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藏蹊跷
作者:傲邪至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816

走在路上,陆寻欢望着前面两位女子的背影,小声道:“崔兄,你倒没事了,可我发觉她对我还有怒意。”“陆兄弟,谁让你得罪她,小心担着吧,我可不能帮你。”没过多久,几人来到悦意阁,又重头开始查起,一一讯问他人,再度仔细观察现场,间中几人随意吃了一顿,而后继续,直到天黑,也无甚头绪,遂打道回府。一路上只听龙怀玉在数落着陆寻欢的无能,他唯有笑着坦然处之。进了府衙,有人来告午华朔请他们回来后就前去迎风楼吃饭,几人遂前往而去。到了楼上,进一隔室,看到午华朔,裴见正,裴元策,与一位面白无髯的中年文士坐于一旁,而午华朔身后还站着一位带着竹笠的灰衣人。午华朔一见众人就起身道:“郡主,崔捕头,陆公子,你们来了。”其他人也上前参礼,崔鸣远道:“有劳午大人久侯。”“哪里,崔捕头为国办事,尽忠职守,我自当相侯,郡主请。”龙怀玉也不多说,一屁股坐上中位,裴见正忙道:“来人,上菜。”

午华朔坐于龙怀玉左手旁,崔鸣远坐于其右手旁,若论官衔,虽管辖权限不同,崔鸣远可以说得上是京城里派出来的特使,但午华朔乃是朝廷指派的地方父母官,官位比他只高不低,惟崔鸣远份位直属于当朝太傅皇甫先生指挥,形同拥有特权者可“先斩后奏”,是以有一种任何高官都不敢忽视的声势,而龙怀玉既是皇亲国戚,坐于首位,当是自然不过。

他人一一坐下后,崔鸣远开言问道:“俞大人呢?”午华朔道:“他去巨木国军营。”此时,伙记已端上一盘盘菜肴,午华朔道:“在公堂上,咱们各有位份,在这里,大家都是朋友,不拘俗套,请随意。”说话间其颔下黑髯飘扬,顾盼自豪,十分洒落,极有威仪。他又转头对龙怀玉道:“郡主。”“无妨,我也是此意。”“是”崔鸣远转首看一眼身后站于窗旁的灰衣人道:“这位,不过来一起。”龙怀玉也回头望了一下,道:“怎么在房中带着笠帽?”午华朔道:“郡主,他是我的朋友,脾气古怪,喜欢独来独往,武功却很高,他怕我有危险,硬要保护我,但其素不喜与人交往,也不想透露姓名,就别管他吧。”龙怀玉随口说道:“你的朋友还真古怪。”

午华朔笑了笑,拍拍身边那位中年文士道:“这是我师爷杨溪雨,人称‘足智多谋’,我仰仗其不少,才有现在此位。”杨溪雨笑着向他人打了招呼,道:“午大人过奖了,我只会念几首诗,对两句赋,别无长处。”龙怀玉忽道:“你会猜谜吗?”杨溪雨道:“不敢,郡主。”午华朔道:“杨先生,郡主既问你,你就回答吧。”“是,请郡主赐问?”龙怀玉指着桌上的一盘鱼,问道:“什么鱼不能吃?”杨溪雨想了下,道:“这个,小人不知,还请郡主明示。”龙怀玉却不理他,望向他人,裴见正忙道:“郡主,真是聪慧无比,非微臣等人所能及。”龙怀玉眼神中夹着得意之色瞟向崔鸣远旁的陆寻欢,见他还是嘴角挂着微笑,一幅懒散的样,遂开口道:“喂,你知道吗?”陆寻欢缓缓的道:“我想应是庙里和尚敲的木鱼,郡主,不知我猜得对不对?”龙怀玉一声冷哼,也不出言,午华朔在旁笑着道:“木鱼,有趣,郡主问得妙,陆公子也答得巧啊。”

崔鸣远开口道:“听说午大人手下一文一武,武的那位想必是后面那位朋友吧。”陆寻欢遂道:“是啊,我们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位朋友了,但还是如此陌生。”“哦,你们在哪里见过?”崔鸣远道:“昨晚在俞大人那。”他然后又望向身后那身边放着黑伞的灰衣人,此时那人笠下的双目也望过来,二人眼光相对,崔鸣远如触冷电,几乎要打一个寒噤。他回过头道:“午大人的这位朋友,是一位真正的高手。”接着他只觉背上有一股灼热,就如同芒刺在背一样,没想到有人的眼神竟会这般凌烈。

