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非攻之攻冰城残有泪
翟谦的座车另成一局，他的眷口不多，除了夫人水柔柔外，另有两个小妾、十二个丫头。一个小队的护卫，不过，这护卫是经常调换的，不是他私人的！
最初是四部货车，现在已增加至十部货车，足够用了！
每至一地建垒时，这个小队便为他建帐、打杂守卫！别事就不必干了！
倒像是来此休假！平常他也甚少外出！
在长安，他外出几次，买了书籍回来！
路上每天都在作学问，行进中看书，停下看书，每天也忙碌得很！
除了晚间妻妾同床，互相戏谑欢爱些时外，别无休闲杂事！
这妻妾三人与他心性不合，帮不上他的忙！不是作学问的种子！
除了晚上用用外别无一用！
两名小妾现在也安份下来，各处走动走动，对象是大兄、护法、武士们的大妇们！
例如后素娥大妇、妙玉女道主，比较谈得来！
这两人在大妇中都是颇有深度的人！年龄也大一些！
至于十名石青玉的大妇；她们甚少过从欢敛了！至如沈摇琴更不敢照面了，有大聚会时，只有礼貌上的寒喧也！
建儿先期通告，沈瑶琴、薛金凤才同时去大府主处造访！
除了十二值位小童外，未带其他的人！
翟谦在行帐中接待她们，沈摇琴看他一眼向他弄眼一笑悄声道：“大哥！妹子谨遵指示，勉强将这副担子支持下来，这时想来抢咱们绢车的敌人十万，已攻至外围三箭之地了！
弟妇难以招架故而与金凤前来向大哥请示，应敌之方！”
这话一出口，场面冷寂下来！
最震荡不过的是水柔柔了！
平日里她内心中最急不过的是，府中大权都让沈瑶琴一把抓，没有她的份，视翟谦为窝囊废，任事不管！
这时听沈瑶琴的口气，好像十分冤屈，现在来向翟谦请他指示！
心忖：这怎么可能，与她想像中的事，整个的南辕北辙！
这只老王八真会装熊，几年来将我蒙在鼓里？
他们之间，有协定，有密约！
嗯！
连石青玉那小王八在内，是他们四个人，或者还有康青峰那青皮混混，当日他们创家立业就是这几个！
这叫什么庐中定策，天下三分，老娘今天绝不避开！
沈瑶琴本来也没有避开她的必要！这几年来是她自己不上路！
石家的事情，你自己不抢着做，要做弟妹子的来吩咐大嫂么！最初也不曾有这约定！
你乐得逍遥自在，在沈瑶琴心中才冤呢！劳逸不均也！
谁不知道，每夜搂着老公真舒爽，江湖纷争，劳心劳力的琐事由他们去给我办！
沉寂中翟谦点首笑笑道：“弟妹子，你能者多劳了！大哥感激不尽呢！”
薛金凤将拿在手中的地图摊开，这是现在的防地部署略图！
“大哥！妹子将车垒布置分配图带来，绘的不好，大哥指教了！”
水柔柔傻眼了，心忖：这个富可敌国江湖天宇第一号二公主还会来这个，真是上别三日刮目相看了！老娘对这个没兴趣！又是阵法、阵法，一看了这眼花！
早年沈摇琴在府中，经常来找老王八谈这个！
她看了一抬屁股，走得远远的！由她们去舌辨不休，车子上路了，沈瑶琴才不来同他玩这一套了！
不料现在又来了，而且还将三公主带了来一齐玩！
今天她不离开了，也不看，只管听！听总可以吧！
水柔柔是欢场中的高杆，对学问是一窍不通，也不想学习！
尚幸翟谦由石青玉建议要他进修“铁僵尸功”！水柔柔舍不得放弃，才留下来！
不然，早该下堂求去了，没兴趣啃这支老骨头！
现在有三个人啃也啃不到他！壮的很！当年十六花郎君都死绝，要石青玉给宰了，人间别无分号！她获此一支，万幸也！绢帛是薛家的，薛金凤管理石家的绢车！那是责无旁贷！
