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潮涌动
作者:风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229

“皇帝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唱喏,宴会的主角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直以来洛羽都觉得作为一个君主,必定是充满威严,气势逼人。但亚兰斯八世却给他一种随和的感觉,就如一个邻家的慈祥老者。脸色有种怪异的苍白,眼中神光似有若无,如果不是他一身皇服,白底黄纹,衬着金边,庄严肃穆,令他平添帝王之姿,洛羽实在无法把他和神州第一大国的皇者联想到一块。

在他右侧的正是帝国第一美女之称的星月公主莉雅.亚兰斯,此刻的她穿著一条水蓝色的宫廷式长裙,衬以简单却不失优雅的花饰,胸前别着一个精美的黑宝石胸针,娇美的脸蛋上并没有施有什么香粉之类的,却焕发着自然的红润光泽,自带一种似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就如同夜空的星星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闪耀动人。美丽的双目似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看见雷丽亚身旁的洛羽后,浮起一丝会心的微笑,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而在亚兰斯八世左侧的正是有‘不败战神’之称的帝国七将军之首狄亚.莫雷斯。与洛羽初见时的一身便服打扮不同,狄亚此刻一身深黑色骑士服,外罩一件白底黑纹披风,衬着他那肩宽腰窄的完美体型,仿如战神降世,散发着狂猛豪绝的气势,强大的震慑力和奇异的魅力深深植入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贝丽丝眼中更是射出痴迷之色,展现出少有的女儿娇态,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狄亚绝对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

“众爱卿免礼。”一把柔和却不失威仪的声音响起,出声的正是这站在帝国权利顶峰的老者。

洛羽随着众人立起,正巧与莉雅望向他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那如晶莹如星的双眸中满含着欣喜的温情,令洛羽的心砰然直跳。

狄亚似乎也发现了洛羽,也是一脸笑意的对他点了点头,令洛羽心中倍感暖意。

亚兰斯八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淡淡道:“今日之宴,我们只叙君臣之谊,大家不必拘礼,都入席吧。”

众人纷纷来到席旁立定,等到亚兰斯八世和莉雅公主坐下,方才入席就坐。

莉雅曲腿坐于亚兰斯八世的右侧,柔美娇俏却又不失高贵典雅,散发着别有一番的风韵。

亚兰斯八世左侧首席的是一个年约九旬的老者,须发皆白,此刻正闭目养神,乍一看下,实在没什么起眼的地方。而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却正是帝国的首辅,历经宦海沉浮的帝国宰相海德.阿歌特。

紧接着的就是狄亚.莫雷斯,以他黑龙军团统帅,帝国七大将军之首,同时是亚兰斯八世义子的身份,坐这个位置,亦是理所当然。

他的旁边坐的却是那光彩夺人的华服男子,从古烈特口中,洛羽得知他正是罗延军团的军团长,罗帝尔家族的当代家主凯特.罗帝尔。

洛羽和雷丽亚陪同克鲁西.斯达克坐在了凯特.罗帝尔的下席,在他们一旁的正是贝丽丝和古烈特。比起军阶,贝丽丝更高克鲁西.斯达克一级,但克鲁西.斯达克此刻代表的却是帝国四大元帅之一的杰伏特.斯达克,更何况贝丽丝和雷丽亚私交甚深,克鲁西.斯达克算得上是贝丽丝的长辈,于情于理克鲁西.斯达克都该坐在贝丽丝的上位。

而此时,坐在贝丽丝身后的古烈特正低声给洛羽介绍到场的各色人等。

坐在亚兰斯八世右侧首席的正是刚才惹起洛羽注意的那神官打扮的老者,他正是在圣教廷中地位仅此于当代教皇达西亚的米莱蒂大主教。

紧挨在他身旁的满脸狡诈之色的中年男子正是亚伦帝国名义上最高长官军务尚书费沙。

而他下席的正是凯特.罗帝尔的死对头同样身为帝国三大世家卡莱斯家族的当代家主,白银军团的军团长科布卢.卡莱斯,也正是洛羽刚才看不顺眼的那怪异的‘白’服男子。

两个对头对席而坐,望向彼此的眼神满含敌意,如此座次安排,不知是否有人有意为之。

其他文武官员也各自按席次坐好。

“今天的场面真够古怪的,如果无名那家伙在的话,一定能看出点什么,这家伙搞什么鬼,又托病不来,管他的,等会看戏就是了。”古烈特自言自语道。

洛羽听了,心下苦笑,只怕长孙大哥是不想见到大哥吧,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结拜兄长,这两个人的感情纠纷,自己还是别理为好,何况牵扯的还是自己的义姐,天啦,想一想都够令人头疼的,不由烦恼的敲了敲头。

一旁的雷丽亚见了,关心道:“死无赖,你没事吧?”

