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阵法之源(全)
作者:江雨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200

第八章阵法之源

告各位书友,从这一章开始,主角初悟天道,将会在武学上精进了……

李少含盘坐在一只顺江而下的艇子前端,在他旁边还随意坐着一个人,此人坐着仍可略比李少含高过半个头,因其肤色红润,并不显老,仅只可从面相上隐约看出约在五十许间,微闭着双眼,似在安定养神,给人一种安详舒服的感觉,丝毫感觉不到此人有何厉害之处,可以这样随意坐在天神殿少主身边。

但放眼江湖,能惹得起这中年人的,还真找不出几个,因为此人正是鬼神主人坐下,六魔八仙中无论武功才智,均位居第一位的血魔应承元。

应承元忽的张开微闭着的双眼,眼中精芒闪过,若此时有人与他对视,包会觉得刹那间有正抬头望着正午太阳的感觉,只是精芒闪过后,那对眼睛立时光华尽敛,竟然变得浊黄起来,再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他忽的长吁一口气,然后淡淡道:“少主对此次神珠的出现,有何看法?”

自从李少含两年前与师诩之一战之后,深受内伤,在天神殿内安心静养两年后,此次是听闻神珠现世,再次重临江湖。

那一战,对李少含的影响改变之大,不仅仅是将他武功推向更高一层那么简单,也许只有鬼神主人的评语“判若两人”可堪形容。

两年前的李少含,虽然已经很平和近人,给周围人极易亲近之感,在他时常喜好的书生打扮之下,远远看去,恰如浊世佳公子,但在一靠近他之后,就可轻易从他身上外露的锋芒之气上,轻易觉出是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加上常处于少主高位上自然而然养成的霸气,与他欲表现出来的与人亲切的神态造成极大的反差,让手下修为稍低之人,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因为天神殿是黑道上三分而立的霸主,形成少主这样的锋芒霸气欲藏反露是极其自然的事情,在李少含未与师诩之一战前,也并不觉得有如何不对之处。

但在与师诩之一战之后,静修养伤之下,平心静气,细究为什么会受伤,在听闻师诩之实是在与心魔,剑魔两战受损之下方才与他战成那样,若双方均处在平等未受伤之时,胜负实未可逆料,不由得悚然警醒,继而细思自己修为上的过失之处。

他处在那个地步,确实与师诩之站前所言一样,只有自己摸索思考了,鬼神主人也只有在关健处提点一二,但那些迹近天道的武学修为上,那些心思体悟,微妙动人处,无法以言语具体以形容,只有自己在某一刻去领悟明白,别人的过多指点,反而更易分乱心神。

他在两年的静修中,也不知是何时忽的彻悟到以武学探究天道的某一点内容,自身那似乎天生的霸气,随即在他心法运转下,自然收敛,藏隐起来。

从那一刻起,他的武学便破开停滞不前的状态,再次精进,具体的形容就是,他以前修的是武艺,练的也只是前人及恩师提点的经验,没有半点自己真正的了悟在里面,而之后,他已经从武艺进军到武道,此后的修行,就完全是自己的探索了。

此时他再次重临江湖,也只是隐约感到这平静的天下既将风云再起,这神珠,就是一个信号,他只是顺势走出天神殿历练修行武道而已,对于神珠的事,抱着平和之极的心态,早没有得与失的慨念在内,以前他只是做到了对身外黄白之外的平静心态,因为那对他的追求来说,毫无作用,而对师诩之手中的武学秘笈仍有兴趣,但现在,他只是追求自己修行武道的过程,顺便为恩师的天神殿尽一份心力而已。

此时听到血魔应承元的问话,微笑着道:“应叔,你对这神珠的得失有什么看法,若我们这次无功而返,你是否会心中留有遗憾?”

