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胜尊瀚
作者:甲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996

“噫!”

赤瑕璧大吃一惊,这种道术与他领悟的截然不同,道术源自仙术,虽然攻击性较强,但都有飘逸出尘的气息,尊瀚的道术却让人感到恐惧不安,这一点让他极为迷惑。

碧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空中盘绕了几圈,然后直射赤瑕璧,却在中途突然折向安然闲坐的斩风。

“老弟小心!”

话音未落,美丽的淡蓝色光芒如海洋蒸腾的雾气,蓝得让人心醉,阴森的碧光随之一扫而空,不留寸丝。

“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尊瀚,你还真会唬人!”赤瑕璧幸祸灾祸般出言调侃。

尊瀚没有灰心失意,反而得意扬扬地道:“你们别得意的太早。”

斩风击败碧光后,没有再留意碧兽,但片刻后就感觉到有些不妥,周围如碎粉状的绿色光点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轰隆!木制的方桌突然爆裂成木粉,扬扬洒洒飘上半空,连陶制的茶壶也化成了粉末,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好阴毒!”斩风早已出现在三丈外,手里提着长刀,冷眼望着空中的粉末,如果不是心神感应到强大的力量,只怕身体早已变成了粉末。

赤瑕璧倒吸了口凉气。这种攻击实在阴毒,绿光被击碎了后化整为零,然后才释放威力,即使躲过了第一点,如果不在第二点上留心,一定会被击得粉身碎骨。

同时他又为斩风的敏捷赞叹不已,尊瀚这一手毒辣,换成是他,只怕未必能全身而退,斩风却泰然自若,从容避开了第二波进攻。

尊瀚一心想看斩风重伤身亡,见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还能躲开,心里大呼可惜,但这一手成功逼退斩风,挽回了失落的面子,脸上再次露出高傲的笑容。

他的门人一直看着事态发展,眼见尊瀚总是落于下风,心里一亢都很郁闷,这一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纷纷呐喊叫嚣,气氛也随即热闹起来。

“道仙大人真厉害!”

“奸神妙的道术,这才是虚虚相生的精妙所在,道仙大人不愧是道学名家,佩服啊!”申华不遗余力地为尊瀚吹嘘。

听着满耳的吹捧之辞,尊瀚更是得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听还一边点头。

斩风轻轻地抹了抹冰冷的刀身,他自知缺少防御性的冥术或是冥武技,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避,虽然不在乎一时的荣辱,但气势上却不肯输给对手,杀气在一瞬间膨胀至极点。

夜风轻盈,拂过场中却化成一股寒流席卷周边,兴高采烈的道士们被突然而来的寒风灌人口中,顿时有一种说不出话的感觉,全都哑了,一个个慌张地举日四望,都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

尊瀚高傲的眼睛狠狠瞪着斩风,发现那暴风雪般的气势,并没有因为退逃而被削弱,反而像受了刺激似的一味膨胀,大有压倒一切的迹象,心里不禁感到寒意翻涌,暗暗骂了一声,冷笑道:“小贼,别太逞强,本道仙一定会让你明白甚么是后悔!”

“喂!你的对手是我!”赤瑕璧擦着腰叫唤道。

“你急甚么!”尊瀚不悦地吼道。

突然,斩风化入影子,闪电般向尊瀚扑去。

“你……”尊瀚没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突然偷袭,连忙挥动手,碧兽的双眼再次射出碧光击向地面的黑影。

斩风只盯着目标,其余一切都不在考虑范围之中,碧光无法延缓他的冲动,转眼间黑影已飘至尊瀚身边。

尊瀚大惊失色,立即挥动黑尺以保护自己。

斩风不是莽汉,当尊瀚的身上被黑尺化成的膜保护之时,紫月之瞳又发动,但他并不是想利用紫月之瞳做为主攻。

妖异的紫光如同天上的流星,一闪即逝,如果不是当事人,极难分辨紫月之瞳和冥杀气,因此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颤栗、无助、灰心失意,当尊瀚的心神被紫芒缠绕,一切感觉都变成负面,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面如死灰,心头的傲气、杀气、斗气在一瞬间被压抑了,但由于时间极短,因此效果维持的时间也极短,但当他恢复神智后,迎接着他的又是迷梦般的蓝光。

“啊——”

