见面了。”那个声音再次在宁钟的耳边响起，宁钟忽然发现，这个声音自己应该是听过的。

“想起来了吗？真有意思。”那人轻声笑了笑。

宁钟神经制的不停的转身，终于看到了那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很难判断他的真实年纪，身高一米八以上，魁梧而有力。一张国字脸、宽额头、高颧骨、两行浓眉，一双环眼。整个人显得拥有一股说不出的爆发力，特别是他的两只手，比常人大出一半来。

如同隐形人现身一般，他的身体忽隐忽现，最后慢慢结成实体，站在宁钟的面前，如果不是有娜柔的事情发生，宁钟真得被他吓趴下不可。

“你是……”宁钟倒退了几步，鞋子被海水打湿了，有些凉意。

“我叫归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的声音我听到过，我的声音你也听到过。”归岩笑了笑说道，他的笑容可以让人安静。

“你的声音我好象听过…………。”宁钟皱着眉头说道，一时之间，真的想不起来。

“还认识这个吗？”归岩伸出手，右手食指拇指之间，夹着一颗小小的珠子。宁钟当然认识，就在两天前，这颗避水珠还在自己的手中。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没错，就是这个声音，同容世杰竞价的声音，就是他，原来他就是买走避水珠的人。

“当然，避水珠。”宁钟点头说道。心中却一阵颤栗,拍卖行有自己的行规，绝对不会透露出卖主的姓名，除非卖家同意。而这个人，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看来他的目的并非在这颗避水珠上。

花了六千万买来的珠子，自然应该好好保管，最起码也应该放到保险箱里面，外面站上几个保安，这样才会安心一点。归岩却随身带着，而且看他的样子，对避水珠根本没兴趣。

第七章

“你认识它，那很好，你是卖家吧，不必否认哟，我是经过调查才会来的。”归岩缓缓的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根本不容人拒绝。

宁钟点了点头，自己的身份很特殊，至少在那场拍卖会里非常特殊的一个，想要查到自己，相信绝对不是难事。

“告诉我，这颗珠子是谁给你的？”归岩缓缓的问道。

“我捡的。”宁钟镇定的回答道，他已经有所查觉，归岩应该同娜柔有些相似的地方。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很难看得出来。

“别开这种玩笑好吗？你可能不清楚，我来告诉你，这珠子的真正名字叫液赤盐，它产在一万七千尺以下的海底，你会到那里去捡来吗？”归岩好笑的看着宁钟说道，这个谎话实在是太差劲了，这些混合人总是这样，自以为聪明。

“嗯，是啊，我是游泳去那里的。”宁钟反倒放开了，从语气上，他感觉归岩一定会对娜柔不利，一想到娜柔那张同赵洁酷似的脸，他就决定一定要帮娜柔的。

“好了，别玩了，我是娜柔的朋友，她受了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帮过她。应该是为她买了很多的盐，我不必去证实的，如果想证实，应该很容易。”归岩笑了笑说道。

宁钟不语。

“宁钟，娜柔目前的情况太危险，还有人在追杀他，我们原本是一起来到海边的，结果被冲散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她，你得帮我。”归岩诚恳的说道，宁钟几乎忍不住要说出实话来了。

宁钟依然无语。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看，这是什么？”归岩左手伸出，在手心处，十几颗液赤盐在他的手心里打着转，每一颗都不比右手两指间的那颗小。

宁钟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下去，依然无语。

“宁钟，快回答我，我们必须帮助她。”归岩的脸色有些焦急，声音却更加缓慢，一股奇特的感觉，侵入了宁钟的脑海里，似乎要从他的脑海里，将一切挖出来一般。

宁钟用力的甩了甩头，那股奇特的东西，被他硬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却引起他一阵阵的头疼。宁钟反倒更加平静了，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他根本就不是娜柔的朋友。

“你朋友叫什么？”宁钟抬起头，冲着归岩笑了笑问道，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反击了。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有些什么样的能力，宁钟不清楚，必须要小心对付才行。

宁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想要从武力上对抗归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娜柔，在受伤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护自己的脚，不被礁石划伤。第二天，就可以借用海水的力量，将上千公斤的盐，移动几百米远。

不用说归岩也可能有一些类似的能力，单单看他的身体，就算是空手打架，宁钟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现在只能同他斗智了，至于自己的安全，现在已经不能考虑了。宁钟咬了咬牙，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你知道，我们一起出来的时候，有几百人，我不可能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归岩诚恳的说道，这样的神色，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信他，宁钟的心，也被他拨动了一下，硬生生挺了过去。

“当然，你朋友是男是女啊。”宁钟继续胡说八道。

“我们有许多人，男女都有可能的。”归岩正色道，两眼却如同可以喷出火一般。

“可惜，我真的没见过。这颗珠子，我就是在海边捡到的，相信你的朋友一定来过这里。”宁钟指着不远处的海滩说道，看到归岩说谎不打草稿的样子，他也有样学样的说了起来，而且样子比归岩还要诚恳得多，要论起说谎来，人类绝对是最有天赋的生物种群。

“看来你还是不敢说实话，那就没办法了，记住，下辈子别再遇到这种事情。”归岩正色道，最后还对着宁钟笑了笑，那股笑容，透着无比的寒意，让宁钟感觉全身发抖。

“我记得你说，你游泳到了很深的地方，希望这句话你没说谎，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归岩说完，宁钟猛然觉得自己无法动了，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紧崩崩的。

眼珠转动间，宁钟骇然，自己全身上下，居然被一层晶莹透亮的东西包裹的结结实实，密不透风。很显然，这晶亮的东西不是液体，而是固体存在的，因此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分毫，甚至连呼吸也有些困难。除了眼睛和鼻孔外，再没有一丝露在空气中的部位了，显然归岩并没打算一下子弄死自己。

“宁钟，我带你去游泳，海底一万七千尺，象你说的那样。”归岩笑得很开心。

宁钟感觉身体被带动起来，归岩只伸出一只手，就将一百四五十斤重的宁钟，连带着外面一层厚厚的东西，一起带入海中。

归岩的身体看起来强壮，有些笨拙，可一但进入海水之中，却显得灵活无比，游动的速度，比鱼还要快捷得多。

归岩伸出左手，十几颗液赤盐在他手心里打着转，一会的功夫，结合在一起，变得足有拳头大小，将四周的水排开。这次不同于宁钟看到的，这颗超大的避水珠，将它四周的海水，至少排开一尺半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足够人呼吸了。

归岩将这颗超大的液赤盐，挂在宁钟的下巴上，排开的空间，正好让宁钟的鼻孔露在空气中。宁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宝贵的空气，感觉很不错，居然是纯氧。

宁钟虽然还不完全明白，为何它叫液赤盐，可目前已经知道其中一个功能居然是可以进行液化溶合的，只是不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刚才归岩的动作极快，只是手动了几下，那些液赤盐便溶合在一起了。

“喜欢吗？大海多漂亮，不象陆地上那样污秽,我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回家了，没想道，还要带上你，真是有趣。”归岩笑着说道，声音从海水里传到宁钟的耳朵里，就象陆地上那种在耳边说话的效果。

“你张不开嘴，这没关系，你只要听就可以了，我是生活在海里的人，是这个星球真正的主人，而你们混合人，什么都不是。”归岩摇了摇头，看着宁钟的眼神很是不屑。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那又如何呢？”归岩笑道，两人的速度极快，由于身上有那层晶亮如铠甲般的硬物，因此急速破开的水流，并没有给宁钟带来任何痛苦。

“我们先说说看，在地球上，哪里的面积最大？当然，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大海，大海占有百分之七十一的面积，大海的主人，才是这个星球的主人，相信你不会反对吧。”归岩说道。

“我们的人数的确很少，少到对你们来说，可以忽略不记的程度。不过我并不在乎，我的家人也不在乎，就象你们人类，永远不会在乎蚂蚁的数量有多少一样。”归岩说道。

“其实，一个破星球，也没什么好争的地方，只是大海里要干净得多，也更适合居住，不象陆地上，受影响的实在太多了。真正的世界还要大得多呢，我们星球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点罢了。相信你应该也清楚这些，你们混合人类的科技虽然落后了一些，但也有奇妙的地方。”归岩继续说道。

“诚实绝对是一种美德，象我就不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因此才会被流放到陆地上，去为大家作一点事情。对于不诚实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混合人。”归岩诡异的笑了笑。