应承元本是想探问李少含对这从尊魔宫传出来的关于神珠的消息真假的看法,没想到李少含竟错开话题,不由得低叹道:“这神珠是我们三大魔门之间一个必夺之物,若这次消息的确是真的,且我们能顺利取得魔珠的话,可以在三大魔门间名声大震,这……”

李少含微笑着打断他话道:“我明白了。”

应承元本来平静如水的脸上露出笑容道:“这么说来,少主会全力出手,争取神珠了?”

李少含知道应承元也完全清楚自己所说明白的意思了,关于神珠对自己天神殿的重要性,他知道得并不比应承元少,也绝对会尽力去争取,只不过,如果没有得到的话,他心中不会带有半点遗憾,得失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过程,他刚才的明白,就是指的已经知道如果争取失败,应承元心中会带有遗憾。

应承元更高明的是,并不直接回答心中会有遗憾,反而借上面的说词,加强必得神珠的决心,实是高明,难怪能位居六魔八仙之首,这并不是他最年长,位居老二的幻魔就比他年长。

李少含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应叔不用多疑,我感觉到,这次的消息完全真实,只是,为什么持有神珠者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这一点实在令我感到好奇。我实在想看看,究竟这少年是何样的厉害,能从容应付尊魔宫天地人三才中的闲人丁越。”

他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他对这少年的兴趣,实比对神珠的兴趣为大,这才是他真正于此风云再起之时,重临江湖的本意。

应承元笑了起来:“也许,尊魔宫的少主来洗风,自持艺高人胆大,可能想从名山仙境传人手中抢过来也不定。”

李少含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嗯,再顺这运河而下,就快要到徐州了,离扬州也不远了,我有个感觉,此次名山仙境传人与尊魔宫少主一战,必是在扬州举行。”

应承元并没有问为什么,象这样神秘的感觉,在他这样修为精深的内家高手身上,也曾时有微妙的发生,没有原因去解释。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随着舟子前进,望向前面不断迎面拥上来的山水。

怒江派掌门常山抢出门外,左右打量一下,发现在院中侍立的弟子都东倒西歪的倒地上,显然是被这人都放倒了,难怪这人弄出这么一声巨响,也没有手下弟子通报,不由得充满怒意道:“小子何人,不知死活,竟敢来此撒野,来人……”

他心中实怒火满聚了,正在招待仙境传人这样重要的客人,这小子公然闯进来,打伤自己手下,已是让人忍无可忍,最可恨直到现在居然还一直背对着自己,摆明是看不起这方的人,不由得心中由怒转恨,想着该如何教这小子。

正要叫人来时,旁边的仙境传人贾传明忽的摇开折扇,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常掌门,且慢,让我来说几句吧。”

这仙境传人的发话了,常山自然知道轻重,并不在说话,退到一边,这样子,就成了众人位居于贾传明身后,面对那背对着众人的白衣人之势。

江碧海拦着展青玲,顺着众人移出厅子之势,也挤到了门外,到了一个可以观察到贾传明和白衣人背影的角度。

贾传明再跨进一步,摇摇手中折扇道:“不知阁下是否为区区而来?”

众人中脑筋转得慢之人这时也完全明白过来,象这样一眼就看出是内外精修的高手,正好挑在仙境传人拜访怒江派的时候赶到,已不问可知,必是想要挑战一下,虽可定言不会有出人意表的结果出现,但也足可使他扬名天下了。

那人仍不转不过身来,显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充满穿透力的道:“如果你就是仙境传人,那就对了。”

贾传明同样笑道:“阁下为在下所为何来,莫非是想……?”

那人依然没转过身来,淡淡道:“我并不是为请教你的武功而来,而是想讨教一下仙境传人,关于阵法方面的一点疑问。”

贾传明疑惑不解的道:“阵法?”