因之，薛金凤不善于管人，物是死是，你总该是份内之事吧！所以她管车！车是石家的总体肥物，眼红的人多着哩！
故而她二姐人缘特好，责任越不轻松，况且女裙钗有三分之二是她家的人跟着三公主闯江湖当差，小妮子们个个拉风死了！
尚幸，她们甚少有机会真刀宝剑的对敌拼命！
也没有为谁之死哭泣伤心过！
干过这活计越久越有劲！武士哥哥早已暗中分配妥当！有人想共用的共用，有人愿专用的专用！当然也有不上路的！
各随胃口，没人干涉！爽极了！
好比打撞球，滚来滚去，撞来撞去，有缘的终久会撞进洞里去！
且说－－翟谦仔细看过了，沈摇琴也详细的解说分析过了他才作深思熟虑状！帐中肃冷之极！
沈瑶琴与薛金凤危危端坐！一派受教之状！
这令水柔柔开心极了！原来她老公权威还是不少！
怎的早没发现，害我气忿了几年！
早年只知李大壮、石青玉来时，对他必恭必敬，从未看到沈瑶琴也是人如此！他的权威只限于这几个人身上！
没有沈瑶琴小狐狸威风！她今日想通了，是他们权资已划分清楚的关系，他老公是最高层次！
沈瑶琴是管家婆，想到她能日理万机，聪明得一本大书过目不忘，背诵如流，而她也只勉强啃他个十行八行的！
故而她能巨细无遗，精打细算！老帐新翻谁也别想骗得了她！
数字一大堆，你念起来都咬口，待念完了她也算完了！加减乘除，少有误差！
更有些绝事狗咬狗，统统是一嘴毛，报上来，她能左问一句、右问一句，三言两语，即行判定典狱！真象大白，明比青天！
这些都是在石府中，经常发生的事！
水柔柔直摇头，她干不来！接不上手，最好的办法是——逃避！
你沈瑶琴利害，最好是别找我！
而沈瑶琴又那里敢支使她呢！一转眼人没有了，本来有些事情、可以让她去主持，谁敢去追她回来！
府中之事，有事没事，都得坐堂，现在的话说是：“上班”！
大夫人，石府的大夫人，不是少夫人、离堂了，谁敢跟在她屁股后面道：“喂！大夫人，你怎的开小差了！”
因之，常年以来，她是什么事也不干，什么事也不必干，原因出此！
当年她是“聚花宫”的堂主，也在办事！
问题她是一生受人支使着办事的，习惯了！在她认为沈瑶琴没支使她，是不愿意让她办事！
其实，她也很想办点事，不论是什么事！早年她会办邪事，石府没有那种事交她办！自己又不学习些新事，积极参与！
这便越来越疏远了！忿恨于心！
在沈瑶琴想来，她别的不会做，石府是江湖人，以武为主，当年在下关长江岸，她也带了一批人在石家，不论男女，都已重用不误！
他们早已改练石府武劲，男的“雷霆刀”，女的“大风剑”，升为车队之长的男女，也有十几人，副长的更多！
而她始终不曾下过教场！至今不知她大姐的工夫是属那一类！
金叶文才好，是石家的女诸葛！为石府尽心尽力了！封为三夫人当之无愧，变成“聚花一系”人的大姐头了！
玉叶是石府女裙钗的总数习！下一代武女，都得艺出她门下！
这丫头敢对沈瑶琴讲，待她不公平么！
早年这两人，都是她堂主看不上眼的，生死由心的可怜虫！
是随落花郎君东下照应生活起居的，他们一高兴不知那一天，便照应到床上去了，逃不脱的！
那时郎君们的眼中看不上她两个黄毛丫头！
都看中了金陵十大花魁女！连沈瑶琴在内！
世事难测，如虚似幻！怎知今日石家正由这些人的义聚而成！
且说——翟谦通盘思考之后，对车垒的布局，受袭后的变化！对胡驼兵的运用敌人雪岭及骑兵对抗，都有一些策划！
沈瑶琴也不客气的提出些疑问！一讲便是大半天！
可将水柔柔戴牢了！不便中途离去，你既然参加了石家最高层次的军事密谋，听了一半你走了！
