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挥掌舞起腥风雨 指废鬼手毙百贼
作者:wjwjp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262

且说王嵬龙以目光吓退众人后,不耐久待,便和欧阳兄妹带着那受伤昏迷过去的陈大叔急急离开桐柏小镇。出镇后,直奔平狮村。

平狮村。

竹篱小院。

院中此时有两男两女四条人影在来回徘徊踱步,甚为不安。两位年老者是欧阳烈及夫人,年轻的则是欧阳兄妹。

正在四人焦燥不安的当儿,只听屋中王嵬龙轻喝一声:“成了!”

四人迫不及待地奔进屋中。

只见陈大叔已面色渐转红润,呼吸已趋平稳均匀。王嵬龙对进来的欧阳烈四人示意噤声,打个手势,五人鱼贯而出。

到得外间,欧阳烈急急问道:“贤侄,青松还好吧?”虽见到伤者面色已渐转红润,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那断肠鬼手的威力不可小觑。

王嵬龙微微一笑:“伯父放心,陈叔身强体健,震伤离散的肺腑已还原正位,体内於血也已除尽。况且又服下’龙涎造化丹’。顺利的话,太阳下山之时,陈大叔即可醒来。”

四人闻言,都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四人深信王嵬龙的医术及武功,以欧阳烈那般瘫痪数年的痼疾在他医治下也不过一两天就好,何况这刚受不久的内伤。再说那”龙涎造化丹”,功效之奇大,四人均亲身尝试,深信这次陈青松的受伤,不仅可痊愈如初,而且还可能因祸得福功力大进呢。因是之故,四人神色间甚是轻松。

太阳渐渐西斜,一缕夕阳透过窗棂投进屋中时,里屋传出陈青松的呻吟声:“…水……水,我要…水…!”

几人闻声进得屋中。

见此情形,欧阳夫人忙端了一碗水来,陈青松喝下后,长出一口气,眼睛渐渐睁开,一张张熟悉的脸渐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目光依次在欧阳孝天、欧阳玉凤、欧阳夫人、欧阳烈及最后的王嵬龙面上扫过,见到欧阳烈时,不由一愣,接着露出惊喜的神色,扫到王嵬龙面上时,又是一愣,不由多看了两眼,继尔迷惑起来。

摇了摇头,再定睛看时,见众人关切地望着自己,陈青松感激地道:“多谢盟主救命之恩!”

说着便欲起身叩谢行礼,被欧阳烈一把阻住:“青松,你有伤在身,就坐着吧!

再说你欲谢救命之恩,却不该谢我,要谢就谢这位救你性命的少年英雄吧!”

说着,一拉王嵬龙,将他推至陈青松面前道:“贤侄,这位是旋风十八骑的老大狂风陈青松。”

王嵬龙早已猜中八九分,闻言一拱手,微笑道:“陈叔好!”

狂风陈青松迷惑地望着面前这个玉面朱唇、玉树临风,身着黄衫卓尔不群的少年,总感到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隐隐有种甚为熟悉的感觉,但是的确没见过他,不由向欧阳烈询问道:“盟主,这位是……”

欧阳烈一拍额头,自嘲地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倒忘了给你引见了!这位少年英雄就是老夫与兄长一家的恩人及结拜义弟’剑寒九州’王天行的独生公子王嵬龙。你的命就是他替你从阎罗王手中夺回来的,就连老夫的痼疾也在他手下不到两天就已复原如初,他的医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陈青松一听面前这少年英豪,便是当年不至百合,便收拾下绿林第一高手子午追魂掌黄吉海,及其师兄阴阳书生钟德平的一代奇侠”剑寒九州”王天行的公子,不由肃然起敬,又听说不仅自己的命是他救的,而且连盟主的痼疾也被他轻易治好,心中登时疑信参半,但想到当年其父的手段,不由释然,心下大是感激,当头一揖,深深一礼,拜谢道:“陈青松叩谢王少侠救命大恩。日后有何差遗,尽管吩咐就是,青松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王嵬龙闪过一旁,微笑道:“陈叔言重了!些许小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倒有一事请教陈叔,还请陈叔详告。”说至后来,面色已严肃起来。

陈青松面容一整,拱手道:“少侠有话请讲!青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嵬龙面色凝重,目光迫切地注定陈青松,问道:“敢问打伤陈叔的人可是那天鹰谷地字堂堂主七绝夺命刀肖东山?陈叔又因何被伤?”