除去那贾传明,江碧海和展青玲等少数人外,余下人都心中微怒起来。这人好大的脸面,以仙境传人如此的身份,客气的与他这样冒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这样温文有礼的谒问,居然仍然还只是背着个身子,不转过身来,这一点如何让人不生气,当然,仙境传人何等身份地位,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仙境传人不会,不代表余下的人不会,有的人更是怒意涌上来,要不是仙境传人在此,已经忍不住要大骂起来。

本来还以为来人有什么了不起,敢于挑战仙境传人,也许可以看到一场精采的比试,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问关于阵法的,人家仙境传人什么身份,与你讨论阵法,想到这里,余下的人中都心中火起了。

不用转身,院中背着身的白衣人已经感应到了余下的怒意,微微的“哼”了一声,本来由他身上散发出的给人好感的醇和洒逸的气势,立即转为凌厉无比的涛天杀意,一种完全无形却象实有的杀气,由他为中心,朝众人扑杀过来。

以江碧海和展青玲这样,位居远角,仍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迎面扑来,顿时有呼吸都觉得有沉重得难以为继的感觉,这本来是艳阳高照,温温和和的一个好天气,竟然一下子转变成了修罗地狱的感觉,阴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不仅如此,那人散发出的杀气,竟然还一波波动荡着加强,给众人的感觉,就象涛天的巨浪,一浪比一浪更高,推压挤堆而来,功力稍弱,又首当其冲的有三个人,竟然忍不住胸口一甜,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只有贾传明正迎这杀意之锋,毫无变化,更由她位居之此,迎起一个气罩,挡接了大部份杀气。

忽的,那人身上的杀气消去无踪,仍又变为醇和洒逸,但这周围的人,再没有人能在起轻视之人,对他托大的不转身,也再没有任何半点的怒意。

江碧海由于离得较远,加上前面实在有层层叠叠好几组人,挡去了刚才这人的杀意攻击,才没有吐血受伤,但在那人散去杀气后,仍然觉得气闷胸紧,难受之极,若不是那时引动了丹田处的随意真气,于无意间盘旋走活全身百脉,想来也自然会受一点内伤。

但他的震惊,实比身上的状况来得更大上百倍,这人竟然能随意变化气势,并如意由心的操控气势伤人。

他虽然现在可算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但他在医圣教导下的眼力识见,却比这周围众人都要来得高明。刚才这白衣人的杀意攻击下,虽然表面上贾传明可以挡接下来,实际上一点都不轻松,看她的衣服,就已经被那杀气紧压在身上,没有之前的从容之态,虽然她没有受伤,但从这点可以看出,她只比这周围的人武功上高明几段而已,却远远比不上这白衣人。

名山仙境的传人会这么差劲吗,还有这白衣人是谁?

刚才的凌厉杀意,给他的感觉,有一种无比锋锐的利剑即将出鞘,一剑斩苍天的霸道无论的气势,有点象师父形容的落日山庄独有的殒天剑意。

想到这,他心中一震,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如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守红翠曾经远远见过的落日山庄大弟子宋星决。

以前守红翠见到的宋星决,应该就是刚才表现出来还掩藏不住殒天剑意的宋星决,刚才的宋星决,就是殒天剑意还没完满之时的宋星决,没完满时,那表现出来的气势,只会比刚才微露即收的气势更强,大有一剑殒天落的凌厉。

如果自认比不过他的,决对会信心暴受打击,难道守红翠在武功大成后,仍然有自知之明不是当时的宋星决对手。

但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操控气势,象现在这样,可以表现出如此淡雅逸然感觉的宋星决,究竟比之以前守红翠初见时的宋星决,要超越了多少呢?

这宋星决,当是听到仙境传人现身后,特来会会尊魔宫几百年来的对手派出来的传人,究竟有何厉害,他之所以不试武功,怕是不想让尊魔宫捡便宜,因为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一旦对决受伤的话,对于尊魔宫怕是相当有利。

如果尊魔宫的少主来洗风,也是这宋星决同级数的高手,而以这仙境传人贾传明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用比,已经知道结果了,仙境传人真的会这么差劲,还是自己不会武功,眼力不行,看不出刚才两人无意中的气势相拼的微妙之处呢?