太不礼貌了吧！这点做人的道理，她还懂的！
因为当时翟谦并没有将她支开，一派大公无私的神态！
她也心中暗喜，没有被甩出去！可是也聋子听雷，不知所云也！
她在默默神游太虚，想她的心事，已被困的太久了！
沈摇琴也很高兴，临去时对她笑道：“大嫂，若不怕冷问不去明丽珠妹子那里去瞧瞧热闹，指点她一下！为了年节，由她主持节目呢！”
“快过年了么，我都迷迷糊糊的混日子！只知早晚，不记年华了！”
大有美人迟暮之概，言中有物也！
薛金凤，心中惨然不忍，也听出大姐话中之意，再加把火道：“大嫂！妹子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冬日在帐中窝久了不太好！”
“军务其身，你的事情多，这不太好吧！”
“大嫂！刚才你没听清么，还是在故意的讴妹子，大哥讲的都是尚未到来的指示！来不来还不一定呢！
那得由敌人来决定，石家车队自始至终都是依据大哥的原则来办事，以守为主！
一路万里，未敢攻城掠地！
加件外衣走吧！包你能笑口常开！你若愿意得准备一招！
除夕之夜，有人一喊，请大夫人情歌一曲！兄弟姊妹们为你加寿献酒！
若不事先准备，这大腊头坐起来，可不好受呢！”
这话虽是趣话，却令她悚然一惊！
老天，石家现在有四万人马，她是石家的大夫人，可能有三万九千人，不知她是老几呢！她是从不出面的！
如今要准备上场面了！她有这意思了！
“抛弃已五六年了，年华不再！”
“谁说的！别犹豫不决了，那场面还早，现在是去看光景！”
翟谦以感激的眼光瞧了两位弟妹子一眼！
侍帐的小婢更灵慧，早将她的水獭毛价值万金皮被风捧来了！
这是，去年沈瑶琴年节时由北京为她买的贺礼！
连她自己也没有！
薛金风更不敢逞这种强！
那几天她真的高兴了几天，过了不久，她又缩回深闺愿自处了！
衣服也拿来了！走吧！
由四个小碑随驾！沈瑶琴与薛金风后她一身随行！
不料一出大府主的行辕，护帐小队长马文魁与田四野！双双跪地请安拊刀道：“属下马文魁见周大夫人！”
这令水柔柔晃如隔世，如见故人！
“大府主、大夫人的安危！多半时日是由属下等侍候守卫！”
“站起来，石府事业多，我认为你们不知都分到那里去了呢！”
这次轮到马文魁惊讶了！但，他不敢多言！
在为她备马！马当然是一流的名驹了！
马文魁只带了三十人随行，乃是半付仪仗护驾！
沈接琴与薛金凤趁机向立在帐目的翟谦告别！
见到他老眼充泪，水光盈睫了！伤感特甚也！
希望她从今后变变性子，不要逃避现世，心胸开放别自寻烦恼才好！
翟谦清楚的很！沈瑶琴待她的属下不薄！
她带来的永远是她的人，身居高位，男女都干得满起劲！
也从不见她出来找谁问一声！
只知道她生活的很好！她什么都不愿意做，任何人不敢勉强她！
来此之前是坐在她的专车上，行辕大帐建成之后，小婢一请，她一溜烟似的进入大帐！
车垒是什么样子！
她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绝不理会这些琐事！
石青玉与沈瑶琴取回“石乳”保管由他们，服用时，每人都有份！
当然不能当豆心喝！李大壮差一点变成石翁仲！
总在她生日时小型秘密家宴时，为她准备！她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也从不知感激！
都是由翟谦代她暗中向石青玉与李大壮、沈瑶琴致谢意！
是凭着老面子，她在无功受禄！
