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御神首(下)
作者:冰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07

“阿夜,这山曾有过一个传说吧!还记得吗?”百无聊赖的,树起了个话题。

夜错侧头沉默了一会,说:“没记错的话,是有一个。不过,不是什么美丽的传说。四百年前,在人们还相信利用活人的性命能够平息山怒的年代,这座青岭山麓的山民依照每百年挑选年满十四岁尚未出嫁的女孩为祭品的习俗,选出了一个少女生埋于山中圣地。本来,为祭祀而死去的女孩会化为山神守护山麓。但是,这个少女对于生却有着执著的念头,她死后的魂体非但没有神化,反而与偶尔泄出的魔息相合成魔物,带着对生埋她的族人的愤怒,残杀了几乎所有的山民。幸好后来被封印了起来。至于这段,相信夕颜比我清楚多了,毕竟,是身为封印王者的铭神家将它收拾了的!”

“夕颜……封印王者?”逸树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夕颜,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她……这么不用功的女人还是封印王者的正统继承人,哈哈!”

“你……去死!”夕颜气得咬牙切齿,一脚踹到树的鞋上。

“痛……”树疼得哇哇大叫,夜错却幸灾乐祸却仍故作温和地笑道,“活该!活着就该有这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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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然的莹光从少女的身上泛出,空中突然弥漫出愈来愈浓的腐臭味,女孩在光芒中浮上半空,脸上竟见骇然的狰恐,散出颤人的寒意和恐惧。充禁不住地发抖,双腿如灌铅般挪移不开,就在这迟疑间,女孩已吐出鲜红的长舌冲来,惊得他失声大叫!

就在一刹那间,一片刺眼的光闪过充的双眼,他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甩到初来的路口,耳边一股低沉的声音响道:“快走……”

黝黑皮肤的少年几乎无法细想,便本能地夺路而逃!他感到那股杀气,是怨恨,是愤怒,可怖得似乎要将自己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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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阿夜,你们听到什么没……”胸口不知为何涌过阵阵不安,夕颜担忧地望着充消失的那片森林,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啊!不过充去了好久,难道出事了?”树担心道。

“说不定!”夜错侧侧头,说,“他一向跟灵异事件很有缘……”

话音刚落,夕颜就见充跌跌撞撞地跑出丛林,脸色却苍白而惊恐,“夜错,树,夕颜,女孩,我……把石像摆回原位……她变成妖怪……快逃……”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是,是的……”充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用发颤的声音将经过简单一说。然而越听夜错和夕颜的眉头越皱得厉害!

“怎么了!”树看着夜错的脸色,焦急地问道。

“五座石像?树,是那个被祭祀后化魔的少女。充一定是被误导而将原本作为正五芒星阵的封印之石摆成逆位,反而帮她解开封印,恢复原身!”夜错紧皱双眉,转而自言自语道,“可是,没有道理啊!就这样便能冲破结界……”

“一定有人先破坏了阵法中心的护界石柱!”夕颜气恼地指着充喊道,“那个亡魂才有可能现身骗你这个猪头!”

充懊悔地低下头,说道:“我是看到五座石像的中间有个碎石堆,但不知道会这样!”

“你……”这态度让夕颜愈发生气了,她用力地嚷道,“你怎么就不能用脑筋思考一下?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请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害人害己!”

“好了,夕颜……”

“树,别帮他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弄得多糟。当年,为了封印这个怪物,我的祖先……”

话未讲完,密林里一声凄厉的鬼嗥震得众人心头一凛。天空忽暗,泛着恶臭的气息充斥大地,眼中射着绿幽冷光的女妖已然浮于半空现于四个少年面前,散出怨怒的杀意。

夜错离女妖最近,不待多说,马上聚起绿色光焰,向她烧去。然而火光过后,对方却是毫发不损。

“绿炎……没有效果?”虽然曾在家族的书中了解到它的强大,夜错还是一惊。

“阿夜,绿炎不会有用的……当年,我的祖先无法消灭它,最后几乎耗尽生命才用转灵法将它活生生地封印起来,将她的怨念转化成守山灵力!”夕颜大声喊着,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零乱,“但是转灵法至少要有三十年的灵力修养,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法术……”

“……”夜错闪身避过一击,脑中飞速地思考着对策。然而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女妖一力震出数粒黑色气团炸向众人,逸树赶紧拉着充避开一击,夕颜也闪身避过一团。

远处的夜错刚想松口气,看到的情景却让他失声喊道:“夕颜!!!”夕颜尚不明所以,一个人影便已冲到她的身后,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只任黑色的气团将他撞下一旁的断崖。

“相……相原充!”夕颜惊慌地张大双眼,尖叫着,条件反射地想冲上去救人,却被逸树一把拦下。

“我去!这里需要你的力量!”逸树意味复杂地看了夕颜一眼,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望着充跌下的方向,夕颜觉得心口被一股莫名的压抑堵得发疼。她拼命摒弃这种感觉,避开空中怨灵的攻击,跑到了夜错身边:“阿夜,既然没办法使用转灵法,我就试着用结界封住它的行动,你再用紫炎……”

夜错点点头,退到夕颜身旁,说道:“现在只能这样了!”