斩风当然不会让他白白逃离,这一次虽然没有留下手臂,却留下了半只左耳。

尊瀚捂着断耳处怒目相向,心中悔恨交集,虽然在最后时刻逃过一劫,但左耳被割,实在是奇耻大辱。

上次虽然断了一臂,但随行的人不多,因此还有办法辩驳和解释,甚至掩盖真相曲解故事,然而这一次却有一万名观众,这些人本是来助阵的,没想到却成了失败的见证者。

而且,镇子裹还有无数被困在家的百姓和道官,即使他本事再大,也无法再掩饰这个消息,只怕明天一早,尊瀚一门的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里,尊瀚又气又窘,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镇子突然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尊瀚的门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如果上一次的传闻有假,这一次却是亲眼所见,再也无法抵赖。

这些人来的时候气势高昂,都盼着一扫前耻,现在却是耻上加耻,心里难受和失落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愧。

斩风抹了抹刀上血渍,冷傲的目光扫视着尊瀚,并没有因为战胜而兴奋。冥术与仙术齐名,如果没有紫月之瞳,胜利不会来得这么快,即便如此,刚才那一刀还是让尊瀚躲了过去,粗糙的刀术使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赤瑕璧打破了死寂的气氛,捂着肚子大声笑道:“这刀太漂亮了。尊瀚,还不快捡起耳朵,破了相可不好看呦!”

尊瀚急不可待地抓起耳朵,装回原位,然后用神愈为自己疗伤,其他的事都顾不上了。

赤瑕璧早知他有自疗能力,见了这一幕也不觉得奇怪,嘻嘻笑道:“上次缺手,这次缺耳朵,下次缺甚么呢?”

听着这番调侃,尊瀚的一万门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无法承受尊瀚失败的耻辱,胸中的怒火迅速窜升,占满了整个脑子,一对对眼睛都喷出熊熊怒火,直指斩风,恨不得把他撕成粉末。

面前一万道士步步紧逼,斩风一如既往的平静,右手提着长刀,刀尖斜斜地指着地面,冰冷的眼神缓缓扫视。

他不想抢先动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万人淹不死他,一旦发动攻势,他会像虎入羊群般,结果将会是道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没有这么做,是因为答应了流千雪,要重新调查当年的灭门惨案。

看着愈演愈烈的场面,赤瑕璧大为后悔,刚才玩得太过火,把道士们的怒火都挑了起来,以致情况一发不可收舍,连忙摘下靡音铃,希望能缓和一下气氛。

另一方,却有人在煽动道士们的情绪。

申华和汞甫阳都不愿看着尊瀚失败,因此异口同声地大声叫道:“他是道士的公敌,不能放走他。”

“站住!”赤瑕璧大喝一声,开始摇动靡音钤,“修道讲的是恬淡宁静,你们这些修道者难道没有理智吗?”

赤瑕璧多少有些威慑力,再加上靡音铃相助,效果立竿见影,气氛又为之一变。

见场面受到控制,他立即飞到斩风身侧,小声劝道:“老弟,虽然我讨厌尊瀚的骄傲自大,但我毕竞是道士,不能看着你在这里大开杀戒。何况对你而言,杀这些人没有任何的意义,沾血太多,再想洗干净很难,不如跟我离开吧!”

话语十分诚恳,让人听得很舒服,但出自赤瑕璧的嘴,却让斩风有些吃惊。这位道仙的内心并不像装束那样轻浅随意,尤其是那一句“沾血太多,再想洗干净很难”,所包含的喻意绝不是字面上所能涵盖,深邃的目光盯着他看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带你飞出去!”赤瑕璧大喜。

“想走!没那么容易。”尊瀚大失颜面,不杀斩风实在难以交代,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不必烦劳,我会走出去。”斩风扛着长刀缓缓走向人群。

脚步声很清晰,啪嗒、啪嗒,彷佛心跳似的,道士们虽然怒色满面,其实心里都在发悚,尊瀚尚且失败,何况是他们?这一战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着离开?

情况剑拔弩张,非常紧急,赤瑕璧一边恼恨尊瀚只顾自己面子,另一边又为万名道士担心,身子一晃又抢在斩风面前,沉声道:“老弟,我不会看着你动手杀他们,你还是随我走吧!”