不过，水柔柔喜欢“玩”之外，没有真的无所是事，也在自修武功！身手与年兵增！奇药助长，不参世事，成就自然不同小可了！
沈瑶琴也不在意！完全随她自己的心意！
当然，不得在石家来邪的！一旦发现她如此的不上路，则就有话讲了！石家绝不容有邪事发生！
消息传的甚快！
“大夫人出帐视察防务了！”
“由少夫人、二夫人陪巡！”
属下们叫顺口了，李大壮的夫人巫美娜才是真正二夫人！
但属下们已叫薛金凤二夫人几年了！也不清楚合不合礼数！以讹传讹！
但，高一级的人，要不就不叫，巫美娜在场要叫是称“薛夫人”！
这二夫人不敢乱称了，薛金风也不在乎，喊什么都可以！
她总是那般开朗对人和善可亲！
老部属不必说了，新来的人，当知道她的身世之后，内心的敬意更大了！对货车的事，她并不怎的烦心！
从也没有出纸漏！虽然这是车队的大事！
武士裙钗们多数是不认识石家大府主夫人的，众相礼敬！
但凭她这皮被风，也足以衬托出她的高贵气质，绝代风华来！
本来场面是静肃的。当她的旧部属见了她时，已激动得热泪盈眶了！都已队长级的人了！
武功高，权力实，没人敢味着良心说是她被人歧视，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对她们的老堂主！
越来越难得见上一面，又确知他们夫妻恩爱！
她是石府第一贵夫人也！高似皎月当空！而又永为云纱掩住！
偷偷寻问负责守卫的大哥们，一切正常，绝无差池！怪事！
他们都互相结为夫妇档了！也没有伤亡！良悼之事！
现在她们带头鼓掌为她欢呼了！
希望令她注意到自己，有些灵光！旧属多人，一派巾帼豪英之状！
水柔柔眼神亮了，微笑举手摇动着答礼！
她们一行到了排漏的“牡丹宫”！
明丽珠带着“清华五女”，她们是石青玉的七夫人前来见礼！
明丽珠妖呼着道：“大嫂！冬日里吹来春风！妹子风驾，真难得呀！得帮妹子来策划！”
五个蚌珠儿也上来问安！
她们是进门许久了才知道这高位一品的人是她们“聚花宫”的首席大堂主，权高一时，她们却没领略到她的威风！
沈瑶琴也正因为与水柔柔不甚能合在一起，不敢将那些柳青青、孔翠翠、燕飞飞带来，但只一个水柔柔就侍候不了她－－她不想再讨这些没趣！都送她们回石府了！
已懒得替她们安排了，当然，老护法们，她们已眼高于顶看不上眼！
石府大兄也不错，人家不想穿她们这些破鞋！让她们去石府压压以往的风流火！
明丽珠也是欢场出身的人，嘴巴够甜，三言两语就套住了她！
再来那么五问六讨！即引她上路了！
沈瑶琴一看，明丽珠还真有一套，立即与薛金凤一同告退！水柔柔算将她带出象牙之塔外面来了！
明丽珠与清华五女成了她的好朋友！
其实她也没有多么高明！
想客串来玩玩这个的也大有人材在，不过这不是专业！一年之中，隅尔为之可以，久常下去则妨害正业了！
“大魔刀”没有达到火焚冰城的目的时，即攻不进车垒！
自然要再接再励了！雪岭聚军，另布一局！
三天后的夜里，第二次总攻击令已下达！有了新的攻城工具！
他们的大军集结在东北方！作为主力重点！
远处火把燎天，戈影如林，铁骑纵横，千旗飘动！杀声震天，胡茄摧云！好一番推师气象！
十万大军，一旦冲上来，那是蹄铁翻江，刀似浪滚，何人能敌！
这些兵是展示给石家人看的！
带有心战之术，未接战之初，先将心灵击溃了！失败被杀的阴影掠上心头，战志斗意不攻自破了！
三万胡驼兵们自然心灵作怪，这种没有胜望的杀戮，怎生打下去！
防守的正面，冰城范围又大，身前身后只有三五个人！
便是一人有百只手放箭，也来不及！