“现在就要证实你是否诚实了，再过几分钟，我们就到达了一万七千尺深的海底，那里有足够的液赤盐，你可以捡个够，之后你当然可以再游回去，我们是不会随便杀生的。”归岩笑了起来。

宁钟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这混蛋，居然还说不会杀生？带自己到海底一万七千尺的地方，再甩手不管，那也叫不杀生吗？自己当然说了谎话，可归岩不也同样在说谎吗？为何自己要受到惩罚，而他则不必？说穿了，只是自己打不过归岩罢了，如果自己有能力的话，现在带他来这里的应该是自己吧。

想想，那样也是没用的，他既然能带自己来这个地方，根本就不会在乎这里的环境。

深海里的各种参数马上从宁钟的脑海里跳了出来，深海压力的公式在宁钟的脑子里一转，不到一分钟，他已经算出压力的大小，那足够将一块铁压成铁饼了。

自己现在还感觉不到什么，那应该是身上那层古怪的晶亮在起作用，一但这层晶亮的铠甲脱身，自己马上会被压成肉馅，绝对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在这种压力之下，自己完全不必去考虑，将来如何治好潜水病的问题，甚至连人类无法在水中呼吸这样的大事，也可以忽略不记了，宁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呼吸。

“归岩，你又作恶，居然带一个混合人下海？”正当宁钟胡思乱想之纪，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在海水之中，宁钟根本无法判断声音的来缘，距离远近，甚至连方向也无法判断。

事实上，就算他能正确的判断出来也没有任何作用，现在他整个人被包得如同木乃伊一般，而且还是用硬物包的，根本无法动弹分毫，除了转动一下眼珠之外，全身上下，没有可动的地方。

“那坚，这里可是水涯角，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归岩大声叫道，随手将宁钟抛出，准确的挂在一丛古怪的植物上面，宁钟的运气不太好，脸正对着植物，后面的情况一点也看不到，只能靠耳朵听了。

这是一株古怪的植物，至少对宁钟来说是古怪的。大约有十米高矮，直直的一根，粗如水桶，上面长出一串串针尖一样的东西，大约两尺来长，全身火碳般的红艳。

那些针尖状的枝条，显然很尖锐，却极柔软，在海水中，轻轻的摇曳生姿，倒是一点也不难看。

由于宁钟全身无法动弹，眼睛能看到的有限，也仅只看到这些，连这株植物的全貌也无法看到，便静下心来，听听后面的对话，很显然，那个名叫那坚的人，同归岩有些矛盾。

“归岩，你们到底想怎样？”那坚问道。

“笑话，现在是你挡住我的去路，却问我想怎样？你是不是问错了？”归岩讥笑道。

“哼，少来这套，你们归族，不停的打击我们，杀了我们无数的子民，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如果被水族知道了，你们可想过后果？”那坚叫道。

“水族？水族已经不存在了，那只是传说罢了，你居然还相信，真是笨到家了。”归岩冷笑道，却不动手，似乎没有任何把握。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宁钟已经听出大概，如果归岩有把握的话，只怕早已经抢先动手了，哪还会说如此多的废话。

“水族真的不存在了吗？这样的话，只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无非是现在水族没在这里，你们归族才会如此的大胆。”那坚说道。

“是又如何？等水族回来的时候，你们那族已经不存在了，还不是一样吗？除非你们肯交出水之心。”归岩强硬的说道。

“世界是纯净的，就让我来让它更加纯净吧。”那坚轻柔的说道，象在在念某种咒语，又或者是象神在祈祷一般。

“想动手吗？我知道你是那族里的第二高手，可就凭你们那族唯一的渗透想同我打，你机会不大哟。”归岩说道，宁钟听得出，他有些外强中干，如果真的不害怕，早就动手了。

那族？那坚？娜柔？他们是一起的吗？或者自己以为的字，根本就不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永远不用想得到水之心。”那坚坚定的说道，全身抖动起来，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那族善争斗，即使他这个全族第二高手，在归族不入流的归岩面前，能够打赢的机会也着实不大。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第二高手有些什么本事。”归岩冷笑道。

“好，就让你见识一下。”那坚说道，全身升起一股银白色，将整片水域充满，在归岩身边的海水，更如同结成实体一般。

“只是这样吗？难怪你们那族要被灭族的，实在是太差劲了，听说你在那族里，可以一个人对付十个是吗？真是太好笑了。”归岩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痛苦，看来这种程度的进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也许吧。”那坚不再多言，全力进攻，那族唯一的进攻和防御手段，浸透，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从强度上找出差别来。

归族有着坚硬的身体，坚硬的心，同时也拥有调动那些坚硬材料的东西。自己早已经盯上归岩了，选择这里动手，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他可以调动的材料。

而那坚则不同，只要是在海里，他可以随时调动大量的能量来帮助自己进攻。

“没用的，真的没用。”归岩的声音有些发抖，看起来，他防御的也很吃力，并不象他说的那样轻松。

可惜自己口不能言，否则宁钟一定会提醒那坚，归岩已经快不行了，只要加把劲，一定可以将他杀死。

那族？渗透？不会吧…………。宁钟呻吟一声，为自己居然有这样的幻想而惊讶，同时也根本不相信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

“算你狠，我会找到你的。”归岩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不甘，看来他已经失败了。

宁钟马上感觉身上一轻，同时身上的那层晶亮的铠甲开始解体。大事不妙啊，只要几秒钟，这些晶亮的铠甲就完蛋了，自己也差不多应该完蛋了，这里可是海底一万七千尺的深度，这种死法可真是特别啊。

比宁钟想象的时间还要短，几乎在归岩的声音刚落，身上那层晶亮的铠甲已经消失不见了。宁钟来不急为自己默哀，一层厚厚的白色晶体再次将他整个包了起来，只是这次要宽松很多，至少部可以自由的运动。

“混合人，告诉我，为什么归岩要抓你来这里？”那坚问道。虽然归岩人品极差，却还不至于为难一个混合人。

很俊美的一个少年，站在宁钟的眼前，没想到那坚居然如此年轻，看起来帅得一塌糊涂，足够当电影明星了。

“你是那坚？”宁钟明知故问，还无法将声音和人对上号。同时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到了海底，在他左侧不远的地方，下面黑漆一片，看来是条海沟，那里应该更深。

脖子下面的液赤盐，发出一团火红的光芒，将四周的海水照亮，让宁钟再次理解，为何珠子中有个赤字的原由。

海底很平坦，细细的海沙，夹着大块的礁石，很少看到生物，几乎没有鱼。自己身边的那株植物，终于可以看清楚了。

“回答我，归岩为何要抓你来这里？”那坚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对于这些混合人，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事实上，宁钟是他第一个接触的混合人。

“告诉我，你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宁钟问道，两眼紧盯着那坚问道。

“这不关你的事，回答我的话，否则我撤掉你的保护。”那坚厉声说道。

“我必须先确认你是朋友还是敌人，最好的证明就是你血液的颜色。”宁钟平静的说道。

“哦？我没办法证明，我们族人，如果不是伤得厉害，根本不会流血的。我的血是淡绿色的，而且只会从嘴里流出来。”那坚愣了一下，还是马上回答了宁钟的问题。

“你认识娜柔吗？”宁钟问道，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坚同娜柔是同一族的人了。

“什么？你见过娜柔？她在哪？”那坚一把抓过宁钟，海水的阻力对他似乎不存在一样。

“在海边，现在不知道哪去了，她受过伤。”宁钟平静的说道。

“她流了多少血？”那坚严肃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看到她吐出两口血，其它的没看到。”宁钟答道，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对于那坚来说，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情。

“天啊，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坚摇晃着宁钟问道，忘了宁钟说过，已经不知道娜柔的去向。

“我怎么知道，帮他买了许多的盐，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宁钟说道。

“盐，啊，对啊，你们混合人也需要盐的，你帮她买了很多的盐、有多少？有没有两百公斤那么多？”那坚转忧为喜的问道，对于混合人，他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比那多多了，至少有几千公斤。”宁钟笑道，原来盐能救他们的命啊，真是有趣的种族，海水里多得是盐，为何对于自己为他们买盐却如此的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那她不会有事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需要什么？对了混合人喜欢钱，可我没钱啊，钱是什么东西？对了，也许我可以用其它的东西交换，珍珠？钻石，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那坚激动的语无论次。

