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紫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66

这天中午总算发生了一件让原虎高兴的事。原来这天午后正在他们休息之时,被原虎留在狐妖族内陪伴保护小兰的暴雪貂,不知怎么竟然追上了他们,并在右腿之上绑着一封小兰给原虎的信。

“阿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伤已经好啦。你一声不响的又抛下我一个人,难道已经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吗?不过我知道我跟着你,只会变成累赘,所以这次我就原谅你吧,但决不能有下次哦。你不用担心我,我在狐妖族很好,德叔每天都做好吃的给我,我会安心等你回来。暴雪貂留在我的身边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就让它赶来啦,顺便带来这封信,你自己一定要保重,万事小心。”

小兰不会写字,看来这封信定是德叔代笔的了。虽然没什么你情我意的哝哝情话,且只有寥寥数语,但原虎却能深切的感受到字里行间小兰对自己的情意和关心,每看一次,她的音容笑容都妨如出现自己眼前。

此后几天,只要有闲原虎都会把这封信拿出宝贝一样的看着,直到有一次胡铃在一旁冷冷的讽刺他何不把这张纸吃了,原虎才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观看。不过贴身放在胸口的信纸,却时不时会伸手去摸一摸,按一按,似乎这样,也能在这些简单的动作中看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盼着自己归去的小兰。

还有一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众人,那就是这么多天,追踪他们的鬼族一行再没有现身,似乎自上次以后就凭空消失一般。这自然不可能,而且越是这样,众人越发不敢大意,鬼族的记仇和执着是出了名的,这么看来对方不出手倒还罢了,动手的话,就绝非像上次那么容易应付。

这时他们已渐渐行过新丰国的中部,估计再有不到十日就可离开新丰国境,进入极东。为避免再牵连无辜百姓,原虎等人再没有进过一座城镇。

屈指算算,鬼族动手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否则到了极东国留给他们的时间将会更少。这时五人都存了一个心思,那就是要在离开新丰之前将这群追兵解决,以免除后顾之忧,因此众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有意的放缓脚步,休息时则尽量运功调息,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恶战。

这一晚五人在一片树林内歇息,此处地势平坦,右方是一片广袤的草原,视野开阔,树林位于草原边缘,占地数十里,林木稀疏,难以隐藏行迹,对于他们而言自是再理想不过。况且有石炼和原虎在,鬼族也无法在这样的地方偷偷接近。

自黄昏开始原虎心头就隐隐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他静坐一会儿却只是越感心烦意乱,于是叫过石炼低声吩咐几句,石炼立即退下在四周开始布置起来。妖族特有的敏锐感觉也使胡成等人有所警觉,他们无不时刻留意周围动静,一时间林内弥漫着一股大不寻常的静谧氛围。

渐渐夜深,圆月高挂中天,整片树林被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无声无息的林内充满着不安的气息,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却是膨胀得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张力。偶尔一声怪异的夜枭呼鸣会暂时打破这种寂静,但紧跟着又会在扇动翅膀的响声中再次还原。

原虎紧闭双眼静静靠坐在一颗大树之下,呼吸深沉均匀,好像已经睡着。但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身上的肌肉都会不易察觉的一松一紧,从而使他整个人处在一种随时能爆发全力的姿态中。狐妖族的三人则或坐或站,神态轻松自若,丝毫不见紧张之色,只有不时闪动精光的双眼显示他们无不处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而石炼则不见踪影,该是深藏于林内某处。

倏的,毫没来由的,一股异样的狂风自林间刮起,片刻就充斥整片树林。不过这股风却没有带起哪怕是一片树叶的摇动,所有的草木反而在刹那间静止下来,一时就好像整个树林被什么给凝固在这一刻。

不过风刮到身上的阴冷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对于这种怪风原虎自是再熟悉不过。他陡地睁开双眼,爆喝一声:“石炼!”

话音刚落,只见以几人身周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土地忽如荡起的水波般,霎时一大片绿色弥漫开来,跟着越来越密越来越浓,竟在眨眼工夫长起大蓬长可及膝的茂盛青草。还在几个狐妖心里不解之时,忽的眼尖的胡成已经注意到,在几人左右的草地中,一下浮起数个长草包绕的人形。

立刻胡成便已明白原虎的用意。他让石炼事先在周围广撒草种,当鬼族来袭之时则迫使其瞬间生长。这么一来用阴风做掩护意图偷偷接近的鬼族在这片等于禁区的草地中根本无法掩藏身形,因鬼族只可令自己“看不见”,而不能“消失”。

既已得手,原虎自不会给鬼族喘息之机,就在对方刚刚显形之时,他已闪电般暴起直标向前,目标正是离自己最近的那名被长草缠身的鬼族。同时嘴里大喝:“胡姑娘,你就留在原地戒备,防止敌人乘机偷袭!”

狐妖族一众反应也不慢,听到原虎的呼喊,本已展动身形的胡铃微一迟疑,这时胡成与胡薇已掠了出去。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没动,缓缓退回背靠一棵大树凝神注视场中变化。

原虎瞬间欺进那名鬼族身前,突的他身周的青草再猛然一窜,又再长高许多,正好将原虎身形全部隐去。这时只听啪啦啦一阵撕裂的脆响,那鬼族已将缠着自己的青草振断,观他正是在小城雅安随黄泉一同与原虎交过手的其中一名鬼兵。

触眼所及全是过人高的长草,同时也无法感知原虎的存在,那名鬼兵也不由有些慌神。他不及细想,团身一躬同时提聚体内所有阴气尽数向外放出,霎时间只见那片长草中心有如卷起一阵带着剧毒的狂风,被吹得四下散倒的青草尽数发黄干枯,苍翠欲滴的嫩绿草地之中立刻爆出一片碍眼的黄色。

满以为这么一下定然能让原虎现身,甚至伤到他,哪知阴气散去,身周仍是毫无动静,只在远处传来同伴与那两名狐妖对敌的气劲爆响。鬼兵心下一惊正待退走,忽的只觉脚下一滞,两条腿不知何时已深陷泥地之中。

这鬼兵反应可谓快极,身子几乎是顺势一倒已紧贴地面,跟着身体猛的拉长并向旁一摆,已退到另一边,随后一下冒起试图奋力向外挣脱。可惜他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中,这片草地对之原虎石炼,就等如鬼域对之他们鬼族一样,能使二人发挥最大的战力!