感受到雷丽亚的关切之情,洛羽轻笑着摇了摇头,却刚好瞧见西修.卡莱斯充满敌意的眼神,自己好像也好不到那里去,洛羽心中自嘲道。可惜洛羽却没注意道厅中还有一人眼含酸涩的望着他们。

婢女们花蝴蝶般的穿插席间,为众人献上美味佳肴,添上美酒佳酿。

亚兰斯八世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国王诞,寡人很高兴能和众位爱卿一起相聚与此。想我圣祖当年纵横沙场,内铲国贼,外摄强敌,一生征战无数,方有我如今这大好河山,而如今寡人得众位贤卿之助,历经图治,才有今天这般太平盛世。为了历代先祖,为了江山社稷,与寡人共饮此杯!”

‘太平盛世’?洛羽心中暗暗嗤笑不已,这只不过是你们这些贵族阶层的感觉吧。自小生活在帕米高原的洛羽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远没有亚兰斯八世形容的这么美好,黄金狮子团中的人大多出身贫苦,那些被压榨奴役的事洛羽听多了,虽然对所谓贵族阶层没有什么强烈敌意,但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这或许都归功于傅应行的教育——凡事都不该被别人的看法所左右,要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去感受。

不过对于亚兰斯八世个人,洛羽的印象还算不错,无论是黄金狮子团中,还是一路行来的传闻,这位皇帝虽然也被人批评过于软弱,甘于安逸,不思进取开拓,但大多数人还是赞他治国开明,愿意听民间的声音,废除弊制,敢于改革。

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也有可能被表面的浮华所蒙蔽吧,洛羽细细的品味着口中的美酒。

亚兰斯八世和众人闲聊了几句后,突然肃然道:“寡人闻得近日西北大旱,粮食颗粒无收,各临近州府竟然拨不出赈灾之粮,而国务尚书竟也告诉寡人国库无款可拨无粮可赈,那谁能告诉寡人每年的税银税粮哪儿去了?”

米莱蒂大主教心里打了突,正戏终于要上演了。

坐在科布卢.卡莱斯下首的国务尚书慌忙起身跪倒道:“臣该死,不能为陛下分忧。”

亚兰斯八世脸色转和道:“爱卿,请起,寡人知道爱卿一直克尽职守为寡人当好这个家,此事怪不得卿家。”

国务尚书这才满脸感恩的退回席中。

亚兰斯八世似乎还在等着众人的答案,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刚才起一直就闭目养神的帝国宰相海德.阿歌特。以海德.阿歌特的老练早就猜透了亚兰斯八世这番话背后的真正用意,这个烫手山芋可是不好接,一个答不好就要惹祸上身。可是亚兰斯八世摆明要他回答,他却不能在装聋作哑,只得起身答道:“陛下之忧有二,一是西北大旱,二是国库空虚,皆有法可解,西北大旱,可命各州府向当地富户购粮,暂缓燃眉,在由今年丰收的东部各州运粮往灾区,应可解决这一难题。至于国库空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海德.阿歌特略一沉吟道:“我国军需开支太大,七大军团各有十数万之众,而各州郡的驻军少则数万,多则近十万,帝国军总数竟达三百余万,建制过于庞大,老臣请陛下下旨裁军,以减国库空虚之难。”

亚兰斯八世听了不由一愣,好个海德.阿歌特,果然老于世故。诚然他所说的都在理,也是亚兰斯八世一直想要解决的一大难题,但却不是亚兰斯八世此刻所要的答案。

亚兰斯八世又将目光望向了凯特.罗帝尔,身为帝国三大世家的凯特.罗帝尔的意向将会在他的计划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此刻的亚兰斯八世很想从他这位心目中的个看着长大的爱将,甚至是未来的爱婿口中听到支持的声音。

然而他失望了,凯特.罗帝尔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也许他还未能领会自己的意图吧,亚兰斯八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道。

贝丽丝此刻隐约也猜知了亚兰斯八世心中的真正想法,正想起来,却记起来之前长孙无名告诫过她的话:“谨言慎行。”,只得强耐住出言的念头。

就在这无比静寂的一刻,一个声音响起,“陛下,臣有话。”一个四十上下的文官站了出来。

“他是农业大臣佛伦。”古烈特低声对洛羽道。

亚兰斯满脸欣喜道:“爱卿不必拘礼,尽管道来。”

“自陛下登基以来,历经图治,数十年呕心沥血,却仍旧有今日国库空虚之病,军队建制过于庞大是一弊,但却非根本,根本之弊在于税制不统。”佛伦侃侃而道。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静的能听到众人那细微的呼吸声,洛羽也终于知道了亚兰斯八世的真正意图,以及众位大臣为什么态度如此暧昧不明。