“不必了，娜柔送给了一颗液赤盐，已经足够了。”宁钟笑道，那坚看起来似乎很卤莽，为人倒是爽直，一点也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情，在这一点上，倒比娜柔更可爱些。

“液赤盐？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是娜柔告诉你的？应该不会啊，她受了伤，只怕忙着治伤，不会有时间给你解释液赤盐的。”那坚摇了摇头说道。

“是归岩告诉我的，我没钱买盐，因此将液赤盐卖了，买家就是归岩，因此他才抓我到这里来的。”宁钟笑道。

“原来这样，果然如此。”那坚点了点头说道，似乎这样才比较合理一些。宁钟看得出来，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是很难取信于他的。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好骗。

到目前为止，宁钟已经认识了三个特殊的人，其中至少两个人都是相当好骗的。归岩虽然看起来要狡猾一些，细想也没什么，他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又如何去骗别人？在人类之中，自己可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

那坚的保护，同归岩在自己身上加的那层晶亮的铠甲不同，距离自己的衣服还在一小段距离，却足够厚硬，可以轻意的挡住海水的压力，宁钟最清楚这种压力到底有多大，因此对这层保护特别的注意。

“你们都说中国话？”宁钟问道，他忽然想起这个很有意思的问题。这些人，很显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的语言，又如何同人类相同呢？而且居然说的还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第八章

“说话？我不知道你们混合人说什么话啊，我们使用交流语言。”那坚不屑的说道，显然人类的语言在他的眼里，一钱不值。

“那种用意识的吗？”宁钟试了一下，这次没有张嘴说出来，只是在脑海里想着这句话。

“当然，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那坚的声音依然在耳边传来，原来如此啊，看来自己刚才说了半天，全白说了，人家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这样吧，送我回去好了，这里不知道离我们学校有多远呢，我可不想真的游泳回去。只要你送我回去，就算是谢过我了，你看如何？”宁钟苦笑着说道。

一路上，归岩带着他走了大约四个小时，也不知道走出多久的距离来，对于海下面的地理，宁钟所知甚少，可他知道，在近海，绝对没有这么深的海沟存在。

“那很容易的，我还是给你些别的东西吧，我带你去看看。”那坚想了想说道，带宁钟回去，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能成为条件，那族人是不会欺骗别人的，特别是朋友。当然，以宁钟这个混合人的身份，还没有资格成为那族人的朋友，自己一定要报达他的，这样才会心安理得。

那坚带着宁钟，这次游动的速度比归岩还要快得多，显然那族更适合游泳。

不到一个小时，那坚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是一片平坦的海底了。

“我收回保护了，我教你一个可以在深海里呼吸的办法，有液赤盐的帮助，海水里的压力对你也没关系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保证你身体里的压力，调节到海水本身的压力之后，你的内外压力平稳，就一点事都不会有了。”那坚说道。

“可是在海底，血液里会进入氮气，回到海面，我会得减压病的。”宁钟说道，他可是个正常的人类啊。

“哦，混合人真是麻烦，不要紧的，按我说的作就不会有事。”那坚想了想说道，开始为宁钟解释，如何在水中呼吸。

“好了，只要按我说的作，在液赤盐的帮助下，一万尺以内的海水，对你不会有危险的，太深的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那坚说道。

宁钟点了点头，太深的地方？如果是自己，就算是这里，他也绝对不会什么也不带就下来了，就算带上呼吸用具，他也绝对不会下来。

“你看，前面那是一艘沉船，里面有很多东西，你挑喜欢的拿吧。”那坚说道。

“不用了，我说过，真的不用给我什么。”宁钟摇了摇头，液赤盐所卖的钱，他还在想办法还给娜柔呢，怎么可能再要那坚的东西。

“那不是我的东西，也是你们混合人类留下来的，你们太脆弱了，根本不适合在海水里生活。事实上，大海里最危险的地方是海面，到了海水里，一切都是安静平和的，如果不是归族人出了问题，大海里一项都是最平静的，没有战争，没有污染，什么都没有。”那坚握着拳头说道。

“好吧，我去看看。”宁钟无奈的说道，他知道，那坚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自己不拿点东西回去，那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宁钟慢慢的游到沉船的边上，向船舱里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脖子上液赤盐发出的红光，什么也看不清。看来如果不下去看看，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

这艘沉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大半的船身都已经陷入海沙之中，露在海水里的实在有限，以宁钟对于船的知识，根本分辨不出是哪种船，哪个国家的。

钻进船舱，宁钟花了十几分钟，才在不大的船舱里找到，这艘船所运送的货物。

宁钟从未坐过船，对于船的知识，完全来自于书本，自然远远不够全面，更何况这艘船也不知道是何年代生产的，全然看不出哪里是客舱，哪里是货舱。

好在沉船已经有些年头了，船舱之间的木板早已经被海腐蚀的差不多，看到大一点的洞，宁钟补上两脚，很容易的将所有的船舱变成了一个，自然找到了货舱。

船舱里，堆放着一层木箱，虽然不知道经过多少年，这些木箱看起来却依然很结实，看得出来，当年打制这些木箱的时候，确实用了好料。

宁钟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一只木箱打开，在海底，浮力太大，很难使出力气来。

“天啊，是黄金？”宁钟喃喃自语道，一块块长方形的金块，在木箱里整齐的摆放着。

“咦，是这东西。”不知什么时候，那坚也进入了船舱，听他的语气，宁钟就知道，他也没进来过。

“你不知道？为何会带我来这里？”宁钟问道。

“哦，我听一个朋友说的，他告诉我这个地方，还说里面的东西混合人最有兴趣了。不过对我们来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小段的故事罢了。”那坚说道。

“故事？什么样的故事？”相比眼前的黄金，宁钟更愿意听这个故事，这些天，自己见到的三个人，实在让他好奇。

“一个悲惨的故事，还是不要说这个了，你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吧。”那坚显然并不愿意继续谈下去，他肯承认宁钟，仅仅是因为他救过娜柔而已。

“好吧，我拿一块就够了。”宁钟点了点头，这东西重得很，想拿多也不好拿，另外，宁钟认为，这些东西，都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那同当年三人的誓言不同，人只有凭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赚来的钱，才是最有意义的。

钱不仅仅代表着吃穿用度，也不仅仅代表着活下去。国王是一生，乞丐也活一生，巨商同样是一生，在这一点上，大家本没有分别。分别只在大家努力的程度不同罢了。

宁钟并不指望能成为国王似的人物，只要能成为一代巨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体现他活在世间的价值。

“只拿一块？”那坚奇道，他是第一次见到混合人，却并不是对混合人一无所知的。大家都知道，混合人是最为贪婪、无耻、忘义、背叛的，当然，在混合人中，也会出现一些很令人感动的事情，不过那仅仅是让混合人自己感动罢了。

那样的事情，在那坚眼里看来，本应该如此的，何必去感动着？混合人之所以会感动，因为在他们那里，这样的事情太少了。比如说，为朋友付出生命这么正常的事情。

“够了，这些本不属于我的。”宁钟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些并不属于你的？你还知道些什么？”那坚紧张的问道。

看到那坚的反应，宁钟比他还要奇怪。这是沉船里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哪个国家的人留下来的，当然不是属于他的，这还用问？

“我当然知道。”宁钟故意说道，他知道，那坚为人很实在的。就算那个看起来有些滑头的归岩，其实也并不难骗倒。

“你认识金人？不可能？”那坚惊讶的叫道。

“当然，你是钠人，氯化钠。”宁钟笑道，心中灵光一闪说出这翻话来。

“有意思，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在骗我，算了，我不同你说话了。如果你是我们的族人，你会受到惩罚的。”那坚脸上再次出现了不屑的神色，似乎很看不起说谎的人。

“没错，我是骗了你，可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个金人的故事呢？”宁钟笑道，他知道，在这些人眼里，说谎一定是件大罪。

“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会为你在这里作一个标识，如果你还需要这些黄金，随时可以来取。”那坚说道，不再理会宁钟的话，混合人果然如此，即便他救了娜柔，也一样是个爱说谎的混合人。

“随便你拉。”宁钟无所谓的说道，看来这些人，对于陆地上的人类，一点好感也没有。

在那坚的带领下，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里游动着。有那层白色的保护罩，宁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由于不是海底，连个参照物也没有，宁钟无法判断出两人此时的速度。

大约在海底游了两个小时左右，宁钟感觉速度慢了许多，海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那坚的眉头明显开始皱动着，看来对此处的海水，他非常的不满意。

