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出去喝花酒，胖子嘴特甜，把未来二十年的过年话全用在了我身上，靠，倒是一点也没糟践。猫儿也想去，可是对上秦二的目光后，原本就不大的贼胆破了，乖乖地回去找影子切磋武功去了。瘦子闷声不想地干了一下午的活，扫了三遍院子，挑了五缸水，劈了一山柴伙，挖了半个时辰的墙根。临了，瘦子凛然道：“我想好了，就在今天，我要告别男孩的岁月，真正成为一个男人，是的，男人。兄弟，你说我这样做值吗？我是第一次，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些？”

我和胖子根本不搭理他那胡子，扭头就走。瘦子想了又想，还是跟了上来。

初次见面，皮皮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个人的外表忒出奇了点。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高五尺，就我这个儿，都比他高一头，他要是和猫儿站在一起，特象爷俩。大脑袋，小细脖，脖子太细，似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一般，脑袋晃来荡去，看着真够眼晕的，胆子小的，恐怕他只要这么晃上几下，苦胆当即迸裂，就那边歇着去了。高鼻梁，小眼睛，比我的还小，大嘴，比猫儿的嘴还大，红红的脸蛋，象苹果一样红。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这主儿，怎么看都是未成年儿童，怎么听，都是断奶没几天的孩子。穿戴还算得体，士子打扮，摇着一把扇子，哗啦啦，哗啦啦，似乎会点啥的样子。

地点选在天顺城里一处不太有名的妓院——柳浪莺飞，店面不大，收拾得挺雅致，看外面揽客的几个姑娘，也还过得去。雅间“春红柳绿”内，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还叫了四个姑娘坐陪。喝过一杯酒，皮皮递过一个信封，便没了动静。我打开一看，嚯，好气派，一万两银子，看来这小子没少搂啊！此刻，胖子的魔爪在姑娘的丰臀处盘桓，甩开腮帮子开吃，他老哥倒是两不耽误。咦，他若是有第三只手，多出来的这只手该做点什么呢？

我淡然一笑，道：“大人太瞧得起任某了吧？任某，大字不识一筐，草头百姓一个，恐怕帮不上大人什么忙的。”

皮皮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人闹不清楚眼睛是张着还是闭着，道：“学生仰慕先生久矣，一直无缘得见，引为平生憾事。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的。”

瘦子两眼直钩钩地盯着身边的姑娘，用筷子在汤盆里点来点去，还不时地放到嘴里唆啦一下，另一只手被胸前卧着两座山的姑娘拉到自己身体外侧，溜回来，拉过去，再溜回来，如是者三番五次，终于成功搭到姑娘的肩膀上。桌子底下的两条腿，“嘣嘣”敲得山响，逗得山峰姑娘掩嘴失笑。她一手吊着瘦子的脖子，一手化为泥鳅，向下滑去，道：“哥哥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当”，筷子掉了，瘦子的脸“腾”地燃起究级火焰，汗顺着鬓角就下来了。

我连连摆手，道：“不敢当，那我如何敢当啊！大人再给我个理由，否则，我怎么好收啊？”

“心意，就是一点心意，学生孝敬先生的一点心意。”皮皮将姑娘端到嘴边的酒一饮而尽，道：“说到理由，送东西不需要理由吧！原本，学生也是这样想的，于今想来，简直幼稚得可笑。”

胖子的魔爪改攻胸前，都要把人家姑娘的抹胸鼓破了，依然锲而不舍地向里面钻着。瘦子将脸埋在两山之间，似乎甜甜地睡去了。

“哦，愿闻其详。”我来了兴致，道。

“那，学生就献丑啦！送礼吗，讲究无事小送，有事大送，送是硬道理。不要想人家收或不收，还要搜肠刮肚地去找理由，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只管送，收不归你管。人家有十万个理由收你的东西，不收，一个理由就够了。收钱不办事的人可能有，不过，学生还没遇到。最大的可能还在于，你送得不够，达不到人家给你办这件事的程度。他收了礼，一般会去办事，至于成不成的，有一半归老天爷管，咱没什么办法。”皮皮是个不一般的人，相当不一般呢！

岁数比我大得多，却称自己为学生，我只读过四五年私塾，他可是正宗的进士出身，唉呦，我也能给进士当老师吗？出手挺狠的，一万两银子，能把人砸死吧？这人够深沉，够无耻，够下作，嘿嘿，王八驴球球的，不过，挺对脾气，我喜欢。

我想到一个问题，道：“送出去的银子，会不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呢？”

皮皮坐在姑娘怀里，就象一个淘气的孩子，道：“会，当然有这种可能。不过，鱼儿若是只想吃钓钩上的饵，还不想被钓住，是不是风险很大呀！嘻嘻，这是学生一点不成熟的想法，不值一哂，不值一哂！”

话既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他没有其它的门路，靠上博王朱友文，成为他唯一的选择，我成为他晋身必须打通的一个环节。朱友文门下，有人才，可惟独缺这么个剑走偏锋，阴险毒辣的小人。也许，这家伙可以帮帮我的，对付江孟尝，用得上他也说不定噢！

“呀，你怎么……，你真是……”山峰姑娘突然说道，接着，便是一阵银玲般的笑，笑得好暧昧，好靓丽，好淫荡噢！

那边，胖子肉体上吃饱了，精神上的需求陡然升温，抱着姑娘，便欲行那不轨之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去，去，去吧！别在这儿，去吧！”

干柴碰到烈火，“噌噌”直冒火星，还是离得远一点较为稳妥些。瘦子也要出去了，人已经走到了门口，瘦子忽然问道：“喝花酒，酒喝了，花呢？”

山峰姑娘架着瘦子，嗲声道：“唉呦，我的大爷，花有啊！您要什么花，有什么花，一会，妹妹先让你瞧瞧咱自家养的花，成不成吗？”

瘦子是个老实人，吹胡子瞪眼道：“不许欺骗消费者，真花还是假花？”

山峰姑娘媚眼如丝，眼波飘来荡去，道：“真花，当然是真的，不信……”

人去了，都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姑娘，一个害羞的姑娘。我站起身，抱起姑娘，向里间走去。怀里的她，身子在簌簌发抖，抖得委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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