陈青松见他目光切切,急欲知道结果,不知何故,遂照实讲出:“打伤青松之人并非肖东山,而是那肖东山的师弟’乌江鬼手丁成雄’。

半年前青松混入陕地天鹰谷陕西分堂任膳食执事,以资打听消息,半年来倒也无事。只是前晚,无意间听得两个堂主近侍在议论着什么。凝神一听,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说得竟是十多天前骷髅教太行山分舵三大巡察使太行三鹰,到鸳鸯山庄捉拿昔年漏网之鱼时,遭到不明人物袭击,三鹰被自已的兵器钉在地上,死状极惨。

那三鹰昔年背叛盟主,倒是死有余辜。

青松想及盟主一家就在鸳鸯山庄附近,以为他们所说漏网之鱼,必与盟主一家有关。心下一急,忙趁夜晚天黑偷溜出来,准备回来报信,不料却被巡更的暗桩发现,引得陕西分堂高手尽出。青松拚死突围,抢了一匹快马便欲退走,没想到仓促间竟被那丁成雄打中一掌。那厮掌甚阴毒,一时半刻不致要人性命,但时刻如蛆虫附身,万蚁钻心般疼痛。

青松一路策马狂奔,幸得昔日骑术还差强人意,不然早落马下,奄奄待毙了。饶是如此,青松捱到这桐柏小镇时已支持不住。天幸少侠赶到,救得青松一命。实是老天待我不薄。”

众人听他一番说辞,不由甚为感动,不想他对主忠心到如此地步,宁肯承受万蚁钻心的疼痛,不要命地奔走,也要把信送到。这等忠心的肝胆相照的汉子当真世上难找。

欧阳烈满含热泪,一把握住陈青松的手,大叫一声:“好兄弟!老夫欧阳烈何德何能,竟能得如此肝胆兄弟。”

陈青松正色道:“盟主千万不要这样说。昔年尊兄救我十八骑兄弟性命于顷刻判别生死之间,而后盟主又以知遇之礼厚待我兄弟,此恩此德何以为报。鸟兽尚知反哺,我等如不尽力效命盟主,岂不禽兽不如!”

王嵬龙眼见这昔日绿林豪杰旋风十八骑之首的狂风陈青松的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的豪杰本色,顿时心折不已。

欧阳夫人也感动得泪眼婆娑。

欧阳孝天也在心中升起了无限钦佩,心道:爹爹这些属下真让人敬佩!个个都是当世之豪杰,我今后也要向他们学习,成为像他们一样的豪杰。

欧阳玉凤则在一旁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瞧瞧母亲,一会儿又含情脉脉地望着王嵬龙,面前几人的话她好似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烈拭去泪水,高兴地叫道:“天幸兄弟你安全返回,不然老夫岂不遗憾终生了!哈哈哈哈哈…”

陈青松也开怀大笑。

王嵬龙在一旁微笑相陪。

突地,王嵬龙剑眉一轩,星目不由一亮,冷笑道:“哼!这些贼子,正要找你们,你们倒送上门来了。”言语突兀,室内几人不由一怔。

欧阳烈沉声道:“贤侄,可是那些贼子已追来!?”

王嵬龙点点头,不及细说,一飘身,已来至院门外,立掌为刀,砍下几枝竹子,随手一丢,竹子以杂乱的方位排列在小院四周。不一会儿,那些竹子上空已升起一层白茫茫的迷雾,看得已走至院中的几人目瞪口呆,心知必是什么奇门阵法。

待迷雾将这竹篱小院包围起来后,王嵬龙方回返屋内,对欧阳烈道:“那群贼子已到村外二十丈处,,小侄去将他们收拾了。伯父你们待在这屋子里,莫出院门,院外已被小侄设下了”竹剑锁魂阵”,任何踏进阵中的人不懂阵法变化的,皆会被竹子困缚。相信那些贼子不会找到这里的,就算找到这里,也进入不了这小院的。”

欧阳孝天与欧阳玉凤不约而同地道:“兄弟(小龙),我陪你去!”