如果没有看到深海处的海水，宁钟并不觉得烟台这里的海水，有何不好的地方。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烟台和青岛算得上比较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是污染最少的城市。

只是不到十个小时的旅途，已经让他知道，海水之间，原来也可以相差如此之大，看来，人类对于大海，已经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只是大海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伤害，目前还只在海岸线上，深海里依然是宁静而纯洁的。

“你说的是那里吗？”两人浮出水面，那坚指着远处的礁石问道。

宁钟分辨了一会，他还是第一次，从海里向那片礁石望去。平时在近处，看不出它的狰狞，此时，在东方一丝亮光下，却看得让他心寒。原来，那片礁石居然如此可怕。

“是那里，我应该回去了，谢谢你救了我，还送我黄金，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包括娜柔在内。”宁钟说道，他知道，这样的话，会让那坚更好过些，对他们来说，谢谢两个字，根本不实惠。

“很好，混合人都象你这样吗？”那坚好奇的问道。

“不一样，每个人都不同。”宁钟想了想说道。

“可是都说谎对吧。”那坚继续问道，看来他对于混合人的好奇，远比宁钟对他们的好奇还要强烈。

“差不多吧，说谎也不见得是坏事，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宁钟这次没有犹豫，作为那坚嘴里的混合人，总要为自己的种族辩解几句的。

“借口，完全是借口。”那坚不屑的说道，转身向深海里游去，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这里的海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了。

宁钟低头看了看海水，在他的眼里，这时的海水绝对是清亮的。摇了摇头，宁钟向海边游去，这么早出来游泳，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很好奇吧。

“你去哪了？”刚一进门，张漠马上问道，看他的样子，宁钟就知道，他一定一夜未睡好，两眼还是通红的。

宁钟知道，张漠才不会想自己官司的事情，一定是在为自己担心呢。朋友，这就是朋友，那坚有这样的朋友吗？看不起我们混合人？真是无聊。奇了，自己居然也自称混合人？我们人类哪里混合了？

钠人？对了，他自称是钠人，而不是那人。宁钟一下子明白了，那坚不是那坚，是钠坚。娜柔也不是娜柔，是钠柔。难道说他们是…………。宁钟不敢再想下去了。

“宁钟，你到底怎么了，身上居然全湿了？”张漠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宁钟，焦急的问道。

“哦，我去游泳，没事的。对了，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可以帮助我们的。”宁钟说道，才记起，今天还要去见钟明的。何蕊提醒过自己，一定要买些象样的礼物去，当然是越贵越好，他们这些人是很在乎面子的。

“这是什么？”张漠看着宁钟手中的金块问道。

“哦，黄金啊，你不认识？”宁钟随口答道，心里却想着，应该买些什么东西才合适呢？对于送礼，他可没有一点经验的，还好，现在自己有足够的钱，买什么礼物都不成问题的。

不知道自己卖液赤盐的钱，是否还能收到，归岩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可只收了十分之一，再去掉一些佣金，给容世杰和何蕊的钱，自己卡里只有四十多万了，不过这已经足够用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见过一万块钱是什么样子呢。

“黄金？你哪儿来的黄金？”张漠奇道，看宁钟手中的金块，少说也有几公斤重，黄金的比重太大，张漠想不出这么大块的黄金应该有多重。

“海底捡的。”宁钟一愣，马上接着说道，自己居然就这样，捧着一块黄金，从海边一直走回宿舍。看来人的脑子里，真的不能一直想事情，如果被人看见，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还好是清晨，一路上什么人也没遇到。

“海底有金块捡？这么好的事情你都能遇到？”张漠显然并不相信宁钟的话。

“当然是真的，有时候我们查查看，这黄金到底是哪个国家，哪个年代的，我看底下还有火印呢。”宁钟将金块翻转过来，露出底下的印迹来，那是用英文标识出来的。

“靠，还用找时间查？现在看不就得了？”张漠白了宁钟一眼，他糊涂了吧，英文大家又不是不认识，还要找时间查？

“我看看？”宁钟这才注意到，在海底，液赤盐的光亮是火红色的，根本看不清那么小的字迹，何况还要透过海水去看。

宁钟小心的将拳头大的液赤盐推到脖子后，还好，张漠只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黄金，也许是液赤盐并不起眼的原因，更何况，团成一团的液赤盐，看起来还有几分丑陋，一点也不象自己刚拿到的时候，还有点珍珠的意思。

“东印度公司的。”张漠看了一眼英文说道。

“嗯，好象是，把地图拿来。”宁钟说道。

“嗯，你从哪捡到的？”张漠一边翻找地图册，一边问道。

“真的在海底，可能是随着海水，被冲到这里的。”宁钟又说谎了，只是这样的事情，让他如何说真话？

“不太可能啊，黄金很重的，如果落在海底，很容易就陷入海沙之中，就算有大的地震，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东印度公司的船，不会经过烟台的。”张漠摇摇头说道。

“随知道呢？那得由专家来解释了，我们不是专家。”宁钟笑道，那些专家，只怕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吧，连他自己也想不出来呢，东印度公司的黄金又怎么可能在烟台海边出现？

“也许有可能，当年卖中国鸦片的时候。”张漠翻出地图册说道。

“应该不会，那是在广州，不是烟台，相差太远了。”宁钟马上否定道。

翻开世界地图，按钠坚给出的作标，宁钟在地图上找着，一会的功夫，沉船的大至位置已经找到了。宁钟静静的合上地图册，对于归岩和钠坚的能力，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宁钟并不在乎那艘沉船，即使那里面有几百箱的黄金在等着他。从烟台到沉船的位置，至少有八百公里远。钠坚带着自己，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游到了，那同飞机也差不多了。

他们居然可以单凭自己的身体，作如此高速的运动，而且还是在海水里，要知道海水的阻力，可比空气阻力大太多了。

“你在找什么？”张漠看了看宁钟翻过的地图册问道。

“没什么，我看看，东印度公司是否有可能经过烟台。”宁钟随口说道，这样的谎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不想说算了，你这几天有些古里古怪的。”果然，张漠一口道出他的谎言，只是同钠坚不同，他马上就原谅了自己的朋友。

“走吧，我们应该出发了，那个人一定能帮你，我们还需要买些礼物送去。”宁钟搂着张漠的肩膀说道。

“好吧，可你哪来的钱，上次已经给我们两千了。”张漠问道。

“放心好了，这段日子我的运气好，先捡珠子，再捡黄金，随便哪样都值不少钱的。”宁钟笑了笑说道。

张漠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拿着脸盆向外走去。既然宁钟不愿意说，张漠也不会追问的，只要他人没事就好了。象这样的金块，相信宁钟也不可能是抢回来的，说他在海底捡得更能让张漠相信。

虽然他根本就不相信。

在精品店里转了三圈，宁钟终于选择了一座金佛，当然不是纯金的，镀金的已经要十八万了，如果是纯金的，天知道需要多少钱。没想到，一座小小的金佛，居然要如此多的钱。

如果在几天之前，宁钟连想也不敢想一下，自己居然会花十八万买这么个东西。不过为了张漠和赵洁，还是值的。宁钟也犹豫过，花十八万，也许直接就可以帮张漠和赵洁将事情摆平了。再想想容世杰和钟明的为人，他还是放弃了，这些人可皆非善人，请佛容易送佛难啊。

事情办得很顺利，钟明虽然知道宁钟有些钱，没想到居然送了如此重的礼物，几次三翻不收，最后还是在宁钟的劝说下，收下了金佛。张漠倒是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小东西，两人争来争去的吵什么。

不过很明显，宁钟同这位钟明律师倒是满熟悉的，有位律师朋友，还真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他可以从钟明那里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事情。

钟明详细的问了前因后果，以及对方家人的姓名，住址，以及所有的详细资料，又打了几个电话，脸色有些凝重，却夸下海口，一切有他搞定，宁钟只管带张漠回去，安心上学就可以了。

宁钟不知道钟明是如何办事的，也不知道张漠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三天后，何蕊的电话来了，钟明果然将事情摆平了，而且还拿回了一万元的补偿，看来他还真没说大话。

得知一切已经结束，最先安心的倒是张漠，每天看着赵洁担心的样子，他自己的心就会很疼。现在好了，赵洁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张漠也可以放心了。

宁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是多余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张漠一直都很照顾宁钟的，只是自从情人节之后，似乎两人的角色调过来了。