或者这人不是宋星决,而是宋星决的师父师叔一类,但江碧海医者的眼光,感觉到此人是真正的年青,决不会超过三十,象这样的年龄最合适的人选,只能是宋星决。

这些都只是江碧海脑中电光石火般转过的几个念头。

但他猜想的完全正确,场中的白衣人正是他所想的宋星决。

宋星决刚才不用回头,已经知道除了少数人外,对他的怒意不满,故冷哼一声,随意运转殒天剑心诀,散发出殒天剑意,给那些人一个好看,却发现这仙境传人与自己想像中的成就差一段极大的距离,心中微噫一声,心诀一转,将殒天剑意收起来,再淡淡道:“正是阵法,曾听来兄言道,实际上名山仙境的阵法之学,比之尊魔宫还更胜一筹,所以我才特来想讨教一二。”

贾传明脸上顿时露出愕然的神色,旋即转为微笑道:“在下对阵法之学,涉猎极浅,怕要有负阁下所望了。”

宋星决低叹起来,有些自言自语的道:“心性上的修为还是不够,竟然在无意中败给来兄了。”

周围众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他这毫不加掩饰的低声自语,俱都莫明其妙,只有江碧海感觉到象隐隐的把握到什么。

宋星决很快从自语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又带着笑意道:“原来如此,那我也不要强求,不过我听来兄言过关于名山仙境的一点传说,想与贾兄印证一下,不知可否。”

贾传明脸上笑意更浓了:“不知阁下听到过什么传说呢?”

周围众人一下子被神秘的白衣人吊起了好奇心,关于名山仙境的传说,虽然江湖上流传的版本极多,但从未有人正式的向仙境传人证实过,这白衣人居然会借此机会来将听到的传说名正言顺的向仙境传人加以证实,怎么能不引起他们的好奇心。这白衣人刚才表现出的神秘实力,足证他的确有条件提出这样的印证。虽然这白衣人仍然没有转过身来,但周围众人也再不敢有什么强要他转身的想法出现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白衣人会提出关于名山仙境的那一个传说加以印证呢?

宋星决微笑道:“在下听到的传说,是关于名山仙境这名字的由来的,不过这传说过于神奇,所以我有些不太相信之处,故特来向贾兄印证一下,相信贾兄身为仙境传人,对此点应是非常了解。”

江碧海听到这一段话时,冥冥中竟奇异的有种预感,似乎宋星决下面所说的话,会改变他一生之路,这是毫无理由可供去解释说明的,只象是某种直觉。

他现在已经有九成把握这贾传明不是真正的仙境传人了,至于贾传明这个名字,想来也不是这少女的真名了,想来这宋星决也有类似推论,故借印证传说之语,再加以试证,他口中所谓的来兄,如不出意料,应该是指尊魔宫少主来洗风。

贾传明点头道:“那是当然,关于名山仙境的传说,在下也很感兴趣哩。”

宋星决微笑着道:“名山仙境的所居之地,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所在皆是,更有异音流孕,奇香散郁,霞围云绕,间或还有几种奇泉,或寒或温,喷涌而出,再各自聚流一处,神秘消失,并不外流而出,与众口相传的仙境相比,几无二致,称之为仙境也毫不为过。”

名山仙境竟是在这样美的地方,众人闻听之下,无不悠然神往,更不时有人打量起贾传明来。

宋星决续道:“最奇妙之处在于,所在一分为四,各据春夏秋冬一季,彼处冻寒如刀,此则炙热如火,委实神奇,故有名山仙境之名的由来。”

众人心中更是听得惊奇不已,这样的地方,不称之为仙境,还有什么地方配得上仙境?

“这样的地方,自然只能用曾是仙人居留所遗解释,因为在外面还设有极为厉害的阵法禁制,也不知贾兄的第一代祖师如何进入其内。不知在下所言这些,是否属实,名山仙境所在之地,真是这样一个地方吗?”

贾传明皱眉道:“在下似乎感到阁下还有话要说,而并非想问名山仙境所在之地是否真如仙境一般,何不直截了当提出你想问的呢?”