“嗯!”夕颜踏开双脚,凝神定息,双手变换出铭神三十六言式,“吾乃铭神一族之承继,以吾之名起誓,借寓此自然法则之力,不离其息,不舍其意,结此封灵结界……”

四张金色的符咒在怨魂的四周交织出奇异的光网,渐渐压制了它的行动,伺机而动的夜错立时运起熊熊的紫炎,烧向结界中心。没想到,电光火石间,怨魂竟挣破了咒界,避开夜错全力的一击。

“不行……力量,还不够,……结界不完全!”夕颜浑身冒汗,脸色苍白,脚上一软,便无力地坐到地上。

偏偏怨灵却窜到了夕颜面前,吼叫着向她甩出一团黑色的光源,就在即将击中时终被一团紫炎打飞了方向,而夜错趁机抱起夕颜,急退到树林旁边。

“夕颜,一有机会就逃吧!”夜错将夕颜放下,对她如常般温和一笑,随即转身又跑了出去!看着夜错离开的背影,夕颜的神情却有些恍惚!为什么,为什么和那时是一样的感觉!夕颜感到心头在发颤,视线也渐渐模糊,她勉力地靠到一棵树旁,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呢!烬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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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的底部,逸树正用双手抵在遍体鳞伤的充胸前,银色光芒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到昏迷不醒的少年体内。

“笨!那种力量怎么是你的身体能够承受的,真的为了救夕颜不顾一切?幸好在半空中接住了你,否则你就真的……”说到这,逸树感到两手的肘部阵阵刺疼。

“南谟三陀罗耶,昆沙多诃欠……”

隐隐之间,逸树似乎听到了奇异的咒文吟唱,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仔细瞧去,却见他们头顶右侧的凸岩上,赫然屹立一人。树疑惑地盯着那人,突然,他狠狠一惊,“那是!!!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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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妖的行动异常敏捷,一次次躲过紫炎的攻击,不停的纠斗让夜错感到体力在一点点的流失。

“呼!这情形就像一对六的排球赛一样!”夜错落到地上,伸手擦去脸上的冷汗,哪知一分心,怨魂飞到他的身后,伸手甩出一团光球,重重打在他的身上。少年毫无防备,不禁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体内的五脏六腑顿时如绞成一块般疼痛难忍。

然而怨魂丝毫无意停手,反倒聚集起更强的力量。夜错已经逃不开它的攻击范围,只好无奈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几秒之后死神的降临。

就在女妖的光球即将脱手时,四根奇异的羽箭意外地从天而降,齐齐定在怨灵四周。慌张的怨魂立刻试图伸手断箭,但身体碰着羽箭之处,却立刻化成了虚烟。一时间,竟禁锢住了怨魂的行动。

丛林一头的夕颜见此情景,挣扎着站了起来,“那是……高野山的圣羽箭!也许,还有机会……”下定决心,夕颜死命地咬紧牙关,竭尽最后一丝气力,再度念起了咒语,“吾乃铭神一族之承继,以吾之名起誓,借寓此自然法则之力,不离其息,不舍其意,结此封灵结界……”

女妖的四周再度出现四张金色的咒符,金色的光网同四根圣羽箭交相辉映,终于产生了完整的结界,将它束缚得无法动弹。

“成功了?”夕颜笑着,她感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也不听使唤,仿佛一切都在下坠,坠到一片光亮的黑暗中,而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念头,“对不起,烬羽,对不起,如果那个时候,如果那个时候……”

终于有了机会,夜错忍住痛苦尽力地站了起来,稳住气息,吃力地伸开双手:“左手绿炎,右手紫炎,请赐我最强之力……”

紫炎和绿炎在空中卷起了一股利剑般尖锐的漩涡,非常准确地刺穿了女妖的身体,伴随着一声凄嚎,一切终于化入了无尽的空气之中。

夜错长舒了口气,对着化为虚无的灵魂说道:“如果以自己的悲伤去作为伤害他人的理由,那和伤害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只是让这世上徒增痛苦的情感而已啊……”

一股耗尽力量的强烈虚脱感终于袭来,黑发的少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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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青岭山麓消失的怨魂之力,时空的另一个头,有着美丽的脸庞的女子竟将一口鲜血吐在了黑色的岩石上,她身上原本长达数米的紫色光芒顿时被浓重的黑压得仅能包裹全身,女子无奈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红润的脸色因这忽然的一伤也显出了几分苍白,她抬头看着面前急速蠕动的黑影,缓缓地说道:“是御神首?难道,真的无法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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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的寂静突然紧紧围住了树,看着充脸上渐渐回来的血色,他却一点也不轻松,不安,仍旧死死压在他的心上。

“阿夜,夕颜,你们究竟怎样了……”望着断壁上的山岩,树从未像此刻这般担忧过自己的伙伴。不仅如此,回想着刚刚所见的景象,他甚至有些害怕,他感到,夜错、夕颜、还有自己,似乎正被什么关注着,却连对方是善意或敌意,都无从知晓。

“我真的没有看错吗?那个面具,那个和当时一样的天狗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