斩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化入影子,瞬间钻入道士群中。

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万人大阵顿时沸腾起来。有的担心斩风随时会出现在身侧,吓得心惊肉跳:有的能感觉到斩风高速栘动,更是心慌气短,不知所措;有的想动手,却碍于同伴太密集,不敢下手;还有的干脆飞上半空,逃避潜在的危险,因此场面异常的混乱。

尊瀚和赤瑕璧都大惊失色,除非不顾道士的安危,否则绝不可能抓住斩风,一个愤愤,一个高兴。

愤愤的尊瀚开始后悔了。如果不带这些人来,失败就可以掩饰,也有机会捕获斩风,现在人越多,对敌人越有利,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高兴的赤瑕璧看出了斩风的用意,如此乱哄哄的场面,随手杀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但眼前只见混乱,不见血腥,可见斩风没有杀念,他之所以不肯随自己离开,只是因为不愿在尊瀚和一万道士面前低头。

斩风没有潜行太久,片刻间又露出身影,道士们慌张的面孔给了他更多的自信,他要一步步走出去。

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敢怒目相向,更别说向他动手,开始时的那股冲劲早巳烟消云散,都怕挑起他的杀念,把平静的小镇变成血海。

“退,快退!”不知谁叫了一声,铜墙铁壁般的阵式在他面前溃散,一条两丈宽的通道逐渐出现在斩风面前。

尊瀚还想叫唤门人围攻,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仿佛有一种奇力堵住了嘴,只能看着斩风在人潮中从容离去。

突然,东方飞来一片红云,在黑夜分外夺目,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戟布!”尊瀚和赤瑕壁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斩风刚刚踏入通道,听到惊呼声后赫然止步,拾眼仰望东方,由于对当年惨案的怀疑,他迫切地想见到戟布,没想到真的在这小镇里遇上,眼神中多了一丝兴奋。

红云轻轻地飘着,视觉上似乎飞得很慢,但眨眼问已到近处,像是有缩地法似的。

第一道仙是何等威势,即使他一句话也没说,场面已完全平静。

赤瑕璧抢先迎了上去,一边打量着戟布,一边笑着问道:“老大,你还是以前那样,一点也没变?”

“你也没变。”戟布朝他微微一笑,接着俯视下方,万名道士人头涌涌,挤得镇子内外水泄不通,坐在高处的感觉更加明显,扫视片刻,眼光停在斩风的身上,眼中微微有些诧异,又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道士,很快就明白有事发生。

“老大,你来的正好。”尊瀚急不可待地叫道。

戟布脸色突然一沉,冷冷地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赤瑕璧瞥了一眼尊瀚,轻笑道:“尊瀚被人打败,羞傀难当,又不敢一个人来,所以叫来一万弟子围堵一个敌人。我看不惯他的傲气,所以来凑热闹,没想到惊动了你。”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不是为了私利,而是出于公心。”尊瀚兔子般窜上半空,极力为自己辩护。

赤瑕璧嗤之以鼻,不愤地道:“尊老九,明明是你谋我的地位,向我挑战,现在又说甚么公心,这种谎都撒得出口,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挑战!”戟布对这两个人的脾性了如指掌,沉声脸问道:“你们两个动手了?”

两人愣了愣,都点了点头。

“好出息!”戟布狠狠地瞪着两人,冷笑道:“当着这么多道官面前,你们自己斗殴,让他们观战,道士的面子都让你们丢尽了。”

赤瑕璧耸了耸肩,嘻笑道:“这可别怨我,是尊瀚向我挑战,当着这么多人,我怎能拒绝呢?”

尊瀚怒目辩道:“明明是你阻止我抓人。”

“抓人?抓谁?他吗?”戟布指了指斩风。

“不错,就是这小子。”

戟布冷冷地问道:“他拿了我的神天令,难道你不知道吗?”

尊瀚早已想好说辞,一听这话,泰然自若地应道:“我没见到,否则绝不可能动手。”

赤瑕璧插嘴道:“他送人了。”

“送人了!”戟布大感惊讶,斜眼瞥了斩风一眼,似乎有些明白。

“老大不用担心,斩风老弟实力高强,一个人就把这一万人震住了,没人敢动他。”

“老弟?”戟布惊讶地看着他,但很快就释怀,微微一笑道:“赤瑕璧,你还是老样子,居然和他称兄道弟。”

赤瑕璧笑道:“老大,他可是个人才,要是能招入道官,一定能成大器。”

戟布没再理他,冰冷的目光又刺向尊瀚,喝问道:“赤瑕璧既然向你说明,你居然还敢动手?莫非不把我放在眼里?”

尊瀚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辩道:“他昨天在月丘上刀劈虎极仙人,对仙人不敬是大忌,我身为道仙,怎能不抓他?”

