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倾杯(全)
作者:蛋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67

初遇小刀的那一年,我85岁,小刀11。

按照精灵族的标准,我仍是未成年少女;按照半兽人的标准,他已经是个壮年男子。

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我和伙伴们在草场上牧羊,就像往常乘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我溜到水晶湖里洗了个澡。温暖柔和的阳光下,躺在铃兰花丛里让肌肤享受青草的按摩,任由和煦的春风吹干身上的水珠,一向是我的最爱。

没来由的一丝寒意掠过心头,可能是出自于少女的羞涩吧,我感受到某个火辣辣的目光在盯着我。匆匆穿上衣服,还没来的及梳理头发,他就出现在我面前吼道:“抢婚!”连他的摸样都没看清,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马拉爬犁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被捆在爬犁的架子上,一根麻绳勒在嘴巴里,有股臭臭的味道。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捆得一点都不疼,甚至有种舒适的感觉。哎呀!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想到被他一句话吓昏过去,心里不住的自责,真是没用!

“用不着自卑,你是被我的狮子吼震晕的。”他柔和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我仰起头看见一个消瘦挺拔的身影,暗自吃惊“人类?”

他转过身,一张满是金色绒毛的脸出现在眼前,半兽人!这更让我吃惊,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半兽人,突然而来的强烈感觉打断了我的思考,看着西垂的太阳,身体的每个部件都提醒我,有件刻不容缓的事情要做!

我想要忍住,决不在这个粗俗的半兽人面前出丑,可是抑制不住扭动身体,把我的一切秘密都表露无疑。他哦了一声,跳下马,刀光一闪,割断了捆绑的绳索,轻轻的笑道:“去吧。”

在这一马平川的大草原,那里能有遮掩的地方?没办法,我远远走开,念动咒语,用开满草原的野兰花搭了座小花蓬。他说:“不错,挺有诗意的。”

“这个混蛋!”我在花蓬里暗自诅咒:“老天让他瞎了眼,聋了耳。”其实我知道,这几十步的距离,加上草草搭建的花蓬,对于半兽人灵敏的视力、听力和嗅觉来说没有阻挡作用,即使我特意选在下风处。

从花蓬中出来,看见他背对着我,双手捂住耳朵。走到半路,才猛然意识到这是我摆脱他的唯一机会。迟疑了片刻,我从衣服的暗袋里掏出银针,紧走几步在他转身的瞬间射出28丛银针。这是我的救命绝招,每一丛的四根银针看起来好像是一颗针,实际上到他身前五、六步的距离会散开,108根针将笼罩他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

在银针及体前的刹那,他拔刀,挥斩。密集的音符在半空中响起,细碎的银屑雨般落下。惊呆的我完全不知说什么好。他收刀入鞘,从左腿上拔出一根银针,笑道:“没想到精灵也会偷袭,要不是你紧走这几步,我一点都没察觉。太近了。”

我得意的笑了笑说:“针上的麻药,会让你在太阳升起之前动弹不得,别小瞧了本姑娘啊。要不要我帮你升火?”

他笑了,指着那马说:“你骑着半月回家吧,不用管我。”

我摇摇头,使出飞行术,升到半空中,看见他在地面朝我挥手告别。笑了笑,朝着部落的方向飞去。

斜躺在浮云上,倾听春夜草原里虫啼鸟鸣,在银色的月光中高速飞行。闭上眼,让温柔的月光划过眼睑,不禁回想起初次飞行的时候,也是这样闭着眼,撞在大树上倒挂了一整天。想到以前的趣事,不知怎么他的影子又冒出头来,精灵般的温柔优雅与人类的宽容大度,奇迹似的出现在一个半兽人身上,丝毫没有我印象中该有的粗犷豪放。

一声长长的狼嚎打断我的思绪,睁开眼,地面上黑麻麻一大片,足有数百只草原巨狼狂奔而过。“不好!”我在半空中坐直身体,遥望狼群奔跑的方向,他在那边。因为血液中混杂了两种世代为敌的成分,半兽人被人类和兽类所厌恶,不管与那一方见面都将是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可是,他中了麻药,到明早之前都不能动弹……我要回去救他吗?