宋星决呵呵笑道:“果然高明,看出我的目的了,的确,名山仙境所在之地,再如何之好,也与我并有多大关系。在下想印证的是,据说昔日无上宗师文汰霄曾作客名山仙境,他并不相信名山仙境是仙迹而成,偏在当时对那玄异景象无法作适当解释,后来他偶而在对名山仙境外围的禁制阵法好奇之余,苦研之下,竟然由此得出名山仙境的一切都是一个奇异的阵法造成,他称之为天进地成乾坤大阵,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听到这里,江碧海脑海中轰然一震——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单是这名字,便不由自主的引起了他一种奇妙至极的感应,忙按下莫明其妙起来激动起来的心情,凝神细听起来。

无上宗师文汰霄的神奇传说,众人都或多或少听过,但却因年代实在过于久远,无法具体的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此时听他还曾作客名山仙境,不由得更是因这一代大侠的响往,仔细听这神秘的白衣人还会说些什么。

当然他们对于这什么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古怪的东西,也有些兴趣,但却远远没有江碧海的神奇感觉。

贾传明显然是也从未听过这个古怪的阵法名字,但他自然也听过无上宗师文汰霄的事情,震惊之下,先摇摇手中的折扇,然后淡淡笑道:“师门中关于前辈的记述典籍实在太多,在下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可否请阁下再详细一点,提醒一二,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传说中,无上宗师曾言道,名山仙境所处之地,按风水术语,就是龙脉结穴之地,本身就是天地灵气所处的一条灵脉上的灵穴,灵气充沛非常,对武功进入先天者,修练起来将是事半功倍。”

这一点,不用他这么解释,众人自然都是清楚明白。

“这种天地灵气,一些门派有种聚灵阵可以会聚起来,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便也有这功效,不但将灵穴本身的散逸的灵气,聚之使不散,更能会聚周围的天地灵气,继而做出调控四季的奇象。在这阵法的妙用下,才能使那儿有别处根本不可能有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最重要的是,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布成之后,对于在里面修习上乘武功的好处,更是惊人,极其容易达到天人合一的妙境。当然,这阵法,还有别的无上妙处,相信,贾兄应该比我还清楚。”

“但最奇怪的是,无上宗师文汰霄在看出这样神奇的阵法摆设方式后,在别的地方,想也依样摆设一处,却根本办不到了,这一点才是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所以江湖上对这件事的流传就极少,我也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听来兄提起的,故此想来问问贾兄,真的有这么回事吗?无上宗师后来有没有弄明白在别的地方摆阵不成功的原因,在别的地方又有没有成功摆出这阵法?”

众人听到他这一番话,不由得更是心中升起惊奇,这阵法竟然是如此的神奇,难道这白衣人会为了它而特意找上仙境传人论证。这阵法别的好处不说,单是处在其中,对习武大有好处这一点,就让众人动心不已了,更有不少人心里恍然大悟,原来仙境传人一个个都这么厉害,能成为武林中的圣地,原来都是靠这阵法的作用啊。

贾传明也听得惊奇不已,看到众人都一副期待的神情望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只好先轻摇手中的折扇,这才微笑道:“这一点,我还真未曾在门中典籍中翻阅到,亦未曾听门中师长辈提述过,因此,究竟有无此事,我也不敢妄加推论。这其间,想来必有一些缘由。阁下应不会为难于我吧。”

宋星决呵呵长笑了起来,然后语带轻松的道:“既然如此,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

竟就那么身子微微一晃,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众人竟没有一个看清他究竟是如何消失的,江碧海和展青玲不用去细说,就是贾传明,也只能看到他原地不动的身影突然化为一道虚影,射向前方院门,然后就此消失了。

看到这人莫明其妙的来,又莫明其妙的走,居然从头到尾,就没有转过身来,不由得让人有些愤愤不平,不过更多的是在思考他留下的话,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阵法吗?