午华朔插开话道:“诸位,来吃菜,别凉着了。”龙怀玉率先动起手,别人也随后举筷夹菜,刚吃几口,有人敲了下门,裴见正道:“谁啊,进来。”门打开,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相貌俊逸的三十来岁男子,虽穿便服,但质地考究,腰上还挎着剑,剑柄上嵌着一块耀眼夺目的猫眼石。他入来后,既欠身道:“午大人,下官刚到府衙,听人说大人等在此,遂赶了过来。”午华朔道:“祝老弟,文兄派来的人原来是你啊。”然后他对众人引介道:“这是江州州牧文大人手下祝伯尚,现任应导一职,因此案中出现玉蜻蜓,我遂通知文大人派人前来协助办案。”接着他向祝伯尚介绍了众人,祝伯尚笑容可掬的向各人打招呼,然后午华朔道:“祝老弟,没吃饭吧,坐下一起。”“谢大人。”

酒过三巡,午华朔道:“崔捕头,有关玉蜻蜓的事,你可相询祝老弟。”“好的。”祝伯尚笑着道:“崔捕头,请多指教。”崔鸣远似有别意的道:“不敢当,祝兄,我看你是有为而来啊。”“崔捕头,说笑了,我只是奉命前来相助,无丝毫他意。”崔鸣远也不与其再说,过了一阵,吃喝完后,众人相继离去。到了外面,午华朔前去悦意阁住,龙怀玉说道要住府衙,旁人也不能说什么。等其他人走后,傅君嫱开声问道:“崔捕头,我们现在去哪?”“还能去哪,回去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好,我就住到府衙去。”陆寻欢道:“这有些不好吧,你不保护郡主她们吗?”“他们在军营中,安全的很。”崔鸣远道:“那好吧。”众人遂行回府衙。

深夜时分,陆寻欢与崔鸣远相对而坐,崔鸣远道:“陆兄弟,对那个字的玄机,我俩之见相同,应是那人,而且以他的身份也能够瞬间杀死三个高手。但他当时有不在场的证明,难道会有其他蹊跷?”“可能,不过他若杀了人,如何离开密室,又在如此短时间内去盗走九彩珠,再赶回现场?”“对啊,这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沉默片刻之后,崔鸣远道:“陆兄弟,你可知我为何肯定不是玉蜻蜓所为?”“不知,还请崔兄见告。”“我到江州实为办玉蜻蜓之案,而怀疑者有一人,你知是谁否?”“谁?”“就是那祝伯尚。”“是他?”

“对,我翻过案件陈情,在前年天宝阁与年中古方斋两案时,他都在场,据两位老板所言,当时房中灯光忽然熄灭,不多时又点燃,在台上的几颗珍珠就不见了,却放着一支玉蜻蜓,门窗也都关着,等捕快赶到后,仔细搜查全屋与众人之身,也无所获。我虽怀疑是此人所为,但不知其如何藏匿珍宝。我也翻看过他的资料,是富豪子弟,买了个清闲的六品官,而这回他前来,就让我更怀疑他是玉蜻蜓。”“你是说他这次来是想看谁在冒充他,怪不得你在吃饭时说那话。”“对,应是如此,这下连真的玉蜻蜓都来了,我俩可要小心点,别再出乱子,而且那个神秘的灰衣人也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妥。”“呣,他是个高手。”“而且我还觉得他与我迟早要一战。”

在另一间房中,午华朔坐于桌前,思考着什么,而其身后还是那位腋下夹着黑伞的灰衣人,渊停岳峙,端然未动。午华朔突道:“你都办完了?”灰衣人口中发出沙哑阴森的声音,在夜晚无人时若让人听到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之觉:“全妥了。”“好,虽然有些没有料到的意外之事发生,但与此次任务也无相冲之处,反而更使此案扑朔迷离,只要渡过这三天,一切就可以了,接下来”午华朔不再言语,而他的脸上露出象是奸计得逞的阴笑。

