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工作一向井井有条的王哲这次竟然把我们见面的时间推到了晚上，当我们在老地方见面时，我就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有什么麻烦吗？”少见地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我问道。

他给我们添了酒，“陪哥哥我喝两杯吧。”说话的时候，本来油亮的脑袋上蒙上了一层灰白。

“是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情吧。”我们碰了杯子。

他挥了一下手，说；“别提了，公司发展刚进入快车道，董事会就想把她卖了。唉，这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啊。”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点哽咽。

这个消息我也听说过，国内巨头巨人软件一直有收购冬软的意向，只不过没想到在冬软形式最好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巨软看中了我们公司的潜力吧，有了巨软大笔资金的进入，我们公司应该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吧。”我只有试着宽慰他，不管是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好受的。

“兼并后我就卸任当我的小董事了，公司内可能会出现大清洗的，哥哥我以前答应过你的怕是都不能兑现了。”他有些愧疚地对我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再换东家呗。”第一次跳槽的时候有点忐忑，不过第二次的时候就有点无所谓了。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有兄弟你想得开啊。来，为了你更美好的明天，干杯。”说完，一仰脖子，二十八年的红酒就被倾进了喉咙。

我是没什么酒量的，喝到半途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但到了洗水间，干呕了半天却没呕出任何东西来，头倒是越来越痛了。

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感觉好了一点。在抽纸巾擦脸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拍我的肩膀，“师兄。”

“好巧啊。”我转头看到拍我的人正是刘萌萌，“你们是今天吃散伙饭？”

“对啊，看你的脸色好差啊，喝酒了？”她关切地问道。

我点点头，“你不也喝了。”她的脸色红扑扑的，像一个诱人的大苹果。

“我可不像你三杯就醉的。”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还记得。

我看她呆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在这里等人？”

“嗯，我的同学张倩喝得有点高了，我不放心就陪她过来了。”

“你们班的女生都这么生猛吗？”我开起了玩笑，她却叹了一口气，说：“她可是我们班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呢，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本来一份好工作被我们班团支书给抢去了，后来病急乱投医的又签了份工作，没想到对方又是骗子，也难怪今天喝这么多。”

“骗子？”现在大学生被骗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越来越成为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

“来招人的时候是说的永生高科下属的药物分公司，不过去了才知道是一个重新分装过期药的只有几十个人的小药厂，不过他们已经提前把她的档案提走了，说是想毁约的话必须要交一万元的毁约金，听说他们今年只在我们市就签了好几百人呢。”谁让现在就业压力过大呢。

我们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扶着门走出了对面的卫生间，她个子较高，穿着一条洗得已经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罩着件过时的短衫，长发有些零乱地披在上面。脸色是惨白的，现在大概是因为头痛吧，两条轻细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口唇及那副单薄的身子，让人忍不住想呵护在怀里，不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刘萌萌看到我的眼光都直了，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才上前扶住她。“我已经好多了。”那个女孩说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张倩，我的同学。这是45届的师兄窦诚。”刘萌萌介绍着说。

“原来你就是窦师兄啊，很高兴认识你。”张倩把长发缕到耳后，脸上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师妹听说过我？”我没想到我都离开学校一年了，还会有人记得。

张倩看了一眼刘萌萌，后者的脸好像更红了，抢在她前面说：“师兄曾经是咱们院队的主力，她肯定听说过了。咱们别在这里聊了，还是走吧。”

张哲一个人已经喝了不少了，我不太放心他，于是就在我们的包厢门口告了别。实际情况比我想得还要槽，他一个人已经把那一瓶红酒喝完了，第二瓶也已经打开，见我回来，忙说：“一个人喝真没意思，是兄弟的话再陪哥哥我喝一杯，干！”

我就这样被他缠杂不清地灌倒了。

我们两个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几乎被自己绊倒，多亏被一个人扶了一下。

“萌萌啊，你还没走吗？”

我看到刘萌萌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也是刚要走的，没想到你真喝醉了。”

“你女朋友真漂亮啊，给哥哥我还藏着掖着，不厚道啊。”张哲是真的醉了，我也懒得跟他解释，把他塞进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他家的住址，顺便打电话给了胖嫂，让她注意接着。

我们上了后面的车，“先送你去学校吧。”我对刘萌萌说。

“还是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我真不放心。”

“我清醒着呢，没醉。”虽然我的嘴硬，但经过出租车的颠簸，刚才没有吐出来的东西又是一阵阵地向上翻涌。头脑也渐渐迷糊起来，向旁边坐着的刘萌萌怀里一歪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非常荒诞却让我沉醉其中不想醒来。我刚掀开身上的毛巾被准备下床，身上的寒毛马上竖了起来，猛地又盖了回去。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鼓足了勇气才再次掀开了被子一角，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自己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床边的几衣服不是揉得没了什么形状就是被撕裂了开来，我把自己卷在毛巾被里，跳跃着走到衣橱前，衣橱敞开着，少了一件T恤和牛仔裤。先拉出一套睡衣先胡乱地套在身上，把粘着红的、白的污物的毛巾被扔到一边，这才推开卧室门，却没有发现意料中的人，除了卫生间浴盆里的半盆残水，一切都是我昨天离开时的样子。

春梦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