以无上宗师文汰霄之能,也不能在别处依样再重设一阵,这似乎只是更印证了名山仙境,应该就是仙人所留,那阵法,只能是仙人所设,除此之外,再无可供释解无法在别处另设一阵之事。

但在江碧海心里,却翻涌起涛天巨浪,这阵法,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怎么感觉就象是蓝前辈所述的生命阵法呢。

周围众人的神情,让他隐约猜到了他们想的什么,都多半是简单以为名山仙境如此厉害,单只是靠这奇妙的阵法,都在想着,自己也能找个地方摆一个那该多好,却不想想有没有这件事还不一定,只是这白衣人讲述的一个传说而已。

而且,名山仙境这么厉害,也绝不会仅仅是靠这个阵法,名山仙境的宝典界仙录,就非他们这些人所能想像的神奇。

但是,他却感隐隐感到,这阵法,似乎,似乎触到了他一丝灵机。

蓝前辈的生命阵法,连他自己都只能偶尔为之,在困心古阵里的那段时间,蓝前辈想让自己和青玲姐姐弄明白生命阵法而摆设时,居然只成功了两次。

而且那两次都是摆设同一个山脚处,换了别的地方,根本就不行了,这一点,也就象白衣人口中所说的,那个名山仙境所处之地的天进地成乾坤大阵。

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居然有助于修练上乘武学,极易体会到天人合一的妙境,若自己能摆设成功,处身其中,会不会因而气感加强,继而练成什么武功呢?

武功心法,按师父言道,分为上中下三种,下者,一般江湖练气方法,至最高明者,不过于后天境界而已,相比于先天境界,自然是天差地别,而中层者,先是后天境界,苦修之下,有资质领悟,机缘巧合下,都可以跨入先天境界,但仍不如最上层者,自修练之始,就导引入先天境界,成就一日千里,与中下相比较,所胜非是一筹数筹那么简单。

而自己问心门的两大可谓垫基心法,心境清幽,自在阳明,便是那种上乘心法,自修练开始,便导引天地之气,继而进入先天境界,比之寻常门派的中下心法,自是高明得多。

但这样高明的心法,却需修习者根骨心性俱要上上之选,以最开始修习,到天地交感,气机发动的时日推断,可推出日后可到何种境界,若更是灵心绝慧,在修练中通明妙悟,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柳行风和古天义,得自己相授这两种心法,气机发动的时间之短,破了历代祖师的纪录,在加上自己设法让他们进入了云家堡及空玄院,吸引这些门派的精华经验,凭他们的学武天份,必可以融会贯通,顿悟出心境清幽及自在阳明后面适合自己修练的功法,那必将是早晚之事。

但是自己呢,在开始修练自在阳明时,不管怎么去体会天地间的先天之气,总也没有气机交感的事发生,最后还是师父改变了自在阳明,创出阳明功,再渡以自身最纯粹的内功精元,相助自己,才体悟到周身所无处不在的天地之气,继而练出一丝微弱的阳明功,却完全落于后天了,根本不是先天妙境的自在阳明了。

其间,因为天界寒毒的发作,师父曾让自己修练心境清幽,那倒是进境神速,神速到可怕的地步。

无论心法再如何上乘,初入修者,也得保元守一,涤心静念,意导神合,体悟天地,如此数日,最合机缘自合,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自此初步功成,其间最长至遥遥无期,终其一生,仍没有气机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一事无成。最短者象两位好兄弟的进境,也需苦修九日。

但自己就在当日习修心境清幽之时,便由天灵导引异种寒气而下,如江河涌灌而入,连天接地,当时就将自己冰冻寒封,若不是师父在身旁,及明抢救,怕自己早已不存在这世上。

自此再也不敢妄动妄试心境清幽,以及一切修练至阴玄寒真气的功法。

但刚才听到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时,却让自己对这天界寒毒隐隐有了另一种理解。

这一点理解,最重要的是,自己突然通过蓝前辈的生命阵法,理解到了阵法之源,继而一理通,百理通,想明白了,这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应该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对天界寒毒也有了另一种理解……

