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者留言
作者:傲邪至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734

崔鸣远拿起玉蜻蜓看了一下,道:“做的不错。”然后他递给了陆寻欢,陆寻欢道:“很精致,可以卖个好价钱。”两人相视而笑,陆寻欢把其放回原处。裴见正在旁道:“两位,在这节骨眼上,别开玩笑了。”翠鸣远回身道:“应捕头,那三人死在那个位置?”应起指着台前的一块空地,道:“他们死在这,都是背对着地。”只见地上蒲团前有三个人形般的白线,每块相隔两三尺,其中还有些血迹,“哦,是在这,呀,我刚才好象踩了一脚。”崔鸣远低身看着血迹与白线,应起道:“这是公子让人用白色粉末散的。”陆寻欢瞧了一眼,往旁边走去,崔鸣远过不多久也起身朝大堂另一旁而去,发觉窗户紧闭,道:“这窗一直都关着?”“是”他抬头望向屋顶,见无空隙,问道:“屋顶呢?”“也查过,无瓦砾翻过的痕迹。”崔鸣远遂道:“陆兄弟,我们去看尸体吧。”陆寻欢正站于一棵树坛前,不知想些什么,听到他语,遂回道:“好。”几人就行出去。

走在路上时,陆寻欢开口问道:“裴大人,这悦意阁何时建成的?”“哦,这本是一位富绅的宅院,后因与上任知府官商勾结,被抄了家,这地方也就属于官家了。前几年重修此处,欲让朝廷重臣来本府时居住,去年底完工,还无他人住过。”“有没有人打扫?”应起回道:“天天都有,那些人都是本地普通百姓,背景良好。”“谢谢应捕头相告。”陆寻欢遂不再言。

到了尸体摆放的房外,裴见正道:“崔大人,我想与犬儿留在外面。”“好”三人行入门,走了往下的台阶,来到一个地窖,里面墙边堆着六块长型的冰块,还有四块放于当中,每块上有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应起道:“这里本为食物储藏库,而今就放尸体,让其等不至腐化,过两天他们就会送回巨木国去。”他然后走到第一张台,道:“这是巨木国三位高手中的‘拳’全力,死时在右旁,听说他是全尚书的堂兄。”他拉开白布,两人见到一个六尺多高的雄伟男子,面色惨白,无丝毫血色,衣着却是无恙,只有颈处有道齐平的伤痕,崔鸣远低头仔细的查看,道:“长二寸之多,深约两分多,开合很细,好快的杀人手法,武器也应是利刃。”陆寻欢也凑上前看了一下,然后两人又瞧了下他的全身,崔鸣远摸了他的手臂,道:“他有强壮的肌肉,手背上筋骨突出,果是个用拳高手。”

接着转往第二具,应起已拉开白布,道:“此人是‘脚’敫智,死时在左旁。”这人个子瘦削,其脖上也有道齐平的伤口,两人低头看着伤口,崔鸣远道:“同样的杀人手法。”然后他缓缓走到其脚后,伸手摸了腿骨,道:“是个用腿好手。”两人又走向第三具,是个矮胖之人,应起道:“他是‘体’文提达,中间死的那个。”两人看到其脖上有两道二寸长的伤口,崔鸣远检查后道:“手法相同,但凶手为何要出两次手?”应起道:“可能他中招后想出声,被凶手再补上一记。”崔鸣远道:“这不太可能,以凶手杀前两人的手法来看,绝对是高明的杀手,他不可能会出错,这人练的什么功夫?”“类似金钟罩的横练功。”

崔鸣远右手摸着下巴,道:“凶手武艺虽高,但以这三人的身手绝不可能不出声就被杀,而且从这三人在地上的姿势来看,是站着被杀,接着倒于地上,且差不多是同时。世上也无迷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无力,还不能出声,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他们认识,面对面杀的。”应起道:“但四王子被杀时,所有人都在那里。”崔鸣远望向陆寻欢,道:“陆兄弟,你说呢?”陆寻欢耸耸肩道:“暂无想法。”崔鸣远道:“那就看四王子,再说。”应起拉开最后一具尸体上的白布,只见一身穿华服的男子脸上,脖子,手臂,胸口都有长长的抓痕。

两人仔细的查看尸体,陆寻欢忽看到其手指夹内似有些东西,遂往冰上敲了敲,落出些深红色粉屑,应起在旁道:“这我怎没有注意到。”崔鸣远道:“陆兄弟,你发现了什么?”他望了过来,摸了一下,道:“是木屑。”陆寻欢道:“对,看来他的房间应有蹊跷。”“应捕头,快带我们去看。”“是,崔大人。”三人走出去后,裴见正道:“崔大人,有何发现?”“可能有,现去那房看了再说。”四人就走向四王子的房。