“他向仙人动手!”沉稳如戟布也忍不住大吃一惊,这种事在人界简直骇人听闻,如果不是尊瀚所说,他绝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即便如此,他也心存怀疑,向仙人动手的人,不是极度自信就是疯子,而斩风的气质孤高,谈吐有秩,绝不是疯子。

带着惊讶和怀疑,他扔下两位道仙飞向斩风。

斩风道:“我正找你。”

戟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态度极好,并没有因为斩风所做的事动怒,含笑着温言道:“想不到才过几天,你的胆子又大了,上次刺杀皇帝,这一次居然连仙人都敢碰,连我部有些自愧不如。”

斩风淡淡地道:“自卫而已,没甚么大不了。”

“我不管你做了甚么,约定的时间之前,你都是我的客人,大可放心离去,他们不会再动你。”

“很好,省得我杀人。”

戟布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别忘了我们的龙山之约。”

看着面前这张笑脸,斩风感觉就像是看着波澜万里的大海,深不可测,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萦绕心头,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情,犹豫片刻,问道:“有事为甚么不现在说清楚?”

戟布淡淡地笑道:“我现在还有事,如果不是这里火光冲天,我也不会赶来。何况,我们的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吧!”

斩风爽快地道:“也好,我就再等十天。”

“散开吧!”随着戟布一声清喝,围着镇子的道士如退潮般向外散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镇子已恢复了平静。

“尊瀚,你记好了,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只耳朵了。”斩风冷冷地朝天空瞥厂一眼,抬腿往镇外走去。

尊瀚像是吞了一只死耗子,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恨不得一把撕碎了斩风,但戟布对待斩风极度友善,使他深怀戒心,怀疑这个青年是戟布私下暗藏的弟子或是门人,也许整个事件都是由戟布暗中布置,为的是试探他的野心和势力。

他看了看回到空中的戟布,心里又敬又怕,又不能不防着,直言问道:“戟布,我不明白为甚么要放他走?如果不抓他,虎极仙士那里可没办法去说。”

戟布淡淡地道:“虎极仙士是何等实力,没有动手是仙人的气度,难道凭仙术还胜不了这种人物?你的脑子是不是生锈了?”

尊瀚满肚子气无处说,哼了一声道:“到时候你自己向仙士解释吧!”

戟布冷笑道:“亏你还有脸说,前后两次被他杀得大败,一次断手,一次断耳,而且还动用万名弟子助阵,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能看着道士的声誉让这小子给毁了。”尊瀚身为道仙,眼下最大的奋斗目标自然就是戟布,但他清楚自己的战斗力不足,因此才竭尽全力扩大势力,希望以数量取胜,才有了一万门徒。

“是他毁还是你毁?再不好好修炼,你这个道仙也该换人了。”戟布冷笑着。

赤瑕璧凑趣道:“我看该换换了,让斩风做道仙比他可强多了,至少不会连累我们也丢脸。”

“你……”尊瀚勃然大怒,碍于戟布在场,不敢动手。

赤瑕璧嘿嘿一笑道:“别用你那老掉牙的手段吓人,一万道士算甚么?对付那些小人物还叫以,想对付斩风老弟,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是戟布老大出现,这里只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尊瀚大声斥道:“你身为道官,为甚么帮着异术师说话?是不是别有企图?”

面对无理的质问,赤瑕璧朝他翻起白眼,骂道:“谁的力量强我就眼谁!你敢向仙人动刀吗?单凭这份胆识,我就欣赏他:你算甚么?带着一万人来,还是栽了大跟斗,你既然看我不顺眼,以后别来烦我。”

戟布没有阻止两人的争吵,一直冷眼旁观。

赤瑕璧问道:“老大,还有甚么吩咐吗?”

戟布含笑赞道:“红发鬼,一年不见,你的实力的确增长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子的修炼还真有点用处,也许可以向跎烈雷挑战了。”

“不会吧!”赤瑕璧惊叫一声,质疑的目光盯向戟布,却得到肯定的答案,顿时泄了气,哭丧着脸道:“我还打算挑战小菊呢!”

“你就喜欢和她斗。”戟布对赤瑕璧的态度明显要好,温和地笑了笑,道:“你现在的实力与她相差不算太多,以后也许还有机会。”

“不算太多?以后?”婉转的语气让赤瑕壁只能苦笑,叹道:“唉,不知甚么时候才能战胜她?”

听了两人的对话,尊瀚倒吸了口凉气,忖道:二垣个红发鬼怎么升得这么快,居然可以挑战跎烈雷?幸亏戟布出现,不然说不定还真会输在他的手里。不行,我不能再把时间花在扩大势力,这一万人也顶不了一个。”

“没事我先走了。”

“去吧,别忘了大道法会。”

“放心,这种好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赤瑕璧嘻嘻一笑,挥动火翼一溜烟跑了。

扰攘了一夜,天边渐渐吐白,通往龙山的大道上洒下一片金光,一个瘦长的影子正慢慢地往北移去。

“戟布为甚么一定要我去龙山呢?难道只是因为他现在没有时间?”斩风沐浴在晨光之中,边走边思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

“老弟!等等我!”