便似山洪爆盐江河东下，谁能阻挡得了呢！只有随波逐流，被淹死在洪流中！
他们已目惧股栗！拿弓的手劲早消去了一半了！
向来石家待人不薄，但，这不是忠贞与否的问题！
是势有不及、刀有不及，鸡蛋碰石头绝无奇迹发生，侥幸存在！
除非你家另有妙策神兵出现，否则，这一次，不同与杀“狼”那么容易了！他们是人，凶悍的人类！
大家处于战是不敌，降又不能之际！
中军大营中康大总提调已派人传下话来，道：“待会敌人必将施用诡计攻城！
他们火化冰城时，正南守城的人向西侧撤退，不必死守让他攻进来！
由车垒上的武士对付，没你们的事！
只守住剩下来的残垒！他们志在车垒，没有那个傻瓜找你们这批穷汉的麻烦！
他们志在车垒，谁若想投降敌人，也可与他们合股攻击车垒了！
若这次事后石家幸存！
跑掉的兄弟便是敌人，留下来的便是忠贞！机会一半一半！
分派到各队的石家武士，绝不拦阻，但若想找他们开刃，那你们死定了！
他们身上带得有火器“掌心雷”！发一只那能炸死你们十几二十人！
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各由自选了！”
这话讲得够明白通达、开放自由，成败自己决定！
想不想离开石家，这是个唯一的机会，大家心中暗自有数！
那怕你们统统跑掉了，石家也不在乎！
今后与胡商队再生战搏，不留俘虏，赶尽杀绝！免得反复无常白养他们了！后患无穷！
至于骆驼货架，那是你们主上的，与你等驼兵无关想抢驼架，也不难办到，请攻车垒！
只要攻破车垒，千车锦帛，三万驼架，如花的汉女美娇娘！奇财异宝连你们想也想不到！
其中有数十种武功秘友，成仙得道的奇药宝花，长春不老！“九天玄铁”宝刃、凡器立折，杀人盈野的火药秘方，火器打造图式！
这些只要抢得一样在手便可横行一世，霸业千里，一呼万诺，尊王称帝了！画物虽多，你得先有这“命”在！
若是中途死亡，只有等待下辈子啦！
冰城中队伍在重新调整，汉胡各军已经分开来了！
有些人大是恐惧，认为石家不要他们了！
本来感情建立的很好，相对泣泪！似乎以至生离死别的当口了！
石府武士们笑笑拍着他们的雄肩道：“这是少夫人的德意，这三万人之中有些胡家兄弟，老认为石家亏待了他们，要他们勇敢的说出来，他们又不敢！
却在暗中捣鬼，现在石家危机在即，敌人大军压境么！
怀恨石家的胡兄弟，现在正是给他们一个好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拦阻请向车垒攻去！”
愿意留在石家的好兄弟！只要守住自己脚下这堆冰，今后就是石家的好兄弟，带你们回老家，饷银少不了你们，另外论功行赏！
不必戚戚！自保以现变，我们在冰城服务的上下人等，也得自保求存，死活由天，没人救援！命运同你们一样的！”
有些心下稍舒，要说遗弃，他们自己的人在内！
其中尚有石府主的三夫人呢！石家总提调！石家的大兄们！人员地位都不能说是小猫小狗两三只也！两千多人在冰城外线！
这时东、北、西三方城外的敌人已发动了攻势！
前头的步伍，手持大盾，架上弓箭，万箭齐发，逐次向前推进！
而南城一线守卫也逐渐北调，防卫力甚薄弱！外野白雪一片，数里无敌踪放心得很！不会有事！
但敌人却在几处兵力稀薄处，建立了一条雪道，以少数三五人一组！以皮帐内支木架上压积雪！
城上守卒不易看清！原有的雪岭数十道，数百条，多半都无人在位了，抽调北方去了！