回飞片刻,另一个念头阻止了我:“万一,我救了他之后,他再次捉住我怎么办?”嘴里至今仍残留着麻绳臭臭的味道,悬浮在半空中,不可遏止的想象起被半兽人捉走的同胞们会如何的遭受虐待,听说是连奴隶都不如的那种,姐妹们都说即使死也不把尸体留给半兽人。如果我救了他,他会报答我,还是捆起我?

当最后一只草原巨狼从视线中消失,我依旧停留在那里,呆望着月光下夜风吹起的层层草波。“可恶!他是因为信任我才会中招,我可以容忍他骂我狡猾,但决不能让他在死后说我卑鄙,见死不救可不是精灵的传统。”我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满月,大声发誓:“即使是奴隶也要做的有尊严!”

寻着草原巨狼消失的方向急追了小半个时辰,远远听到狼的哀号声此起彼伏,一团小小的亮光在草原上漂游不定。“那是什么?”我放慢速度,下降到离地面十丈左右的高度,再接近一些,那骇然的景象几乎使我停止呼吸。

虽然他左半边身体行动不便,但脸上依然带着自信的笑容,单靠一条右腿风似的在狼群中移动,右手刀光闪闪,将扑过来的巨狼打得惨叫着倒跌出几丈远。刀光如月光,那样温柔娴静、轻松写意,反倒是几百只巨狼在刀光中苦苦挣扎。

这是怎样的武艺?他当时完全有能力把我追回去,可是为什么要放了我?胡思乱想间突然发现他刀势一滞,再没有了刚刚的游刃有余,几只巨狼挥洒着血花飞到了半空中,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凶猛的巨狼,月光似的刀光再也无法压制猛兽的暴戾。

不能再犹豫了,我割破手腕,在半空中跳起春之舞,尽力的挥洒鲜血,听说纯洁的精灵处女之血可以令狂暴的巨龙安定。希望我有足够的血液,镇静这一大群暴怒的狼。

意识随着鲜血不断流逝,再也无法维持飞行术的我,一头栽了下来,大地迅速朝我面前扑来。今天第二次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暖的热流在身体中涌动,意识又回到脑海中。睁开眼,看见他抓着我的手腕,头顶冒出蒸蒸白气。难道说他用内功替我疗伤?那些巨狼呢?我环顾四周,这不是水晶湖吗?

“没事了。”他用略带嘶哑的柔和声音说:“傻丫头,我当时一边搏斗一边运功排毒,即将成功的时候当然会有点不妥。这儿离你们族人不会太远,他们很容易找到你。”他站起身,打个呼哨,召唤坐骑。不知怎的,我竟然舍不得他离开,几乎要开口挽留他,最终少女的羞涩阻止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轻抚着马儿的鬃毛,带着一丝无奈答道:“我斩碎银针,一方面是为了炫耀武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的针太多,如果是单纯用刀抵挡,可能会反弹回去伤到你,结果自己中了麻药。就是因为我这种性格,族里的女性都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像个男人。”

我无语,回想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强横中充满了温柔与细致,完全不是半兽人粗鲁的风格。即使我不太懂武艺,可他的身手应该能列入半兽人十大高手之列,在以强者为尊的半兽人部落里本该是妻妾成群的他,却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而沦落到出来抢婚的地步。

他轻松的跳上马背笑着对我说:“春天的夜里,草原上的流浪汉掳走美丽的少女,他们在月光下漫步,互相打开彼此的心扉,当启明星升起的时候,流浪汉飘然而去,留下少女却带走她的心。

我脸一热,轻轻呸了一声说:“谁跟你敞开心扉了?”

他嘿嘿一笑道:“我是情书捉刀,你叫什么?”

不由自主的我答道:“我叫倾杯。”

情书捉刀点点头说:“姑娘要是对在下还算满意,下个月我带着聘礼来求婚。”

“可是我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呢。”听他这么说,我急忙反驳,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对,刚刚知道名字的人,却说得像恋爱很久似的。怎么找了这样的理由,羞死人了。

他忽然显出警觉的神色,侧耳听了片刻,一把拉起我跳上马背。半月奋起前蹄嘶鸣一声,朝着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我用力推开他,略微坐直身体,轻斥道:“你做什么?”