王嵬龙阻止道:“你们留下照顾伯父伯母还有陈叔!我去去就来!”言语斩钉截铁,不容反对。

欧阳烈只好叮嘱一声:“贤侄,小心些!”

欧阳夫人也道:“龙儿,小心!”

欧阳兄妹见王嵬龙不同意让自已去,不觉失望,但也只好同声叫道:“小心!”

欧阳烈一家虽未听到什么动静,但此前的事情足以让他们相信,王嵬龙的功力已达难以想像的地步,故此对他所言深信不疑。

而十八骑老大狂风陈青松却以为这少年是故弄玄虚,哪有什么贼人来到。

且不说这小村庄虽小,但从庄头到庄尾,少说也有五十余丈,况且以这少年说法,敌人在村头外尚有二十余丈,那岂不是说这少年的听力可达七十丈外,甚至更远,武林中任哪个人也没听说功力可达这般境界的,以这少年的年龄来说,就算他天资绝高,从娘胎中就开始练功,也不可能达此境界。

心中大不以为然,然见盟主等深信不疑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急声叮嘱:“少侠,千万不可与那丁成雄对掌啊!那丁成雄的断肠鬼手更胜其师兄一筹!”

王嵬龙口中应着,人已凭空消失在屋里。

这等身法顿时让众人又发起呆来。

尽管欧阳烈一家听玉凤讲过他身法如何快捷,但怎么也想不到竟快到如此地步。

那狂风陈青松更不用说,立时眼瞪得老大,口中兀自喃喃地道:“老天!他到底是人是鬼?!”

平狮村外。

一群约有一百二十几人,身穿黑衣,胸绣秃鹰,手执刀剑的贼人,在一个三十岁上下,面容阴鸷的壮汉带领下逼近村庄。

那阴鸷壮汉问身后一个相貌猥琐的汉子:“刘得年,你确定是这里吗?”

那猥琐汉子恭敬地道:“是!副堂主,属下亲眼见那老小子被一个长相极俊的少年背着进入这村子里去的。”

那阴鸷壮汉命令道:“刘得年,你带人到这村子四周放火,然后逃出一个杀一个。其余之人原地待命。”一挥手,百十号人分出二十余人随那猥琐汉子向村口掠去。其余之人均默不作声地原地不动。

眼见那二十余人已纵身到村口,蓦地又一个个似离弦的箭一般倒射回来,滚地瓜一样滚落地上,口一张,喷洒出一蓬血雨,登即了账。

众贼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均惶惶不安起来。

那阴鸷壮汉心下也是一惊:难道这庄内有绝世高手不成?当下扬声喝道:“何方朋友,在此藏头露尾做出如此偷袭之举,算哪门子好汉?”

四面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心寒的冷笑,接着一个极为冰冷而清朗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你这无耻鼠辈,自已藏头露尾地偷袭人,还敢栽赃别人。真是贼喊捉贼!

还敢自命好汉,真是老太婆靠墙喝稀饭——背壁(卑鄙)无齿(无耻)下流之极。”

那阴鸷壮汉脸一红,随即大怒道:“哪里来的狗才,给本座滚出来。”

刚骂出口,眼一花,随着”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响声,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口中好似有一团什么东西落下,随即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待目光定住,方看清那落下的竟是一滩血迹包着的几颗牙齿,那牙齿赫然已碎。

抬头一看,距自己二十丈外,多出一个渊峙挺立的黄衫少年,一动不动,只是衣裳衫随风轻飘宛若在飞一般。那少年面相极俊,只是一双星目中闪着让人不寒而栗不敢与之对视的神光,两手自然悠闲地垂下,背在身后,大有王者至尊的霸王气势。

阴鸷壮汉见对方距自己二十丈远的距离,竟在刹那间一掠而过,并且打了自己四记耳光后,落回原处。

且不说这等快速身法在武林中见所未见,闻也未闻,单单以自己成名多年的功力,竟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已中了四记耳光。这不能不说骇人听闻。