就好像涨潮一般,本只是包裹着鬼兵双腿的泥土一下漫起迅速包裹其全身。可怜这名鬼兵所有余力全部用在方才的挣扎上,这片刻间空有一副诡奇多变的法相而不能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泥土将自己覆盖。

包住鬼兵,那座土包就像有人在地底拉动一般,以眨眼高速一下回缩,甚至地面还像面团般向下一沉,这才回复原状。紧跟着,那处地面猛振几下,随后就好像有什么在地底爆炸一样,那里的土地一下凸起,伴随着一声轰然大响,甚至连枯萎的草也被连根弹起,散了一地。

喀喇,随着地面破裂的脆响,一道黑影被高高抛起落向远方,掉落地面后一动不动。仔细看去,正是方才那名被原虎拉入地底的鬼兵,只见他四肢齐齐折断,从胸口往上连着半个脑袋全部一团黯淡的灰黑,显然本相已然大损,不仅无法恢复法相,甚至可能已经就此“身死”。

能随黄泉出来追杀原虎的鬼兵,自然也是鬼族中的佼佼者,现在几乎一个照面便给原虎重伤,如此战果,就算是利用山神气的优势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长草中分,原虎不知何时已现身出来,他浏目四顾,很快就将场上情况尽数掌握。

这么一会儿,前方胡成和胡薇与三名鬼兵暂成胶着之势,右面石炼则将一名鬼兵迫得不住后退,但根本不见黄泉的影子,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这只有一个解释,要么黄泉根本没来,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这片草地的范围内。

原虎并不担心,他有绝对自信只要黄泉一踏入这片草地的范围就会被自己给发现,现在首要的,自然是解决这几名前来送死的鬼兵。

微一俯身,原虎提聚体内山神气缓缓布在身体四周,跟着迅速向与胡成胡薇战作一团的三名鬼兵冲去。在山神气的影响下,凡是原虎过处,其周围三尺之内的青草无不疯长,将他身体完全遮盖,形成最好的掩护。如由高处看出,当可看到一条绿色的草龙闪电般直向前标出,在其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草带。

惊觉背后骇人的威势,加之原虎一招重伤同伴的先例,三名鬼兵均显出一丝慌张。不过毕竟非普通鬼族可比,一名鬼兵忽的直抢上前,全力接下胡成胡薇的攻势,另两名鬼兵则一下退后转身面对冲来的原虎。

不待原虎迫近,一名鬼兵倏的立定,整个身体烂泥般软软瘫下,待到再次成形之时,已化为一个诡异的头颅。跟着怪头张开口,一张嘴竟几乎占去整个脸孔,同时一大股浓浓的阴气喷向草龙。就在这时另一名鬼兵也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草龙背后,他却没有急着出手,只是凝神注意着草龙,似乎在等待什么。

迎上阴气,本是气势如虹的草龙就好像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草叶激扬四下飘飞,却怎么也冲不过去,并且草龙头部的青草全部干枯发黄,并向后蔓延开去。鬼兵全力一击果是不凡,这时守候在旁的另一名鬼兵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只听他长啸一声,身形飘忽一闪,已撞入枯黄的草丛中。

咯啦啦啦……立刻从中传出一连串怪异的声响,这时前方的鬼兵身体一下复原,也随之冲入草丛中。此刻,以草龙头部中心一丈方圆所有的青草海潮般齐齐向内收缩,跟着再向外伏倒,如此不断反复,就好像同时有两个力道在拼命拉扯。

同时这些青草也一齐发黄枯萎,但在下一瞬却又青翠如初,像变戏法般不断交替变幻,伴随着如狂风刮过空洞的巨大“呜然”之声,情景极为诡异。

明白原虎正与那两名鬼兵苦苦相抗,胡成一下架住拼死阻住他们的那名鬼兵,同时对胡薇大喝道:“快去帮山神!”

胡薇与胡成一起不知经过多少阵仗,彼此配合默契,就在胡成话音刚落之时,胡薇已弹身退后,跟着在转身一霎向草龙中心挥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纵然夜晚月光明亮,但这道白光仍是耀眼非常,几乎在胡薇挥手的同时,白光已冲入草龙之中。奇怪的是,白光闪入后,周围长草的摆动突然停止,所有青草无不齐刷刷向空直立。随后,一点绿芒悄然在失去动静的草龙中心闪现,跟着迅速涨大,在一声轰然巨响声中,草龙中心一股狂飚以雷霆之势向外狂卷,沿途所有的青草无不被连根拔起,跟着撕得粉碎抛洒空中。

一旁的胡薇初一接触这股狂飚,也被逼得不禁退了两步,心里不由暗自咋舌。这时两道黑线一般的怪影忽的自狂飚中心电射而出,在半空挣得两下化作两个人形落地,正是方才两名鬼兵。只见他们法相之上遍布裂痕,面色灰黑,看来在刚才一击之下受伤不轻。这时飚风渐止,漫天草叶仍是飘洒不停,方才草龙所在的地方这时已化为一片秃地,其上原虎傲然而立,身上衣衫犹自猎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