推开房门,但见一片凌乱的屋子,倒了数张椅子与小桌,还有一枝蜡烛,地上也有条白色的人型线与一些血迹,而其的一只手伸向前方,那里有一张红木桌,崔鸣远望了下陆寻欢,他点了下头,崔鸣远就上前拿起桌脚一看,道:“果然是这上的木屑。”另几人也围上前,只见桌脚内侧刻着一个斜十字,但其出头的地方很短,倒象是个人字。裴见正失声道:“我们怎么没发现。”崔鸣远道:“他死的姿势是怎么样的?”“半侧身。”“看来他是爬到这刻上字的。”裴元策道:“他应是想留下是谁杀他的线索,但这十字又代表什么意思?”众人遂想了开来,陆寻欢却往四周查看,见到窗户都紧闭着。

这时,有个差役进来道:“大人,巨木国的六王子要你们去前厅。”裴见正一听,慌张的道:“肯定是要问我查得怎么样。”崔鸣远拍了下他的肩,道:“裴大人,不用担心,我前去与他们说。”裴见正象如释重负般的道:“有劳崔大人。”崔鸣远道:“陆兄弟,一起去吧。”“好”接着几人就离开了房。

到了大厅内,见到俞自居坐在其中,还有六个人,一位雍容华贵,有闭月羞花之貌的绝色美女坐于上首桌右边,其身后站着两位年青的婢女,姿色也很不俗;坐于左旁的是位穿着华服,脸色有些阴沉的年青人;俞自居的对面坐着一位脸如冠玉,风度闲雅的三十几许男子;在其下首坐着一身戎装,满脸虬髯的粗犷大汉。

裴见正一进厅,就走上前对上首二人施礼道:“六殿下,郡主。”年青人既是巨木国六王子沐希,他傲然道:“裴知府,你抓到凶手了吗?”裴见正紧张的道:“回殿下,还未。”沐希一拍桌子道:“你今天在干吗?你可知那是我王兄,若不想掉脑袋的话,就给我把凶手提来。”一旁的大汉道:“哼,你们的官员大多无什么能耐,我看尽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辈。”崔鸣远开声道:“这位应是朴将军吧,我们中原一向地大物博,能人辈出,非其他小国可比。”朴基起身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俞自居站起道:“朴将军,请息怒,我等会尽快给个交待。”朴基坐旁的男子也开口道:“朴将军,不要冲动。”朴基才悻然坐下。

俞自居转头对沐希道:“殿下,这位是本国太傅座下四大名捕之一的崔鸣远,还有一位是其好友陆寻欢。”崔鸣远与陆寻欢遂上前施礼道:“见过殿下,郡主。”而后向全光浩与朴基施礼称道,朴基道:“我管你是什么名捕,只要抓到凶手就行。”崔鸣远道:“这个是我份内之事。”裴见正这时道:“禀殿下,崔捕头刚来,就发现线索。”李希道:“说来听听。”崔鸣远朗声道:“我们发现在四殿下房中的红木桌脚处有其刻下一个斜的十字。”素姬问道:“十字?”“对,虽还不明其意,但应是一条线索。”“那还不快去查。”崔鸣远也不回答,忽然一个纵身,奇快无比的窜出窗。

裴见正失声道:“怎么了?”陆寻欢淡然道:“屋上有人。”朴基跳了起来,道:“你们还待着干吗,出去抓人。”裴见正慌乱的道:“是,应捕头,快去。”应起欲待出厅,陆寻欢道:“不用,他们已下来了。”他在同时也发现那全光浩神色自定,看来其也早察觉到了。此时两条人影疾快的进了厅内,朴基一个箭步,挡在沐希面前,那两人已站定于厅中,一个是崔鸣远,另一个是位身着黑色劲服,腰背一剑的女子,姿色虽不如素姬,但也是个红粉丽人,只是神情十分冷漠。

裴见正道:“快把她抓住。”全浩光道:“不,她是自己人。”那女子就傲然走向前,稍欠个身道:“六殿下,素姬郡主。”朴基已让开身,沐希道:“你怎么来了?”“是王上命我前来,怕有什么闪失,四殿下呢?”“昨晚死了,九彩珠也被偷,现在由本地官员查办。”那女子道:“我要是早来一日就好了。”俞自居开口问道:“殿下,这位小姐是?”朴基高声道:“她是宫中的御用侍卫傅君嫱,而她的师傅就是我国剑道宗师李大师。”崔鸣远失声道:“巨木国第一剑手‘弈剑大师’李采林。”傅君嫱冷冷的对崔鸣远道:“你武功不错外,也还有点见识。”“傅小姐过奖,我是查办此案的捕头崔鸣远,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裴见正道:“我”傅君嫱一举手道:“不用介绍,我早就来了。”