武林中几时出现了这号人物,怎地自己竟不知晓。难道骷髅教太行分舵三个巡察使太行三鹰就是死在这少年的手下?这少年到底是何来头,倒要弄个清楚。这四记耳光倒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何止这阴鸷壮汉心中在发呆,他身后那近百属下,尚且瞧得目瞪口呆。

这少年出现前于眨眼间连毙二十余精干高手,出现后瞬间便连抽副堂主几记耳光后返回原处,以致副堂主口吐鲜血,连门牙都打掉了。而平日功力高绝的副堂主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这是什么武功,好像不是人的功夫。不是人的功夫,那是属于什么的功夫?鬼吧!?好像也只听说鬼才能办到了。

想至此,顿感四周鬼气森森,一片恐怖。

此时太阳已渐落下山,天上的星星已显现出来,天色还未暗下来。远处树林中时不时传来的乌鸦的”呱呱”声,好像在报丧一样,又好似一支支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击着众人的心房,使得每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直感到大祸临头。

阴鸷壮汉计较之下,压住心头的惊骇和疑问,开口沉声道:“敢问泼(朋)友何风(方)高人,在此粗(阻)南(拦)本座捉拿奸细?”由于牙齿被打掉几颗,顿时说话漏风,也就成了这副德行。

王嵬龙闪电般打了那带头壮汉几记耳光,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谁想这贼子竟涵养极好,不仅未悴然出手,反而沉得住气开口问话,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其实这倒是高看了那阴鸷汉子,那汉子并非涵养极好,而是此人素来心机深沉,在未明敌况之下,素不轻易出手,这小心的性格倒是他纵横武林十余年未尝败绩的真正原因。

刚才刘得年等二十余精干好手被对方瞬间击毙,倒飞而回,已先给他敲响了警钟,但当时他被人一骂,在属下面前着实难堪,以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以至又受了四记耳光。这四记耳光倒打得他清醒不少,心知不是对方敌手。但就算打不过,也要探探对方的底子,不然也实在难以回去交差。因是之故,他能沉得住气,倒让王嵬龙高看了。

王嵬龙见对方口齿不清地问话,心中好笑,但面上依旧如冰山般冷漠,口中却冷然问道:“你可是那肖东山狗贼的师弟,叫什么”乌江鬼手”丁成雄的?”

那阴鸷壮汉霍然一惊,自己本欲打听对方底细,不想对方倒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心下不由骇然汗出,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定是那被自己伤于掌下的奸细告知对方。当下干脆道:“把(不)错,正系(是)本座!泼(朋)友可系(是)为那奸细找场子来的!”

王嵬龙龙见对方身份,星目中杀机一涌,冷喝道:“既然你是肖东山的师弟,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鼠辈受死吧!”便要动手。

那”乌江鬼手”丁成雄自知不敌,忙喝道:“且慢!不知泼(朋)友与敝师兄有何过节?”

王嵬龙想至七年前忠伯惨死的那一幕,杀机顿时狂涌,冷喝一声:“你到地府去问吧!”

一掌拍出,掌出无声,但潜劲已涌至众贼人身前,罡风临体,贼众方觉不妙,待想起闪躲时,已来不及了,顿时正面十三、四人被一掌打飞十余丈远,正对一堆乱石落下,头触尖石,顿时血溅四处,脑浆迸射,头颅被尖石碰得稀烂。

那丁成雄见势不妙,忙施尽全力向旁跃去,堪堪避过那掌风,但肩膀被余劲擦着,登时痛澈骨髓。

眼见那少年神威凛然,心知单打独斗非其所敌,顿时喝道:“把这小子围起来,并肩子上,用暗青子招呼。”

那些呆然木立的属下方清醒过来,齐应一声,好似渔翁撒网般从四面向那少年包抄围起,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把暗器。什么铁蒺藜、飞蝗石、牛毛针、金钱镖、飞刀等,一股脑儿往那少年身上掷去。