海依然是蓝的，夜色中的海如此的平静，就象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一样。宁钟坐在礁石上，看着远处的海水，深深的吸入一口烟雾，让肺叶仔细的接触这股迷人又害人的气体。

第九章

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平静的日子再次回到身边，只是一切似乎都已经改变了。

张漠和赵洁成了真正的情侣，已经不再惧怕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除了依然是一名大学生外，又成了千万富翁。上海的那家拍卖行，果然有信誉，宁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出钱，还是真的收到了钱，反正自己的卡里，又多出了五千万现金，一切都按合同执行了。

宁钟根本不在乎这些钱，自然也不会去仔细计算，哪些是自己应得的，哪些又是需要支付的。倒是容世杰给自己来过两个电话，何蕊则将一份非常详细的收入支出表，交到了宁钟的手上。

远处的海水一阵沸腾,方圆几十米的范围，如同开锅了一般，不停的翻腾着水花。宁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处在幻觉之中，最近自己的日子很不平静，自从找到这处礁石滩开始。

是钠柔吗？自己还有机会看到她吗？不知道为何，在宁钟的心中，经常会想起她，钠柔酷似赵洁的面容，也许正是吸引他的原因。

宁钟再次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不会吧，这也太夸张了点，这里可是烟台。”

梯形的钢制舰桥慢慢浮出水面，虽然从未亲眼看过，可这样的情况宁钟绝对不陌生。在太多的电影里，都可以看到这样的镜头，只是看起来，眼前的潜水艇似乎小了很多。

一会的功夫，舱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人，紧紧的挤在出口处，向四周望去。宁钟马上躲了起来，真是奇怪了，他们居然没有升起潜望镜，直接从海水里升起来。这里可是近海，按宁钟的知识，这里的海水应该不深，根本不适合潜水艇活动的。

“博士，您怎么看？”其中一人说道，听声音，那个相当的年轻。

“难说，看海床的痕迹，象是被高温烧灼过一样。除非是海底火山爆发，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博士回答道，从声音上判断，大约在五六十岁。

“开玩笑，在烟台浅海区火山爆发？那整个烟台都完蛋了，可我们连地震的感觉都没有，测试仪也没有显示任何地震的迹象。”那人说道。

宁钟只听了几句，已经明白，原来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军用潜水艇，而是一艘用于科学考查的。看来在附近的海底发生了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否则不会惊动科学考查潜水艇。中国相对比较穷，象潜水艇这种玩意，不是随便可以开出来。

“当然，火山爆发是绝对没有的，可我们无法解释海床上那片镜面，从分析报告上，我们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大量的海沙，在高温作用下，形成的硅烧结现象。”博士说道。

“除非我们将这一片海域地毯似的搜索一遍，就算那样，也未必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来。事实上，我们只有两艘潜水艇可用，根本不够。”年轻人无奈的说道。

“我看目前就这样好了，我们已经出来三天了，必须回去报告，大海实在是太大了，有太多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博士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年轻人说道，两人钻入潜水艇中，潜水艇开始下潜，一会的功夫，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有意思，海底水火？在烟台？那绝对不可能的。”宁钟喃喃自语道，将液赤盐拿出来，挂在脖子上，将衣服随手脱下来，藏在礁石夹缝里。这片礁石，除了自己之外，宁钟还从未见人来过，因此可以放心的藏衣服。

海水有些冰冷，宁钟花了一小会的时间，适应了这样的温度，轻舒四肢，让自己活动一下，很快身体传来热量，不再感觉冰冷了。

宁钟在此之前，从未游过泳。小村是在半山腰上的，那里没河流。到了城市里，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钱，到游泳馆去奢侈。游泳只是在一个月前学会的，那一次，宁钟在海水里游了差不多十个小时，虽然是幅归岩带着他，却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游泳。

相信现代的潜水记录，一定是自己创造的，当然不能算钠族和归族那些奇怪的种族。液赤盐可以保证自己足够的氧气呼吸，看来这种东西可以自动转化二氧化碳。

很快，宁钟发现自己这样作比较蠢，正如那位博士所说，大海实在是太大了。离开了归岩或者钠坚的帮助，宁钟的游泳速度绝对比鱼相差太远了。游了两个小时，也只查看了方圆三平方公里的面积，这已经是他用最快的速度游泳了。

这里的海水不是很深，大约在一百公尺左右，使用钠坚教给他的呼吸方法，根本不必担心水压的问题，也不需要考虑潜水病的产生，这样的游泳的确很让人痛快。

只是海底都差不多，这里几乎看不到阳光，便何况现在是晚上。在液赤盐那红色的照明下，四周显得柔和了许多，却更显得无聊了，一切都差不多，宁钟甚至几次失去了方向感。

宁钟算得上是个很有毅力的人，相信别人根本不可能在海底搜索如此长的时间，而且根本没有个范围可供参考。不过两个小时过去后，宁钟也开始失去信心了，人家可是坐着潜水艇在跑，谁知道他们到底跑了多远。

近海，近海的范围可大了，至少几十公里的海岸，都算得上是近海呢，而且这还只是说的沿岸距离，沿海岸线有多远，那就更难说了，烟台虽然是个不大的城市，可它周边的海岸线，总有一两百公里吧，合起来，有几千平方公里的范围，如果象自己这样搜索，一辈子也找不到的。

宁钟从海水里钻了出来，液赤盐提供的是纯氧，呼吸起来，还是不如这含着海味的空气，更令人舒爽。

“你游了好久哟，真的很厉害。”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宁钟吓了一跳，这片海域，从未见有船过来，今天看到潜水艇，已经是件奇怪的事情了，可他们毕竟是科研人员，走到哪都说得过去。现在怎么还有人？虽然没看时间，宁钟也能大至猜得出，至少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

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一条小木船在海面上轻轻飘荡着，一个花季少女坐在船头，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鲜花，正望着自己。

“你是谁？”宁钟沉声问道，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出现这样一名花季少女，怎能不让他怀疑。

“我叫海魂，是大海的女儿。”少女笑道。

“大海的女儿也坐船？”宁钟气乐了，虽然他认为，这名少女应该也有着特殊的身份，但如果说是大海的女儿，那实在也太过分了。

“当然，大海的女儿不但坐船，还需要吃东西，你不想请我吃点什么吗？”海魂娇笑道，同那束鲜花交相辉映，宁钟这才发现，海魂好美。

“没问题，不过，大海的女儿，你能不能为我介绍一下，这里何处有餐厅？”宁钟笑道。

“没有，大海里没有餐馆，只有你们人类才有。”海魂摇了摇头，看来对此有些不满，为何只有陆地上才有餐厅呢。

“好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需要回到岸上去，我的衣服都在那里，你也一起去吧，我请你吃饭。”宁钟笑道，无论海魂是什么人，带她去吃饭应该不是坏事，何况她长得如此可爱娇美。

“没问题，需要我带你吗？你虽然游了很久，可游得太慢了，象乌龟在爬。”少女笑道，神态可鞠，如果是别人如此说宁钟，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游的很慢吗？”宁钟将头发上的水甩了甩问道，比起归岩和钠坚来，自己当然比乌龟还慢，可同普通的人类相比，自己的速度应该算是一流的吧。

“慢，太慢了，慢死了，会急死人的。”少女不停的摇着头，半闭着眼睛，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一连串的话来。

“好吧，那你带我好了。”宁钟笑道，看着只有几百米远的礁石滩。

“拉着船边，那里有个把手，两手抓紧哟。”少女说道。

宁钟很快找到了少女所说的把手，按少女所说的话，双手紧紧抓住，其实他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距离礁石滩只有几百米，可以说转瞬即到，就算是自己游泳过去，也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准备好了，你开船吧。”宁钟笑道，这也能称为船吗？

“好。”少女笑道，话音方落，宁钟感觉全身的骨头被一股奇大的压力压得一阵‘辟叭’乱响，口鼻被强劲的空气压得无法呼吸。好在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真正的一瞬间。

当宁钟的眼前可以再次看到东西的时候，发现两人，包括那艘船，已经到了礁石上面，就在自己平时最喜欢坐着的那块礁石。

“你怎么把船也开上来了？”宁钟奇道，他心里已经明白，海魂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她是否真是大海的女儿，还需要观察，至少他绝对不是象自己这样的混合人，混合人？真是奇怪的名称啊。