她遂对沐希道:“殿下,这案有我来查吧。”俞自居道:“此案在本国发生,自当有我等办理。”全光浩也道:“傅小姐,让他们办吧。”“好,但要给个期限才行,以他们在外把守的人来看,也不怎么样。”崔鸣远道:“象傅小姐这样的身手,当可轻易入院杀人再盗宝而去。”朴基叫道:“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是我们自己人杀自己人。”“我没这样说,但一日没找出凶手,有丝毫可疑的人都可能是。”傅君嫱道:“你说的不错,但我是今午才上岸的,渡口的船家可作证。”裴见正道:“崔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去找线索吧。”

崔鸣远道:“我今天刚到,想再问下这里几位案发时的所在,不知殿下是否同意?”沐希道:“好,你问吧。”崔鸣远先问俞自居道:“俞大人昨晚子时在哪里?”“我在房中与裴知府商议,还有他的儿子。”崔鸣远回身问道:“裴大人昨晚子时是否与令郎在俞大人房中?”“是”他又转向问应起:“应捕头昨晚子时在哪里?”“我与手下在巡逻。”“全大人昨晚子时在哪里?”“我在房中练剑。”“呣”崔鸣远走上前,问素姬道:“郡主昨晚子时在哪里?”“我与她俩在房内聊天。”崔鸣远问向两位侍女道:“两位小姐昨晚子时是否与郡主在房内聊天?”“是”他随后走到沐希面前问道:“殿下昨晚子时在哪里?”“我与朴将军在房内喝酒。”他话刚落,崔鸣远迅快的问向一旁的朴基:“朴将军昨晚子时前是否带位女子入四殿下的房?”朴基不加思索的回答道:“是”

此时厅内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朴基,他忙叫道:“不是。”崔鸣远淡然道:“朴将军,刚才的回答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听见了。”朴基满脸涨红的怒道:“你敢阴我。”他全身遂鼓起劲,似要发作,傅君嫱上前冷然道:“朴将军,怎么回事?”“没有这事,是他”崔鸣远道:“四殿下房中曾传出女声,在外的守卫都听见,这女子可能是此案关键,你若不答,就是隐瞒案情,破不了这案,可不关我国的事了。”朴基叫道:“你”傅君嫱喝道:“说”沐希道:“朴将军快说。”朴基只得道:“昨天下午回来后,四殿下让我悄悄带人到打猎地方的一间破山神庙,抓一名女子,得手后我就带回来,藏在被褥里送进殿下房内,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他说完后,傅君嫱脸露微怒,众人也一时无话可说。

沐希道:“看来是那女子杀了我王兄。”崔鸣远道:“不,据应捕头说女子尖叫后,冲入房中,已无他人。”“那可能她又潜回行凶。”崔鸣远问道:“朴将军,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有何特征?”朴基想了一下道:“那女子一身青衣,头带束巾,脸圆圆的,眼大大的,年约二十上下,长得还不错,在山神庙内曾自言道叫林可可。”“林可可?”应起失声道,崔鸣远回头问道:“应捕头,你认识?”“听朴将军一说,象是某个熟人。”“好,等会就去找她。”傅君嫱这时道:“朴将军,你们竟强抢民女。”沐希道:“一个民女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兄的死与九彩珠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快去查明,我进去休息。”他随后就起身而去。

崔鸣远与陆寻欢几人也告辞离去,出了悦意阁,崔鸣远道:“裴大人,你先去休息吧,我等几人既可。”“好,崔大人,靠你了。”“放心。”裴见正带人离开了,但其子却留了下来,一行四人有应起带路往前行,崔鸣远问道:“应捕头,那林可可是谁?”“她是个卖花的女子,不知为何被四皇子所捉?”“裴公子曾说昨天四皇子前去狩猎,失踪过一段时间。”“对,林可可她一向到郊外山上采花。”“我们先不用想这么多,找到人再说。”“崔大人,其实那林可可是蔡都统的义妹,今天蔡都统不在,是因为她失踪了,蔡都统才带人去寻找。”“哦,竟是这样,那我们去哪?”“先去她家看看,崔大人,如果等会遇到蔡都统,别对他说这事。”“看情形吧。”“不过这些王公贵族可真是胡作非为啊。”裴元策道:“应捕头,别说这。”