听到叫声,斩风知道—定是赤瑕璧,停下脚步转身望去,果然看到那头古怪的红发。

赤瑕璧飞快地冲到他身边,看了看周围,诧异地问道:“你那小情人呢?”

“修炼去了。”想到昨夜的温馨场面,斩风的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赤瑕璧惊奇地道:“你还真忍心放她离开!这么美的小姑娘,小心被别人钓走了。”

“我信她!”语气坚定,刚不叮夺。

“信!也对,不信又怎能成为情人呢?”赤瑕璧像是被触动了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她会出现在大道法会上。”斩风仰头了望北方。

赤瑕璧笑了笑道:“她能被仙士选中,资质一定不错,前途无量啊!可惜你是异术师,不然可以一起修炼,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一句勾起了斩风的心事。冥仙异路,这正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遗憾,他不会修仙,流千雪也不可能去做冥人,留在人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流千雪离仙界越来越近,离他自然就越来越远。

赤瑕璧被他眼神的深沉吓了一跳,连忙改变话题,问道:“听戟布说,你也要去大道法会?”

“嗯!”沉思中的斩风随口应了一声。

赤瑕璧好奇地问道:“戟布到底要找你干甚么?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很好,好像很欣赏你。”

“不知道。”斩风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平白无故怎么会把你叫到大道法会去呢?难不成要邀你加入道官?”赤瑕璧托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道士?”斩风猛地抬头看着他。

赤瑕壁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道:“神天令从不轻易给人,现在却给了你,说明他对你很放心,知道你不会乱用。而且,他指明了时间、地点,说明他有要事要谈,也许就是想邀你投入道官。

“依我看,凭你的实力,绝对有资格投入道官,甚至成为道仙,嗯,大概能把尊瀚那个白痴挤下去。”

斩风呆了呆,摇头道:“没兴趣!”

赤瑕璧伸手搭在他的肩头,笑道:“说实话,我也没兴趣做甚么道仙,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修炼,甚么事也不管,只是挂个道仙的名位而已,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留着这个名声也没有坏处,至少不会有人把我当成异术师赶走。”

“哦!”一番话说得很诚恳,斩风听得很舒服。

赤瑕璧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老弟,不如帮我个忙,咱们联手把尊瀚那混蛋挤下去,免得他天天觊觎我这个老八。”

“也许我会宰了他。”

斩风的脑海中浮现出幽儿天真无邪的脸蛋,又想到她发病时的惨嚎,心里一阵难受,总觉得扇君的死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对他们兄妹满怀歉疚,因此把扇君的仇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主凶死了,但尊瀚也是凶手,不能白白放过。

赤瑕璧抚掌笑道:“好气势。嘿嘿,凭你的实力一定能宰了他,哈哈,说不定戟布老大也是这么想。”

斩风回头朝琉洋镇一眼。

镇子已经平静了,道士们如流水般往中川城的方向移去,虽然刚才有机会击杀尊瀚,但赤瑕璧的态度却给了他压力,这位道仙虽然平易近人,但也不会看着其他道官被杀,一旦真对尊瀚下杀手,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赤瑕璧问道:“老弟,大道法会还有十天,有甚么打算吗?”

斩风摇摇头,刚才还在考虑这事,除了修炼,他想不出任何事可做。

“不去看看你的小情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修炼?”

赤瑕璧摇头笑道:“嘿,你还真厉害,甚么部不知道就扔下她不管。”

斩风沉声道:“她有神天令,没有人敢动她!”

赤瑕璧恍然大悟,赞道:“我把这事给忘了,有神天令在手,的确没人敢动她,看你平时不说话,一副冰冷冷的样子,想不到对女孩子这么细心,真是难得啊!”

“因为她是阿雪。”斩风原本就不是无情的人,只是把感情都封住了,流千雪就像一团火融化了坚冰,让他的感情释放。

“反正你也没有事,不如陪我去修炼吧?”

“修炼?”赤瑕璧的话正中斩风下怀,有这种等级的对手陪练,进步一定更快,也许还能琢磨出新的力量和战斗技巧,因此他欣然答应。

“不如我们直接上龙山山顶,听说那里风景不错,也不会误了大道法会开幕,一举数得,你说是不是……”赤瑕壁亲密搭着他的肩头,边走边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