清晨,陆寻欢在院内作着肢体运动,就见到崔鸣远行出房,他道:“崔兄,早啊。”“陆兄弟,在干吗?”“哦,锻炼下身子骨。”“是啊,有没有兴趣到外面跑跑?”“好,崔兄,昨晚彻夜未眠,现在看来精神不错。”“有时候该活动筋骨,让脑子舒松下才行。”“走吧。”两人出了府门,开始慢跑,过了一会,速度越来越快,更施展起轻功来。二人起先还在小巷中串插,到后来上了大道,街上的菜市有许多人在买卖,忽然觉得平地生起两股清风,而后瞬间消失,让人捉摸不了头脑。崔鸣远的四个师兄弟各怀奇技,而他的轻功可是当世一绝,普天之下的高手数不出十个手指的人可与他看齐,更别说能超过他。而现在他已使出六分力,但陆寻欢却气定神闲的在其身侧一尺旁,不即不离,每个人都有好胜心,崔鸣远遂传音道:“陆兄弟,我们出城玩玩吧。”也不等其答话,一个加速,在门口的守卫但觉两道劲风从其身前晃过,而他的帽子也飞了出去,遂开口道:“好大的穿堂风啊。”

在郊野之上,只见两道斗大的箭影向前疾冲,所经之处卷起滚滚泥尘,恍如龙卷旋风之势。忽然箭影霎止,现出两个人形,而后的泥尘也纷纷落了下来,空中传来一声:“陆兄弟,你的轻功真是高啊。”“崔兄,再比下去的话,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哎,我已出九成之力,你却轻松自如,我不如你才是。”“哪的话,我的功夫是随心所欲为主,外表看不出,其实我已尽了全力,还是崔兄技高一筹。”“陆兄弟,别谦虚了。咦,没想到半刻不到我们已出了城三十多里,还是回去吧。”“好”话声落,二人已消失在原地之上,随即又起两道清风吹向府城方向。

二人回到府衙门外,就见到应起在门口徘徊着,他一见两人,忙上前道:“崔捕头,陆公子,林姑娘自杀了。”“什么?我们去看看。”三人遂往林可可的屋而去,正好碰到迎面来的傅君嫱,她也跟上,应起说道早上龙怀玉找不到二人,遂想去看林可可,应起怕其出事,就随之前往,到那后就见到林可可在房内悬梁自尽,而后他跑回来等他俩,也顺便派人通知了蔡亮。四人进了房后,就见到林可可躺于床上,双目紧闭,龙怀玉坐于其旁。

崔鸣远看了下梁上的断带,然后他见到其雪白的细脖之上有道血红的痕迹,回身道:“傅小姐,可否检查她身上有无他伤?”龙怀玉嘶哑的道:“你怀疑她是被人杀的?”崔鸣远道:“郡主,这只是例行公事,请先出去,如何?”“我留在这,你们出去。”三个男的到外室后,陆寻欢道:“地上有留下鞋印。”另二人低头一看,在木板上有着明显的女人鞋印,一步一步的引伸至房内,应起道:“昨晚有场大雨,看来她是下雨时入屋的。”“内房的脚印直至梁下,她该是一回来就悬梁。”此时外面冲进两个男子,为首正是蔡亮,在其后是个虎背熊腰的壮年大汉。

蔡亮开口道:“应兄弟,她人呢?”崔鸣远道:“蔡兄,我请人正在查林姑娘有否其他死因,请稍待片刻。”蔡亮有些气喘的道:“有劳崔兄,陆公子,应兄弟了。”“不敢,这是我等份内之事。不知昨晚蔡兄有否见过林姑娘?”一旁的壮年大汉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哎,知新,休得无礼,崔兄,这位是副兵团长楚知新。”“见过楚统领,我只是例行公事,还请两位莫见怪。”“崔兄,客气,昨晚可可是去过我那”楚知新一旁插口道:“她还带了件亲手作的内衣给蔡大哥,而后我就离开了。”蔡亮接着道:“不久之后,我送她回来,在半路上下起了雨,我们赶紧回来,我还与街口的刘伯打了招呼,到这门口,可可进屋后,我就走了。”“原来如此。”“她昨晚还好好的,为什么会怎样呢?”此时傅君嫱走出来道:“崔捕头,没有其他伤痕。”蔡亮已冲进房内,扑倒在林可可身旁,大叫道:“可可。”