陆寻欢此时用传音术对崔鸣远道:“崔兄,后面有人跟踪。”“陆兄弟,我也发觉了,应是那个傅君嫱。”“是啊,不过她人虽外表冷淡,但内心却有正义感,对那王子的所为也不满啊。”“哈,陆兄弟难道已看上她?”“崔兄在说些什么,我们要迫她出来吗?”“不用,她也想破案,就让她跟着。”“话说回来,崔兄不亏为名捕,先用话一一慢慢问来,设下个语套,最后让那个急不可耐的朴将军随口而答,怪不得你等四人能屡破奇案。”“陆兄弟,你也不差,观察敏锐,能找出那个十字,它一定有什么含意。”“是,现问了那个女子再说。”“呣,那女子肯定不是凶手,一定是有人从房内带走她,那人至少是个轻功高手,还有那四个行刺的黑衣人也应追查。”“对”

行了半个多时辰,四人来到一所民居前,敲下门,打开门的是位三十来岁,气度不凡,风采严然的男子,他开口道:“原来是应兄弟与裴公子。”应起道:“蔡大哥,林姑娘找到吗?”“她半个时辰前自己回来,这两位是?”崔鸣远道:“蔡都统,我是崔鸣远。”“啊,四大名捕的崔捕头。”“好说。”陆寻欢道:“蔡都统你好,我叫陆寻欢。”蔡亮惊道:“你难道就是戚大将军力邀入军的‘傲笑浪子’陆寻欢。”“不敢当。”“两位真是稀客,但不知为何来此?”崔鸣远道:“我们想问林姑娘一件事,不知可否?”蔡亮沉思一下道:“崔大捕头深夜来访,必是要事,可否先说于我知?”“没什么,只是有些疑问,可能还是个误会。”“好吧,请进。”

几人入屋坐下后,蔡亮进内房,不过片刻,与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行出,他把众人向那女子介绍后,那女的道:“小女子林可可,见过几位大人。”应起此时起身道:“蔡大哥,我与你想说点话,可否到外面去?”“不,崔捕头是明理人,你们尽管问吧。”崔鸣远此时开口道:“林姑娘,你在昨晚有否到郊外的山神庙?”林可可看了一下蔡亮,道:“有”“那可否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说?”“好,昨天中午我去城外采花,但碰到一位骑马的贵公子,他一见我,就下马过来胡说,我不睬他,往旁逃去,到了山神庙外,被他追上,把我拖进了庙里,接着欲对我行暴。”蔡亮在旁叫道:“好大的胆子,他是谁?”裴元策道:“那就是昨晚死掉的四王子。”“啊”蔡亮往后退了一步。

崔鸣远道:“林姑娘请继续说。”“在那时,忽然有道白影晃过,那人惊了起来,大叫是谁,当他回身时,我已被人抱住,然后就不知为何昏过去,待我醒来时,已在别的地方。晚上我拿些东西前去山神庙谢恩,但刚说几句,就被人拿袋子从后罩住,在路上又昏迷过去。等我醒来时,已在房中,那个贵公子站于我面前,他说了几句,就把灯灭掉,接着他似想扑过来,但又有道白影晃过,他喊了几下,跟着白影垂挂在空中,他好象往后退撞倒什么,那白影随后飘了过来,我当时害怕得惊叫一声,就又昏过去,等我再醒来时,人已在郊外,然后我就走了回来。”“可可,你刚才怎不跟我说?”“蔡大哥,我不想令你担心。”崔鸣远道:“林姑娘,你没看到那人脸?”她摇了下头道:“没有”“谢谢相告,林姑娘受惊过度,我们还是回去,让她好生休息。”

几人随后告辞离开,蔡亮送他们到门外,四人来到街上,崔鸣远道:“应捕头,你把裴公子送回去吧,我与陆兄弟想去喝些酒。”“好,崔大人,我待会就去悦意阁。”“行,等会我们再去。”二人走后,崔鸣远道:“陆兄弟,你怎么看?”“那林姑娘说的话象是备好的一样,应有玄机。”“不错,以她一介弱女子受到这样大的惊吓,怎会如此连贯不绝的说话,我们就去监视一下,说不定能发现那神秘人。”“正是,不过那傅君嫱还在。”“哈,多她一个,那人出现的话,就更躲不了了。”两人遂笑着埋身于一处。

过不多久,蔡亮行了出来,门关上后,不过片刻,林可可也出了门,向街角一处走去。大约一阵工夫,她行到一个巷子内,推门入一个废园,来到空地上,在一旁的破屋处突然窜出一条白影,至其身旁,林可可道:“我已跟他们说过,应该没事了。”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但我们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