“放在岸边，别人偷走了怎么办，听说这里的小偷很多的。不过我从来没有上来过，今天是第一次哟，你要带我多玩玩。”海魂快乐的说道，看来果真是第一次上岸。

“这里不会有人偷的，天啊，你是怎么将它弄到这里来的。”宁钟叫道，他这才发现，自己平时坐的礁石，距海岸边，至少还有十米左右，而且还要越过几处礁石的。

“这很容易海水可以帮我，它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海魂笑道，调皮的对大海笑了笑，海水动了起来，结成一张圆圆的笑脸，也对着海魂吐舌头。

“原来这样啊，这是什么能力？以前我也见一个朋友用过。”宁钟说道，他又想起了钠柔。

“你说的是钠柔姐吧。”海魂笑道，海水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认识？”宁钟奇道，难道那些奇怪的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吗？居然相互间都是认识的。

“当然，如果不是听她说起过你，我也不会偷跑出来啊。”海魂小嘴一翘说道。

“原来这样啊，她现在还好吗？”宁钟开心的问道，终于再次听到了钠柔的消息。

“还好，你的那些盐很有作用，她现在已经没事了。”海魂正色说道，看来钠柔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低。

“我们走吧，边走边谈，你喜欢吃什么？”宁钟穿好衣服说道。

“好啊，我喜欢吃鱼、螃蟹、海柳、海星、牡蛎、浮阳、龙虾……”海魂那两片薄嘴唇，上下轻轻碰触，一串串名称从她的嘴里吐出，居然不用换气。

“停，停……。”宁钟连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看她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加阻止的话，她是有可能一直说下去的。

“我还没说完啊。”海魂很无辜的说道，一脸的不满。

“不用说了，我知道，去吃海鲜就是了。”宁钟说道，还好，现在自己也是有钱人了，要不，就凭这位海魂小姐的要求，把自己卖了也不够她吃一顿的。

“好啊，我们快走。”海魂快乐的叫道。

“坐车走，还有一段距离的。”宁钟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这里就是海边，还要去哪吃？”海魂奇道，吃海鲜还要坐这种铁皮箱子吗？车，这个词她是知道的，只是从未坐过，倒是跃跃欲试。

“请你吃海鲜，当然要带你去最好的海鲜餐馆，那里离海边也不远的，这是出租车，不想试试吗？”宁钟发现自己很有作大灰狼的天分，诱惑起海魂来，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好啊好啊，我想坐车，不过这个铁皮箱子看起来好闷的，能不能把盖拿掉。”海魂一脸的期待。

“现在不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买一辆敞蓬车，不过今天是不行了。”宁钟说道，既然她叫钠柔为姐，在她身上花钠柔的钱，应该不算过分吧。

“真的？你说话可要算话的。”海魂高兴的叫道，看来钠柔姐说的没错，这个男孩为人还不错，是可以信任的。

“反正也不是我的钱，你随便花好了。”宁钟脱口而出。

“钱？用来买车的吗？不是你的钱，你怎么能随便花？”海魂不高兴了，原来无论是哪个混合人，他们的本质还是一样的，居然拿别人的送人情。

“没办法，因为这些钱的原主人不要了，又不属于我，恰好你同她又有些关系，给你花正合适。”宁钟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别人能听得懂吗？

“你说这些钱是钠柔姐的？”很显然，聪明的海魂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是的。”宁钟点头应道，真是不能小看这丫头呢。不仅聪明，只怕打架自己也远不是她的对手吧。

“不可能，钠柔姐才不会要你们的钱呢，她也没有钱。”海魂坚定的说道，看来她同钠柔不是普通的熟悉。

“她给了我一颗液赤盐，这些钱是卖液赤盐得来的，当然是钠柔的钱。”宁钟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算的，这些钱，钠柔姐是不会要的，她既然将液赤盐送给你，这些钱就是你的了，不算花别人的钱。”海魂点了点头，很容易就原谅了宁钟。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无功不受禄。我无权收她的东西，更没权力花她的钱，我开始的时候为她花了一千块，我已经将那些钱拿回来了。”宁钟摇了摇头说道，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

“没关系，反正钠柔姐是不会要你的钱了，以后你会有机会见到她的，到时候你问她好了，不过我要花你的钱，给我买车哟，你说过的。”海魂说道。

“当然，只要你喜欢就好。”宁钟无所谓的说道，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同海魂谈下去，她可不是这些钱的主人。

“看，前面就是。”宁钟指着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海鲜餐厅说道。

“好亮，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光线。”海魂皱起眉头说道。

“没关系的，到里面就好了，那些灯光是可调的。”宁钟诧异的看了海魂一眼。

人家不是说，飞蛾喜欢投火吗？又有人说，用灯光可以吸引鱼儿上勾，可海魂明显不喜欢光亮，这又是为何？

“好吧。”海魂叹了口气说道，似乎想起了伤心事。

“走吧，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宁钟笑了笑说道。

宁钟没想到，这一餐居然吃了四个小时之久。当然吃饭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足半个小时，海魂挑三捡四，要求之多，连宁钟都头痛无比。餐厅的服务员换成了领班，大堂经理，最后连副总经理都出现了。海魂的要求的确不容易办到，不过看在宁钟肯出钱的份上，餐厅尽最大的能力满意了海魂所有的要求。

“真差劲，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好的餐厅？唉……你们人类还真是可怜啊。”海魂叹了口气说道，看着她那张幼稚的脸，再配上这副表情，宁钟只是想笑。

“没见过你这样吃东西的，全要活的，生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出那么多的花样，你提出的几样东西，他们只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宁钟无奈的说道。

“他们是海鲜餐厅，怎么会没听说过？”海魂理直气壮的问道。

“当然，连我也没听说过，如果我不问清楚，那东西是产在多深的海底，我永远都弄不清楚你在点些什么。”宁钟苦笑两声说道，海魂要的东西，很多都是产在一万尺以下的海水里，除了他们这些人，只怕真没人吃过那些东西。

“混合人果然差劲。”海魂轻声说道。

“你终于说出这个词了，我等了你好久哟。”宁钟笑道。

“为什么要等我说这句？”海魂奇道，混合人这个词，是生活在海里，所有人族对陆地上的人类的一种蔑视。

“这样我才知道，你是否真的同钠柔一样。”宁钟笑了笑说道。

“我和钠柔姐也不一样的，这个你不懂的。”海魂说道。

“不懂，你可以教我啊，我是很好学的。”宁钟开始继续诱惑起来，从钠柔和钠坚的嘴里，他几乎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看来只能从海魂的嘴里骗出来了，谁让她长得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教你？不行不行，你太笨了。”海魂上下打量了宁钟一会，很认真的回答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宁钟不死心的说道，难道在这些人眼中，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吗？

“不用试了，你能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工作吗？你能开动自己所有的能力吗？你不能，你什么也不能，我怎么教你啊？”海魂一脸的无奈说道，看来并非是她不肯教，倒似宁钟真的很笨一样。

“你先试试，也许可以呢？”宁钟开心的说道，虽然自己被海魂说的一钱不值，但这是个好的开端，只要她肯说下去，自己总能从她的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好吧，我就教你最简单的，你看好了。”海魂点了点头，右手食指伸出，轻轻一点，杯中的可乐马上起了变化，一丝清亮的水，从可乐中分离出来，飘浮到杯口处，一会的功夫，结成一团，不断变幻着外形，而杯子里面，则只余下一堆的黑色晶状物。

“你来试试？”海魂一脸期待的看着宁钟。

“可你没告诉我，你是如何作到的啊？”宁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他见识过另外三人的能力，可象这样，直接将水从可乐中，完全分离出来，实在是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第十章

“刚才我作出来，不就是教你了吗？这种东西，能学会，就能学会，学不会，我说再多也没用的。”海魂说道。

“试一试，我真的很想教你哟，我还不知道混合人，是否真象他们说的那样笨哩。”海魂一脸的希望，紧盯着宁钟的脸说道。

“好吧。”宁钟都快哭出来了，这让他如何试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作。

“你用这杯试。”海魂热情的将自己身前的可乐，倒入宁钟面前的杯中，一脸期待的神情。

“水啊水啊，你出来吧，你快出来。”宁钟学着海魂的样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杯子，心里默默的念念有词，也不知道这样的咒语灵不灵。

水杯一动不动，里面的可乐也一样。

“出来！”宁钟大喝一声，手指尖几乎点到杯子边上了，可杯子连同里面的可乐，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嘻嘻……”海魂笑得快倒了。