顿时王嵬龙四周如下金属雨一般,螺旋的、直飞的、斜打的、梅花状的、万字形的、井字形的、花样纷呈,交相飞舞,煞是壮观。

但那些暗器到得王嵬龙身外三尺之地,均不再前进,也不落下,稳稳地定在了空中。

仔细看去,原来不知何时王嵬龙已运起两成玄黄神功,在周身上下左右三尺之地布下了一个金黄色气罩。这气罩若有若无,若不离近细看,还真看不出。那些暗器一打在气罩上,立时被气罩吸咐在其上,不得动弹,远远望去,好像定在虚空一般,眨眼间,王嵬龙已变得像个刺球一般,显得那么诡异,又是那么可怖。

那些帮众见那少年已被射成一个硕大的刺球,不由欣喜莫名,十几个胆大的为邀功劳,一呼而上,刀剑齐向那刺球砍去。

“乌江鬼手”丁成雄见那少年已被射成刺猬,但却并未发出惨叫声,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哪里不对,又着实讲不上来。此时见属下一呼而上,刀剑齐施,顿感不妙,忙欲喝止,但已不及。

只见那刺球一爆,刺球上那些暗器顿时以十倍于来时的速度反弹而回,立时将那冲上来的十几人射得满脸满身都是,变成了真正的刺球,当即翘翘死。那十几人的尸身被暗器上的力道带着震回同伴人群中,登时又有二十几人被波及。有的被抛飞的飞刀戳瞎了眼睛,有的被铁蒺藜划伤了面颊,有的被牛毛细针扎得七满头满脸七孔流血,更有的被撞得骨折臂断,惨叫连连,好不凄惨,好不狼狈。

丁成雄见那少年一脸不屑神情,冷冷地望着自己,好像在说:还有什么招式不妨使将出来。心中不由大怒,自己成名十数年,放眼江湖,鲜有敌手,岂能被这名不经传的竖子如此蔑视,看他年纪轻轻就算再厉害,比内力的话,也不会强到哪儿去。他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忘了刚刚人家一出场,就无声无息连毙自己一方二十余名精干好手的事。

当下丁成雄怒喝一声:“小次(子),接掌!”拔身而起,掠起六七丈高下,右手掌指箕张,那手掌瞬间涨大数倍,红得骇人,宛如魔鬼噬人一般,闪电般噬向王嵬龙。

一见这一招,王嵬龙眼前又浮现出七年前那悬崖边同样的一招,让忠伯及自己遭受重创,不由星目中掠过一丝残忍的冷酷光芒。

眼见那丁成雄的掌已拍至面门,玄元指倏出,一道紫色气劲闪电般穿透那魔鬼般的赤红手掌,登时那手掌”嘭”地一声,在王嵬龙身前爆开,血肉四溅。

炸飞的手指落在一个帮众头上,那帮众一摸,拿至面前一看,是几个血肉模糊的人的断指,兀自在蠕动着,登时吓得一扔那断指,叫声“妈呀!”当场昏死过去。

那丁成雄眼见自己拿手绝技”断肠鬼手”被那少年破掉,不由大骇,正待将手掌撤回,不防掌心处一团极强内息瞬间爆炸,自己一只右手,顿时仅剩下一支光秃秃的断腕在狂涌流血,掌指均已不见,不由骇极。

不待他反应过来,王嵬龙又连弹几指,点中几处穴道,止住了他狂涌的鲜血,将他提在手中。冷酷的望着丁成雄笑了笑。那笑容中先是涌起无限杀机,随即又涌起无限哀伤,接着又涌起无边残酷,看得丁成雄心中骇然欲绝,真不知他要如何处置自己。

这些情形只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事,从丁成雄出掌到鬼手被破,接着被王嵬龙止住鲜血,提在手中,均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以至于群贼来不及从自家副堂主展开绝技进攻而准备庆贺胜利的喜悦中,过渡到自家副堂主被人断掌毁功的震惊情绪,一个个均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眼前的残酷场景。

王嵬龙玉面倏沉,厉声道:“姓丁的,少爷问你,七年前鸳鸯山庄全庄被屠,你可曾参与?”掌指一紧,顿时陷入肉里。

肩井被他一扣,丁成雄顿时痛澈骨髓,听他提起七年前往事,顿时大惊,一时间,内心的惊骇更甚于皮肉之苦的惊惧,口中讲话也不漏风了,流利而略带颤音地回答道:“七年前,我还未加入天鹰谷,鸳鸯山庄被屠一事,我还是只听师兄讲过。师兄曾说他当年追杀鸳鸯山庄余孽一老一小两人,结果毙了老的,那小的被他一掌打下绝崖,连师兄那寸步不离的异种灵禽追风雕,也被那小孩子抱着一起落下悬崖,师兄当时还甚感可惜。阁下到底是谁?与鸳鸯山庄有何关系?”