一阵过后,有位女仵作赶来,又检查一下,也无其他死因,而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子时前,那场雨也正在那时下的,又问了街口的刘伯,确实在他回家时看到蔡亮背着林可可经过,崔鸣远见无他疑,就让蔡亮带林可可尸身去埋葬。在坟墓前,蔡亮哭得非常大声,直叫:“为什么,可可。”龙怀玉也在旁抽泣着,虽然两人才相识几天,但似有多年深交一样。应起站于不远处,对崔鸣远二人道:“林姑娘一向都喜欢蔡大哥的,但她却从不表白,是个内向的人。想来她因那王子之事被蔡大哥知道,而感到有辱清白,才上吊自尽,可惜啊。”说完后,他走去坟前安慰那已哭不成泣的蔡亮,崔鸣远回头见陆寻欢似有所思,遂道:“陆兄弟,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吗?”“崔兄,虽然林姑娘的死好象很自然,但我总觉得另有玄机,却不知道是什么。”“陆兄弟,我看你是想太多了,这两天虽发生不少事,但与林姑娘却扯不上什么关系。”“可能是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想想凶手如何杀人然后离去的。”“呣”

当晚,众人来到酒楼吃饭,席上蔡亮不说什么,只是他人对其说时,才回应两句,也不吃饭菜。龙怀玉看出他满怀心事,遂道:“蔡大哥,别想太多,吃点东西吧,可可在天有灵的话,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啊。”蔡亮道:“多谢郡主。”一旁的崔鸣远用传音术道:“陆兄弟,郡主可能对蔡都统有点意思。”“怎说”“她叫你都是‘喂’,而称我也是捕头,但叫蔡都统可不一样了,难道真是忧郁的男子最能让女子动心。”“拜托,崔兄你在说什么啊,再说那个郡主选谁都不管我俩事。”此时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在嘀咕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在用传音术,老是神神化化的。”发话者正是板着脸看着他们的龙怀玉。

“没有,郡主,我在说酒好。”陆寻欢高举碗喝了一大口,蔡亮也伸筷夹两口菜,一旁的楚知新道:“大哥,我们来干。”“好”二人对了碗后,一口喝光,蔡亮道:“这不过瘾。”“那我们喝一坛。”“好,崔兄,陆公子,应兄弟,如何?”三人都点头称好,一旁的傅君嫱忽道:“我也来。”“好,傅小姐爽快,小二,拿十二坛酒来。”店小二答声后,跑去拿酒,龙怀玉见傅君嫱也要喝一坛,不欲让其比下,遂道:“我也要。”陆寻欢道:“郡主,你行不行,万一醉倒了,我们可没人敢背你啊。”“要你管,别说一坛,就算十坛,本郡主也照喝不误。”不过片刻,几个店小二端来十来坛酒,蔡亮接过一个,右手一拍,打开泥封,道:“各位来”接着左手一托底,右手旁扶,坛口举到嘴边,就是咕嚕嚕的直下喉内。

其他几人也举头痛饮,龙怀玉平时只是慢饮浅尝,几曾象这样一坛倒下,喝了几下,就有些不支,眼光看到傅君嫱神情自若的喝着,银牙随即一咬,捧着酒坛就把酒不断的倒入小口之内。众人干完一坛,放下了空坛,崔鸣远看到龙怀玉满脸通红,遂问道:“郡主,你没事吗?”“我没事,再来。”话刚落,她的娇躯就往旁倒,傅君嫱忙伸手扶住,崔鸣远开声道:“陆兄弟,你和傅小姐先送郡主回去吧。”陆寻欢传音道:“为什么是我?”“你年青潇洒,能搞得定这两位小姐么。”说完,向他使了个暧昧的眼色,陆寻欢只好上前与傅君嫱扶着龙怀玉离去。

回到府衙,进了龙怀玉的房,把她放在床上,忽然她口中道出:“陆寻欢,这回看你死不死,敢得罪本小姐,绝不会有好下场。”然后嘴中发出银铃般的得意笑声,双眼却还是紧闭着的,陆寻欢道:“看来她做梦都想给我好看。”而后又道:“我们出去吧。”傅君嫱低了下头,二人行出房外,陆寻欢道:“傅小姐,这两天劳累你了。”“没有,这查案之事,也与我有关。”傅君嫱仍是垂首说着,而在其脸颊上竟多出了两块红晕。陆寻欢道:“若不尽快查明,恐怕两个国家就要开战。”“我会与王上说明事件,尽量阻止这场无谓的战争。”“最好还是能找出凶手,这样双方都有个交待。”“是”“不早了,你回去睡吧。”“好,不过我真的想知道你那两指是什么功夫?”陆寻欢微笑看向她,她抬头一触其眼光,立刻收回,不敢再言,陆寻欢举步向前,朗声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的背影就在傅君嫱含情脉脉的注视下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