“我说过拉，你不教我，只是作一遍，根本没人学得会的。”宁钟一脸的无奈，他感觉自己似乎被这小丫头耍了。

“谁说的，我可是看了一次就学会的哟。”海魂一脸的正色说道，看来她并没有欺骗宁钟。宁钟知道，这些人对于说谎，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应该不会骗自己的。

“你真的看一次就会了？”宁钟还是无法相信。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水分离，我只扫了一眼就会了，还用仔细看吗？”海魂理所当然的说道。

“唉……。”宁钟长叹一声，这根本就不是他笨不笨的问题，这哪里是人类的本事，没人可以看一次就学会，就算是看一万次也不可能学会的。

“你再试试，用心去试。”海魂鼓励道。

“没用的，我不可能让水听话的，真是奇怪了，水又不是生命，它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如果没有外力的作用，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啊。”宁钟喃喃自语道。

“谁说水没有生命的？你根本就不懂水，又如何让水懂你呢？”海魂一脸的鄙夷，这次她真的很瞧不起宁钟了。

“你是说水是有生命的？”宁钟奇道，人类对于水的研究，从未中断过，事实上这么多的元素之中，人类最了解的就是水了。

“不仅水有生命，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海魂一脸的庄严。

“都有生命？”宁钟这次笑了，这不会是某种信仰吧，不知道这些人的信仰是什么？

宁钟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任何的神灵，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不感兴趣，真实的东西，才是宁钟追求的。

“别笑了，你根本不尊重生命，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们混合人如此差劲。大家都不理你们，也是有原因的啊，我明白了。”海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眼睛看也不看宁钟。

这样的表情宁钟看过四次了，第一次是钠柔，接着是那个被族人咒骂的归岩，后来是感激自己的钠坚，现在连海魂也露出这样的神色，似乎自己真的做出了让他们看不起的事情来。

思前想后，宁钟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尊重生命吗？他当然尊重，而且人类是有人权的社会，保护环境，爱护动物，这一切都说明人类是懂得尊重生命的，看来还是他们不了解人类。

“海魂，看来你并不了解人类，我们是最尊重生命的。”宁钟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不，你们根本不懂生命，哪里谈得到尊重生命呢，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宁钟，人是个不错的混合人，也许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你们整个混合人的世界，脱离自然太远了，你们终将被自然所遗弃。”海魂一脸神圣的说道，如同对人类做出了最后的审判。

“那好，我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我真的不懂，请你教给我，我是个很好学的人。”宁钟也正色说道，他看得出来，海魂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些人似乎也不懂得开玩笑。

“好吧，我就简单的说说，能懂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海魂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先谢谢你了，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大海里吗？”宁钟问道，两人从海边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又在这里折腾了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快到下半夜三点钟了。

“不，我暂时不能回到海里去，才会来找你的，帮我安排住的地方，我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海魂说道。

“这好办。”宁钟点了点头，知道今天不是继续讨论下去的时候，天已经太晚了，也许海魂不在意，可他自己不行，明天还有课要上的。

“跟我来吧，明天带你买手机，还有你要的汽车。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下午会去找你的，别乱跑。要吃要喝的，可以在宾馆里直接要，记住，别提出那些古怪的要求，他们根本听不懂的。”宁钟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不放心的离开了宾馆。

“真是罗嗦啊，同这样的人在一起，还要三个月的时间，会闷死的。不过明天可以开车，这倒不错。”海魂打了个哈欠，看着宁钟远去的背影说道。

结果第二天，宁钟的课还是没有上好。一共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宁钟，从被窝里，在张漠惊异的眼神之中，被海魂强行拉走了，目的当然只是为了宁钟说过的敞篷车，现在宁钟可是后悔死了。

“我说大小姐，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办到的，你也用不着这么早来男生宿舍吧。”宁钟打了个哈欠说道，真是想不明白，难道海魂都不必睡觉的吗？

“早办早好，你这个人会说谎的，不能太相信，必须马上办完了我才放心。”海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很明显，她还是不相信宁钟的话。

“现在太早了，只有六点钟，车行的门还没开呢。”宁钟看了一下手表，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居然这么早，他记得，送海魂去宾馆后，已经是早上四点钟了，自己连两个小时的觉也没睡上。

“那好吧，我们去吃东西，就昨天那家好了。”海魂很大方的说道。

“天啊，你才吃完三个小时。”宁钟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好大。

“可是我吃的很少啊。”海魂奇道，饿了就吃饭，这再正常不过了。

“是啊，可你同那几个经理吵了三个半小时。”宁钟呻吟一声，那家海鲜餐厅倒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是他们再上门，得小心被人家赶出来的。

“车行几点开门？”海魂问道。

“九点吧。”宁钟回答道，对于海魂这种跳跃性的思维，明显跟不上。

“那正好，今天就吃三个小时好了，我最多只吵两个半小时。这样一来，吃完早饭，正好去买车，买完车，我要去兜风。”海魂大方的说道，为自己可以放弃一小时的吵闹而自豪了一下。

“不行。”宁钟的头，摇个不停，这还了得，这丫头根本是个疯子。

“为什么不行、你说的帮我买车。”海魂叫道。

“买车可以，但必须有个司机，你不会开车，又没有驾照，不能开的。”想想海魂开车的样子，宁钟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危险，绝对的危险。

“我这么聪明，一看就会的，很容易，我已经看过出租车司机如何开车的，至于驾照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要。”海魂认真的说道。

“天啊…………。”宁钟呻吟了一声，海魂倒底有多聪明，他说不上，不过看来一定是比较聪明的那种，她说看一下就会开车，倒是有可能，只是开成什么样，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最为可怕的是，海魂第一次开车，自己是一定要坐的，这回可真是死定了。别说自己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就算放心，只怕这丫头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然，海魂大小姐说到做到，果然只吵了两个半小时。由于那家海鲜餐厅已经换了一个班，因此那些人都不认识两人，自然要再吵上一架，结果，海魂仍然不是很满意的吃完了早餐。

“好了，我们走吧，我要开车。”海魂拉着宁钟的手臂，坚定的说道。

“好吧。”宁钟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买完车，只怕又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这位姑奶奶可真能要了人的命啊。

“你真要开？”宁钟的脸已经一片煞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信心满满的海魂。

“当然，不喜欢吗？红色的跑车，我喜欢这东西。”海魂一脸的得意，买车可没花她多长时间，她一眼就看中了这辆美州豹红色跑车，虽然它价值三百多万人民币，可在海魂大小姐眼里，钱不过是些花花绿绿的纸而已。

“车我喜欢，你开我不喜欢。”宁钟颤抖着说道，这种跑车，从零到一百公里，加速只需要四点五秒，最高时速可达三百多英里，让海魂这疯子来开，天知道会怎么样。

宁钟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但愿海魂象其他初学者那样，至少小心的开到她自己认为熟悉了为止。

“轰……。”一阵发动机巨大的吼叫声音，美州豹在九百匹马力的引擎，巨大的推动力下，象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车行，抛下目瞪口呆的销售经理。

“慢点，慢点…………”宁钟半闭着眼睛嚎叫着，夹杂着海魂银铃般一串串笑声。宁钟整个身体，在巨大的前冲作用下，紧紧的被压在座椅上。

高速公路上，一辆火红的跑车，高级音响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音乐声，加夹着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一路狂彪，见车超车。

“慢点，一会公路巡警会来找麻烦的。”宁钟第N遍说道。

“你说过，这是新车，他们不会要车牌的。”海魂狡猾的说道。

“可你无证驾驶。”宁钟说道。

“那又怎么样，没关系的，这车好慢。”海魂看了一眼时速表，才一百六十英里，真是慢死了。

“我大小姐，这已经太快了。”宁钟痛苦的摇了摇头，果然如同自己想的一样，这位小姐喜欢彪车，而且居然闲车太慢了。不过海魂倒是没有吹牛，她真的很聪明，除了开始的时候，车乱跳之外，很快就象一名赛车手一样开车了。

“这破车，跑得慢不说，还不能去海里。”海魂小嘴一撅，显然对于这辆跑车的性能大为不满。

“这是汽车啊……”宁钟呻吟道，同海魂讲理，看来绝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我知道是汽车，我们买架飞机吧，听说那东西飞行速度还行。”海魂单手把住方向盘，扭过头来，用最热切的眼神看着宁钟，看得宁钟的脸都红了。