惊惧之下,也不敢耍什么心机花招,口中更是连”本座”之类显示身份地位的话都变成了”我”,”小子”也不自觉地变成了”阁下”,这家伙转得倒还挺快。

王嵬龙惨然一笑,冷声道:“你想知道吗?那我不妨告诉你!”

顿了一顿,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少——爷——我——就——是——那——个——小——余——孽!你记好,我叫王——嵬——龙!!”

“乌江鬼手”丁成雄一听,面前这个俊俏的冷面煞星,就是当年鸳鸯山庄被师兄打下悬崖的余孽小子,不由面如死灰,心知落在他手上必死无疑,登时恶向胆边生,狗急也跳墙,起了拚命之心,闪电般出腿踢向王嵬龙下裆。既阴且损又毒更刁!

王嵬龙正思考着如何处置他,见他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心中一怒,手上猛一加劲,那丁成雄刚抬起的腿顿时被肩上突然闪电传入的强霸无比的内劲震断飞起,落在那些呆若木鸡的天鹰谷弟子的人群中,人也随即昏了过去。

丁成雄那只断腿飞入人群中,产生撞击,登时那断腿上蓄满的内劲又赫然如爆竹般爆炸开来,好似放烟花一般,血雨蒙蒙,碎肉四散。

那些飞溅四处的残骨碎肉如漫花天雨的暗器,四下散落,射落在四周那些帮众身上,登时各自身上被射出一个个血洞。

这恐怖的景象顿时吓得余下的那五、六十个帮众三魂走了两魂,七魄仅余一魄。

一个帮众突然杀猪般地惊叫一声:“我的娘呀!修罗魔王!!快逃呀!”飞也似的撒开两腿没命地逃走离去。

那速度之快,假若有”江湖赛跑吉尼斯记录”的话,此人准跑第一。即连王嵬龙这等已达飞行绝迹的地步的高手,也不由深感意外,那人的速度,虽然以自己的轻功眨眼即可追上,但他不屑于追这等哧破了胆的小角色,况且他另有打算。

见那些天鹰谷帮众被那人一叫惊醒,都纷纷争相效仿,向四面逃去,心头浮起七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仇恨之火顿升,星目涌上一层浓郁的杀机,抖手将那昏过去的丁成雄一扔,抛在一旁。

身形如鬼似魅地飘出,说不出的潇洒飘逸,道不尽的变幻诡异,又如一抹疾旋落叶。

一飘近那些四散奔逃的天鹰谷众,五指箕张,遥对最前一人的头颅五指一合,登时那人头骨炸开,红的白的齐齐喷冲而出,脑浆四射,人头已滚落,那身子兀自在保持发足狂奔之势,直冲出三丈之地,方始”扑嗵”一声栽倒地面,血也狂喷泉涌。

王嵬龙也不厚此薄彼,其他四散奔逃的人也遭到同等待遇。不一会儿,五六十欲逃走的人尽数被毙,死状奇惨。

一时间,除了十几个先前被丁成雄的断腿爆裂而伤的人,被这等惨烈的场面吓呆后未逃走的,以及那昏迷的丁成雄未死之外,这平狮村外方圆三十丈的地面到处是断头残肢,肚破肠出的尸体,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空气中充满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味,整个一幅人间地狱般的修罗屠场的景象。

王嵬龙毙掉那五、六十人,待找下一个贼人,赫然发觉找不到人了。

抬眼一望,仅剩那十几个受伤后吓呆的天鹰帮众,兀自保持着保持着瞪目张口的惊惧之态。

心中不由一软,手指隔空连扬,那些惊骇殊甚的汉子方清醒过来,一见到这满身杀气的修罗魔王,正立在眼前,不由个个面如死灰,挨挨待宰。

王嵬龙目光冷冷一扫那十几人,当场有三人被他那冷电般的杀人目光骇得两眼翻白,栽倒在地,当即窒息毙命。更有四五人吓得大小便失禁,臭气熏天。使得王嵬龙剑眉直皱,摒息转身。