自从‘天行者’威因.亚兰斯在‘光明教皇’霍尔夫的协助下建立了亚伦帝国,为了感激‘光明教皇’霍尔夫的帮助,威因.亚兰斯将圣教廷立作国教,更作出了可以说是他一生最错的决定,赋予圣教廷自行征收税务的权利。自此开始亚伦帝国就存在着两种税制,一为国税,一为神税。非仅如此,随着圣教廷势力的蔓延,影响力的扩大,更借着被誉为神的使者的天光族的支持,使得神权竟日渐凌驾于皇权之上,这种对权威的挑战是历代帝王所无法容忍的,‘武皇’亚兰斯四世对圣教廷的对抗就最为激烈,一度压制住了圣教廷,可惜他却英年早逝,未能彻底动摇圣教廷的神权统治。有传言说,亚兰斯四世正是死于圣教廷的暗杀,不管是真是假,以后的亚伦帝国君主摄于圣教廷的强大都尽量避免与之冲突,采取隐忍的态度。亚兰斯八世却选择在纪念‘武皇’亚兰斯四世的国王诞提出税制一统的问题,意图不言而喻,一场皇权和神权的斗争即将展开。

“臣请陛下颁下圣令,自此以后再无国税神税之分,一则可使百姓负担减轻,二则可使国库收入增加,税制清则万民富,万民富则国家强,还请陛下速速圣断。”佛伦激昂道。

亚兰斯八世微笑颔首道:“卿意,寡人知道,且退到一旁休息。”接着转头对米莱蒂大主教道:“不知卿家有什么意见。”

米莱蒂脸上不见半点表情波动道:“以陛下之明必能上体神恩,下体民意,望陛下慎断!”‘慎断’,‘圣断’一字之差实有巨大差别。

不知是否真未听出米莱蒂话中玄机,亚兰斯八世呵呵笑道:“今日之宴,寡人早已言明只论君臣之谊,却没想到反而是寡人破戒了,该罚,该罚,就自罚一杯如何。”说着一饮而尽。

众人赶忙一同举杯饮酒。

沉寂的气氛再次热呵起来,但一场巨变已经显露端倪,一场席卷整个亚伦帝国,乃至整个神州的巨大风波正在慢慢酝酿。

“今日,寡人特意请到一人为此佳节演奏一曲,众爱卿有耳福了。”亚兰斯八世发自内心的笑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侧目,连一直假寐的海德.阿歌特也睁开双目,一副期待的神色。紫薇大家的魅力果然无可比拟。

一绝色美女环抱着一青白色瑶琴,由厅外缓缓行来。

终于要见面了吗,洛羽连忙望去,脑中轰然一震,生出惊艳震撼的感觉。

只见一位肤若凝脂,清丽绝伦,仿如仙女下凡的美女,步履轻盈,飘然行来。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着难以用世间任何语言形容的幽美轻笑,自然绰约,楚楚动人。那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那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那修长曼妙玲珑有致的身段,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至美之态。

身穿白底青纹的古轩辕传统的广袖长褂,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清秀淡雅的绝美姿容。

洛羽心中生起难以形容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的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悸动。

洛羽此刻见过的美女已不少,单以容貌论,华幽影和莉雅半点也不输于程紫薇。三人给人的感觉各有不同。

华幽影犹如谪仙,那份美给人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属于尘世的美,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仿佛对她生出任何异样的情感,都是不该的,都会令人深感不安自责。

莉雅却如同星空的皓月明星,那般高贵,那般脱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那夺目的光芒让人舍不得移开双眼,生怕一个眨眼就错过这份美,那份自然天生的高贵却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程紫薇的美让人觉得不可侵犯的同时,却能引人欣赏和沉醉其中,特别亲切,让人愿意花上生生世世的时光去保护,去呵护这份美。

洛羽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心,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对着华幽影没有,对着莉雅没有,因为他从未生出过想占有她们之心,但此时那种从未有过的强烈占有欲在他心中浮动。第一次如此深刻,如此矛盾,如此复杂的感情,让洛羽迷茫了。

程紫薇盈盈拜倒道:“紫薇只顾赏玩这栖凤琴,累大家久候!”

如此佳人,谁又能真正生出怪责之心。

收腿曲坐于厅中放置好的蒲团上,那娇姿风情,已动人之极,那因曲坐而从罗衣下露出了一截白嫩无瑕,充满弹性的纤足,更令在场的男子怦然心动。饶是以狄亚如此坚毅之人,也不禁露出半刻微眩神色!

琴音缓起。

洛羽已经是第三次倾听仙曲,却仍旧迷失于那玄妙的世界,其他人就显得更加没有自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