天地间的阵法,按蓝前辈所述,实际上都是通过巧妙的运转天地灵气而来,这阵法之源,当然指的就是天地灵气,普通阵法,自成一体,内转运行的天地灵气,与外界真正充满天地的灵气相互分割,互无联系,所以威力自然消减,蓝前辈的生命阵法,便是将阵法所运转的灵气与周围博大的天地灵气相联而成,连为一个整体,导引入天地灵气入阵法中作有序运转,其间威力,与普通阵法将自身灵气运转与周围天地灵气分开相较而言,根本不可以相提并论。

换一个角度,普通阵法,不就正如修习下层武功,无论如何精修,最后也只得后天境界,威力无论如何也只是有限,而生命阵法,就如人修习最上乘的武功,一开始就是修行的先天妙境,与周围天地灵气相联相通,其威力,可以强到何种程度,根本是无法想像。

生命阵法与周围天地灵气相连接的方式,正是借助风水术上所说的龙脉,龙脉虽是无形却实有,将天地间的灵气以一种无形的方式自然通联。

而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应该就是这样一种蓝前辈所言述的生命阵法,它完全与修练先天境界的内家高手一样,不但以玄妙的方法与天地相连接为一个整体,更能聚集天地灵气,将阵法内的灵气浓度,推向更浓厚的地步。

先天境界的上乘心法的修行,讲究天人交感,实际上就是一个淬取天地灵气的过程,与一般环境下,虽然天地灵气无穷无尽,但却有浓有淡,与天进地成乾坤大阵所造成的超浓厚环境下,习修上乘心法,汲取天地灵气,那怎能不事半功倍呢。

处在这样轻易汲取天地灵气的环境下,修习上乘心法,循序渐进,自然就进境神速,必然比之在别处,可易达到天人合一的妙境。

这样的阵法聚浓的天地灵气再厚,若不运转上乘心法,主动汲取以精进修行,那它也不会通灵破体而入,硬灌而下,自可让修习者循序渐进,可谓见百利而不得一害。

但是这阵法,其中含蕴的集聚天地灵气的神异奇力,剥离精进其中只汲取天地寒气的一部份,玄妙非常的藏于一个人身上的经脉之上,于此人无意间,也如生命阵法,因应天时星辰运转,于一定时辰强力汲取天地寒气,又将如何呢?

江碧海脑中深思到此处时,忽然忍不住有点莫明的悲伤涌上心头,原来自己并不是毫无气机感应,无法习练上乘心法之人,而是自己早已通连天地,于无意间便能自发的汲取天地灵气中的寒元。

只是,那修习至阴寒劲已入先天境界宗师一类的内家高人,身上才能出现的汲取天地寒元涌灌之象,出现在根本还没有精修淬炼本体的一个幼童身上,那又是何等的灾难,若不是恩师玄妙无上的医术,怕早已没有自己的存在。

他在这一刻,已经隐隐把握到自己师父内心深处从未向自己吐露过的想法,其实恩师从来就没有真正认为自己修不成无上武功,而是在冥冥中,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天界寒毒玄妙之处,他常强调习不成武功,也都无所谓,只是安自己的心而已,进而才有自己完全修不成上乘武功之言。

但现在自己已经隐隐的感到了一种方法,若真能实现,就绝对是有机会进军武道之无上妙境的把握,那就是摆出那白衣人所述的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巧妙调节为克制天地灵气中的寒元灵气,然后进阵修行,缓修慢进,逐步前行。

既便是摆不出真正意义上的天进地成乾坤大阵,只要摆出自己心中需要的那一种,自己就有可能借之以修成无上玄功。

想到这里,江碧海再忍不住,思念起为自己可谓是付出后半生所有心力,恩重如山的恩师,忍不住缓缓的滴下了一滴思念悲伤的清泪。

(这一段是本书的转折点,但我总感觉到自己的文字表达能力,好象低了点,希望各位看得懂我的意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