“我……。我买不起飞机，那东西太贵了。”宁钟无奈的说道，自己现在的确是千万富翁了，可要买飞机，还差得太远了点吧。

“嗯，原来你这么穷啊，我帮你想办法好了，一切有我作主。”海魂怜惜的看了宁钟一眼，又大方的拍了拍宁钟的肩膀说道。

“穷…………我算穷吗？”宁钟无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算什么？

“对了，你们这里什么东西比较值钱？当然，我说的是海里的东西。”海魂问道。

“哦，对了，液赤盐，你说上次钠柔姐给你的液赤盐你卖了不少钱，可惜了，我没带来。咦？你好象有一大团啊，给我，我帮你还原成珠子，你去再卖它十颗八颗的，不知道够不够买飞机呢？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好了，实在不行，我回近海一趟，总能弄些你们喜欢的东西，大海里可不象你们陆地上这么穷。”海魂涛涛不绝的说道，看起来一副誓死要买飞机的样子。

“不行，液赤盐不能再卖了，有人会找麻烦的。”宁钟摇摇头，想想被归岩带入海中的经历，宁钟就觉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遇到了钠坚，只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为什么？有什么麻烦？那东西海里多得事，只比海沙少了点。”海魂奇道，那东西一钱不值，除了有点避水的作用外，实在没大用的，吃又不能吃，玩又不好玩，谁会要那东西啊，只有陆地上的混合人才会这么奇怪，喜欢这种东西。

“上次卖的液赤盐，就引出了一个归岩来，我差点死在海底，如果不是遇到钠坚，我死定了。”宁钟摇摇头说道，打死他也再不卖那东西了。

“归岩？那个说谎的混蛋吗？他居然没死，还跑到陆地上来了？真是奇怪拉，这里的空气好差的，他居然能忍得住？”海魂讶然问道。

“钠坚？你居然认识他，那个老实头没被你骗得连裤子都脱掉吗？他可是很笨，不过为人很不错，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不要骗他哟。”说完还拍了拍宁钟的头，就象拍小狗的脑袋一样。

“唉……。”宁钟长叹一声，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呢，居然遇到这么一位大小姐。

“对了，既然这里的空气不好，你什么时候回海里去？”宁钟精神一震问道。

“还需要一段时间吧，怎么也得几个月的时间，我同归族不同的。”海魂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她虽然不在乎这里的空气，可她也不喜欢陆地，还是大海里比较好些。

“为什么？你是不是作了什么坏事，结果回不去大海了？”宁钟问道，他直觉海魂说的话里有问题。宁钟遇到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喜欢大海的，而且都极度的讨厌陆地，根本不想来这里，就算是那被族人所唾弃的归岩，也为能回到大海里则欢心雀跃。

“才不是呢，现在海里所有的种族都乱了起来，我还太小，钠柔姐让我先在陆地上住一段时间，反正那些种族无法在陆地上生活太久的，因此，我在这里是很安全的。”海魂小嘴一撅说道。

“你还小吗？你多大了？”宁钟看着海魂，上下打量了一翻问道。海魂看起来的确不是很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了，还象一上小姑娘一般。但这样的年纪，也不能说太小吧。

“我才九十岁啊。”海魂说道。

“九十？你活了九十年？”宁钟呻吟起来，九十还太小？那他们都能活多久？

“是啊，九十年，就是你们所说的年那个单位，或者说是地球绕太阳一周的时间。”海魂点头说道。

“你们一般能活多久？”宁钟知道，自己必须从新认识这些种族，他们同人类完全不同的。

“活多久？奇怪的问题啊，如果没什么意外发生，自然是一直活下去。”海魂一脸惊讶的看着宁钟回答道，这算是什么问题？

“永生……”宁钟再次呻吟道。

“差不多吧，但总会有意外发生的，象上次，如果不是你救了钠柔姐，她只怕就得死掉了。”海魂说道。

“哦，她遇到什么意外了？”这是宁钟一直想问的事情，可无论是钠柔还是钠坚，自己都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算想骗他们，也得他们理自己才行啊。

“不能告诉你的，你们混合人最多嘴。”海魂一脸坚决的说道。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说别的好了。比如说，你是什么种族的？”宁钟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特别是海魂比较在意的事情，更是不能直接问的。

“我……你不许问。”海魂生气的叫道，满脸涨得通红，比刚才还要激动得多。

“OK，我不问好了。”宁钟摇了摇头，这些家伙，他们的问题还真多啊，连这个也不能问。

“其实，你算是个好人了，至少在混合人中。钠柔姐很少看得起谁的，别说是你这个混合人，就算是在钠族或者其它种族里，能被她看得起的也很少呢。”海魂镇定了一下自己说道，她知道，宁钟刚才的问题是无心的。

“是吗？看来我还得感激她才对哟。”宁钟心不由衷的说道。

“看来你还不满意呢？真是的，钠柔姐可不是普通人哟。”海魂一脸崇拜的说道。

“当然了，你们哪个是普通人了。”宁钟笑道。

“算了，不理你了，告诉我，你们混合人喜欢什么东西？我去弄点来，我们买架飞机玩玩。”海魂一脸兴奋的说道。

“不必了，我会想办法的，上次钠坚告诉我一处沉船，我想应该够买飞机的了。可是……这飞机架照可不太好考，而且你不考，就根本不能去飞行的，另外，飞机不同于汽车，还有很多问题的。”宁钟说道，其实，连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买一架飞机，又应该放在哪里，如何保养等问题，这些都得请专家才能知道呢。

“那好办的，你马上帮我办学习飞机驾驶，我一天就能搞定它。”海魂兴奋的说道，要说学习混合人的东西，那太容易了，他们都笨得可以，他们那些所谓的知识只要会背就是天才，那自己不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吗？过目不忘，对海魂的种族来说，实在太容易不过了。事实上，别说是海魂这个种族，就算是钠族、归族也可以轻松作到这一点。

宁钟只得再次找到容世杰，如何学习飞机驾驶，在哪里才能考到飞机驾驶的证书，这些宁钟都不知道，只好托他唯一认识的成功人士帮忙了。

没用几个小时，容世杰就给他回了电话，学习飞机驾驶在烟台是不行了，最好到北京去学。

等了三天的时间，宁钟花了大价钱，终于将海魂送到了北京学习。虽然海魂的确聪明无比，可学习飞机可不是那样容易的，就算她有本事一天学会，人家也不可能真的就马上给她放许可的。

在这段时间里，宁钟又花钱买了一条高速游艇。他可没有归岩或者钠坚的本事，想在海里一夜游上几千公里，绝对是不可能的。宁钟有沉船的作标，下海也不成问题，有条船就好办多了。

准备这些，宁钟花了两周的时间，就在他准备上船出发的时候，海魂居然回来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不学了？”宁钟问道。

“学完了，这是驾驶执照，真是气死我了。”海魂一屁股坐在游艇的甲板上噘着嘴说道。

“这也太快了吧……。”宁钟呻吟一声，虽然他相信海魂极聪明，可也不会只花两周的时间吧，学架驶飞机可与学架汽车不同，至少有飞行时间要求的。

“还说呢，他们讲的又笨又慢，花了两天才全说完。这样还不行，还非让我在天上飞行，至少飞行两百小时才可以，这不，时间都花在天上了，不过真过瘾啊，我一定要买飞机。”海魂一脸的坚决。

“你开飞机不会同开汽车一样吧……”宁钟感觉自己头真的好痛，这个海魂，可真是厉害，不仅仅聪明，而且太疯狂了吧，除去来回的时间，还有两天学习基础知识，其它时间全在天上飞，难道她都不用睡觉的吗？

“比开汽车爽多了，教练说我可以去开战斗机了，你多弄点钱，我们买架战斗机玩玩，听说那东西飞得比较快些。”海魂认真的说道。

“不可能，就算有再多的钱，人家也不可能卖给我们战斗机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宁钟说道。

“怎么样才能买到战斗机呢？好象教练也说过，人家不会随便卖战斗机的，真是伤脑筋啊。”海魂思索着说道。

宁钟一脸的郁闷，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海魂的个性他已经领教过了，只要她喜欢，总会想办法去达成愿望的，至于其他人如何想，这个社会的规则如何，她是根本不会理睬的。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们出发吧，想买架普通的飞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宁钟说道，解开游艇的缆绳，他可是花了好几天，才明白如何使用这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