“打草谷的来了”他拉缰绳的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朝后指了指。我扭头望去,果然在星光下,看到远处无数晃动的身形,心里登时纷乱如麻。打草谷其实就是半兽人来抢亲,最近这些日子,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

自从精灵族撤出森林,败退至大草原以来,半兽人就趁火打劫时常勒索我们,要钱要物不说,还厚着脸皮来要人!我们不给,他们就抢,太无耻了。正愤怒间,忽然瞥见他一脸的凝重,猛然勒住马匹,摇摇头对我说:“我不能送你回去,这样双方会正式决裂的。”

我揪住他衣襟,颤抖着问:“你要怎样?把我抓回去做奴隶?”

他眼睛忽闪了几下,温柔一笑说:“我去阻止他们,你可别回去报信。”

“你一个人?”我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他傲然看着我,手臂一送,将我放到地上,随机拨转马头,绝尘而去。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禁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通知族人呢?虽然直觉要我相信他,可事关几百名同胞的生命与自由,如此重大之事岂能听信一个敌人的片面之言?

马蹄声渐渐远去了,我在原地转来转去没个准主意,再抬头已经看不见他的背影。只能恍惚瞧见许多人形聚在一起,不停移动的样子。打开状态栏,魔力和体力所剩不多,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魔法物品,现在的我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除非奇迹出现。

有人说少女的愿望总是很灵验的,我刚想到奇迹,奇迹就出现了。一个闪烁着耀眼蓝光的巨大阿拉丁神灯凭空出现在草地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神灯用略带金属质感的声音说:“尘世中第一个膜拜我的人,可以得到幸福的指引,迷途的羔羊啊,走过来吧。”

听族里的老人说,国王大熊猫时常会抛洒出一些特制的宝物,给子民们增加点生活乐趣。难道我竟如传说中那样,撞上碰头彩,是阿拉丁神灯还是装魔鬼的瓶子?带着忐忑的心,我走到神灯旁,双膝下跪祷告说:“我有个朋友正在危难之中,请您替我保护他……平安无事。”

神灯听了我的祷告,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走上前来,触摸我的身体,吾将赐汝灯神之力!”

真有灯神啊!我欣喜的站起身,上前轻轻抚摸神灯的外壳,只听灯内咔哒一声响,灯嘴处喷射出数条银色锁链。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吊了起来。随着锁链慢慢收回,我被吊到灯嘴下,在夜风中忽忽悠悠打着转。

当我面向神灯时,看见一个穿黑色性感皮装的蓝发女子被绑在灯盖上,瞅着我笑。我问她:“你也是被灯神骗了,绑在这里的吗?”

“我?当然不是。”她咯咯笑着回答说:“我是自愿的。”

自愿被绑成那样?手脚被扭到身后绑在一起,身体弯成弓型,半吊在灯盖上!

蓝发女子看出我眼中的惊奇,嗤嗤笑道:“被绑成这样确实不舒服,不过等灯神回来。”她勉强朝我头上努努嘴说:“我念出启动密码,就没事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个偷宝物的贼!不禁怒道:“你干吗不提醒我,神灯有自我保护机制,害我被绑在这里?”

蓝发女子朝我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用略带金属质感的声音说:“一个人被绑着好无聊哦。”

“你……”我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心急火燎得仰头看着灯嘴,锁链旁那缕细细的蓝线。

此时,远在兖州东平国境内的一座山上。猪柳蛋等人站在山洞口,抬头仰望天空。

“克力克力,恩罗斯理达马法防御壁。”灯神零终于完成了他的咒语,双手用力一挥,只见幽幽绿光笼罩住整个山头,零只剩下蓝色大脑袋漂浮在半空中,身体被拉成长长的蓝线,延伸向西北方的天空。

琴剑嘿嘿笑道:“臭丫头棋差一招,咒语没完,灯神离不开。”

月下星空丧气道:“那有什么用?你看零的身子被拉到西北地平线以下嘞,没到并州也到了青州,等咱们追过去,黄瓜菜都凉了。”

叮当坐在麻将肩膀上,捂着嘴偷乐,麻将看着飞速远去的蓝色大脑袋笑道:“只要有坐标,万事好商量,她能瞬间移动,我们为何不能?”

“就是!”猪柳蛋人立起来,在肚兜中翻检一通,扯出张门板戳在地上,哈哈大笑:“雪儿飞,你想不到我有传说中的任意门吧!娃哈哈哈……”

身后传来粗重的脚步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你好像忘了?咱们上次从任意门出来,可是一头栽进粪坑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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