但他们利用这几条中空的雪洞，已轮回绳索的方法，周转不停的输送到城根下大量的草料！
快速的向北向东搬运，建立几个点火重点位置！
城上夺卒，只顾忙着，向外发箭，尚得掩避自己免得中了敌人的还击而来的利箭，谁敢伸头向下看！
冰城滑不溜手，又怎能爬上来，再无动静！
因之他们搬运草料十分顺利无阻！
中夜之后，敌人的攻击波渐渐停顿下来，步伍在重新整顿！
冰城上的胡驼兵心下万幸，这冰城不亚于石城也！
敌人攻的虽猛悍，可也得吃箭送死！由城上外射，射得又稳又难！
在城下的又要前进，又要放箭，准头便差地了！
射在冰城上“挣挣”响哩！不然就越空而去了！
他们想，今夜就此为止了！杀了个灰头土脸！
不料！
正在互相安慰中，拿出老酒喝上几口，压压寒、解解乏！舒解一下紧张的神经，拿出酒袋来！
便想到石家！这酒自己不必花一分银子，石家供应！
当然不准喝得烂醉如死猪！那是要打屁股的！可也足够过病御寒，现在所缺的只是一个美娇娘“玩玩”，车垒中的汉家姑娘没他们的份！
正在想入非非之际，冰城下已大火冲天而起！
他们站起来一看，这东北方半城之外有十几处火头！
石家武士们已狂喊了，各地段的人向两边撤退，让出正面！
乖乖！
老胡驼兵们眼睛睁的老人，心中骇然惊恐！
冰城哭了，冰城垮了，冰城出现了缺口！那里已形成了一堆水！
被火燃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堵！拿什么去堵呢！
好在火小雪多，半壁江山，缺口只占少部份！但，不得了也！
敌人在外面已步马相兼的由每处缺口中，冲杀进来了！
如流瀑下泻，闸开水放，涌进城中！
正如所料，没有回头找他们站在残城上的人算帐！
一个劲的驱马向前冲去！车垒大营，才是他们所要的！
他要站成一圈残城上的胡驼兵干什么！
财宝、姑娘都在车垒中呀！谁真的不开窍呢！
但，冰城虽破了，车垒与冰城之间尚有一道“八卦阵式”迷宫似的低冰墙，纵横其中！
驼兵们在冰城这久时间了也弄不清道路自己行走，总是碰墙撞壁，得由石家十夫长带着才能通行无阻！
否则，你在其中有得转了！左看右看，大致差不多！自己走保证撞进死巷子里去，得转回头！三两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已转昏头，有人不信邪，饿了几天，才被救出来！
现在敌人的马队已涌入阵中，并向四周扩展！
这大阵其中容纳个四万五万人，不算多！
马匹跃不过冰墙，只在其中打转！
有的将冰墙打破了，那又待怎样的！你一道一道的去砍吧！
人马以聚，蜂争！拥挤不堪！黑暗中已万头万头的蠕动不停！
武功高手们已弃马飞跃，骤着阵中兄弟的人头向车垒奔去！
这真是个好办法！
胡马悲嘶，凶汉啸号！有人在喊石家车垒攻破了！
一声出口，万声呼应！人已疯狂了，胜利在望！
胡兵队中有人一看，似乎不再，反叛的人，已暗结队冲出！走向不归路！忠贞的人，向那些石家武士望去！
他们按兵不动，结阵支盾，在冰城上结成一组组百人小队！自卫！
静如山岳般的，凝定不移！
不愿离去的胡兵也大有人在，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对离去的弟兄理也不理会他们！
有空出来的位置，命令由左右集中移动！
因为冰城内部是一个大阶梯似的向上高起！
城上也建有冰楼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