忽见那晕死过去的丁成雄已醒转过来,正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一瓶什么东西从怀中摸出。

心知不是什么善物,当即手一招,那瓶刚掏出的东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吸将过来,尚有一丈远近,王嵬龙已看见那瓶身上的蝇头小字:“化尸粉”。心中一动,将那瓶化尸粉接至掌中三寸高凌空托起。

那丁成雄正准备用化尸粉结束自己,以免受这等煎熬,突地一股极为强劲的吸力将手中的化尸粉凌空摄走,心中大骇,口中竭斯底里地狂叫道:“姓王的小子,有种就给本座一个痛快,为何一再折辱本座?难怪坚子不成名!”

王嵬龙冷笑道:“你这狗贼,想痛快地死,我偏要你生不如死。”凌空连扬几指,顿时丁成雄满地打滚,哀嚎惨叫半晌,才渐渐声音嘶哑地停下,两手在自已身上狂抓,抓碎了衣服,抓出了无数道血痕,兀自不能停下。

王嵬龙继尔走上前,从头到脚,将丁成雄全身上下206块骨头俱数捏碎,偏生又不要他性命,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登时让他疼得死去活来,想咬舌自尽,但下巴骨已被捏碎,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不由如赖皮狗般可怜巴巴地望着王嵬龙,直盼他能痛下杀手,将自己一掌毙了,倒胜似这生不如死的苦处。

王嵬龙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恨火已渲泄不少,又手指连扬,解了那丁成雄不停狂抓自己的磨难,对那十数个吓得两腿一个劲儿直抖的天鹰谷属下冷喝道:“带上你们这个副堂主滚回去!告诉你们堂主肖东山那狗贼,我王嵬龙将在三个月内取他首级,让他给少爷我老老实实待在天鹰谷,好好享受这最后三个月的光阴。滚!”

那些人本自忖必死在这修罗魔王手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放自已几人跑路,一时间几疑置身梦境,都迟疑未动。

待得王嵬龙又是一声朗喝:“尔等还不快滚,便待找死不成!!”

声如霹雳震空,四野回荡,立时震醒了那十余残余贼子,如逢大赦,人人惊喜逾常,忙相互搀扶着,几个伤势较轻的抬起那全身骨骼已碎又已昏迷过去的”乌江鬼手”丁成雄,赶着投胎似的逃离这英俊而残酷的修罗魔王,直至逃出平狮村外二三十里,尚不敢回头,真怕一回头,又见到那凶残的夺命煞星。

待那些天鹰谷一干人消失无踪,王嵬龙方始回转视线,目光扫至那些残尸断体、脑浆四溅、肝裂肠断、鲜血遍地的修罗屠场,胃中一阵翻涌,一个抑制不住,”哇”

地一声,吐出一股腥黄色的胆汁,一股酸气直冲脑门,不自觉溢出眼泪来。

一运玄黄神功,真气疾速绕行奇经八脉循行一周,方自感觉好了许多。

目光瞟及那些尸体,大是恶心,想起刚从丁成雄手中取得的”化尸粉”,便就近找了一处尸体较多处,打开瓶盖,在最上面一具尸体上倒出一点。

那粉末一落在那尸身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大洞,只见那大洞迅速向四周扩散,立时便露出白森森的骨架来,那骨架也开始腐化。待尸身的肉化完,那骨架也已化做一滩水,那水落至下面尸身,依次扩散。不一会儿,那一堆大约二十具尸体皆已化做一滩黄水,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王嵬龙见了,不由咋舌,暗道:“厉害!倘若那丁成雄以此物顺风撒来,那倒是防不胜防。”

目光扫及其余残尸,便依法炮制。不一刻,已无一具尸体,偌大的旷野,仅余一滩滩飞溅四处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天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也怕见到这惊心的一幕似的。

夕阳已下山,天色也已很晚了。平时小村已到掌灯时分,怎么今天却不见一点灯光,心下蹊跷。王嵬龙心念小院中的五人,施展无上轻功,似鬼魅般,掠进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