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帝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123

兄妹融洽孩儿心性结五彩内丹

痛师之痛立誓除魔惹宿怨恩仇

闭关期间,师父流川雪华又来过两回,见他二人相处融洽,犹如兄妹,感到很是满意,又传了尹志扬吐纳行功之法,助其扎稳根基。

百花公主拿来很多贡品、仙石,供二人修炼内丹之用。

百花公主方蝶心也是内丹初成,拿著一块黑色的水性仙石吸了几十天,还没有吸净里面的精气。

尹志扬则拿著仙石大吸特吸,除了练剑,就连打坐练功,或者和蝶心谈天说地的时候也照吸不误。

仙石中储存的能量被吸进体内後,化为真气穿经走脉地就汇入丹田;真气源源不断,越聚越多。

好在尹志扬丹田内的气海已成,并且深不可测,这些真气的到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并不明显。

尹志扬的那颗无色的水晶内丹像一轮明月悬浮在气海之上,并且不停地旋转著。随著气海内真气越多内丹也转得越快,将翻滚的气海搅得没有一刻停息,且不时将真气中的精华全部纳入内丹之中。

尹志扬欣喜地看著这一切,对内丹了解得越多,他就越清楚知道那血之精魄和噬经蚕为自己带来的好处。

因为内丹初结的时候正是内丹功力最微弱的时候,修炼内丹固然与所用晶石、髓石,或者仙石的种类及里面包含的真气有关,但亦与丹田的容纳能力、内丹的吸收能力有关。

总地来说,内丹越精纯,丹田的容纳能力越强,内丹的修炼就越快。就像蝶心公主虽然也是内丹初成,但是丹田容量有限,所以吸收的仙石真气也就较慢。

尹志扬刚开始还遵从师父的指示,只吸收了土性仙石,打算练成土行真气。

过了不久,他看见一块乳白色的水性仙石,不禁大感奇怪,因为平常水性仙石都是黑色的。

拿起那块乳白色仙石一看,只见周身乳白,好像凝固的牛奶般,心中更是好奇,便捧在手中,将里面的精华吸了个乾净,虽然嘴里没有滋味,但心里感觉就像喝了鲜奶一样。

接著尹志扬又看金性仙石银光灿烂,跟自己吸收的淡黄色土性仙石一比,更是天壤之别,心想刚才那水性仙石吸了之後也没有什麽不好的感觉,於是又拿了几块大颗的金性仙石来吸,双手抱著金性仙石,就好像抱著一锭大元宝。尹志扬连著好几天笑得合不拢嘴,总觉得自己成了财神爷。

吸完几大块金性仙石後,尹志扬早已经把师父的话扔到一边了,就连绿色的木性仙石,鲜红如血的火性仙石也照吸不误,等到出关的时候,暗淡无光的仙石残骸已经拉出去好几大箱子了。

吸了那麽多仙气,尹志扬的内丹也迅速地成长起来,每每尹志扬在打坐练功时,最喜欢的就是用自己的元神内窥丹田气海。

每次内视他都会发觉自己的内丹在不住地变大,而且奇妙的是还会改变颜色,哪种仙气吸收多了,内丹就会变成什麽颜色。

就这样,在尹志扬的胆大妄为、胡搞瞎搞下,有史以来最奇妙的一枚内丹诞生了!只见这枚最奇妙的内丹变成了一个五色彩球,就像五种色彩的线相互缠绕成一个线团,纠结繁杂,凭人力是无法将其分开的。

看著内丹神奇的变化,尹志扬又惊又喜,继而想到,不知自己的元婴形成时是什麽颜色。

他早已听说过人的内丹就好比是一颗蛋,元婴就在其中孕育孵化,就好像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天地混沌如鸡卵,盘古孕育其中」一样。宇宙乃一大天地,而人身则是一小天地。

对於内丹孕育出的元婴,本质上,什麽属性的内丹就孵化出相对应颜色的元婴,看著自己的这个彩蛋,要是孵化出元婴肯定也很古怪。

想著自己要是练到出窍,一个五颜六色的元婴从自己的身体里蹦出来,一定会把周围的人吓得哇哇大叫。想到这些得意处,尹志扬不禁哈哈大笑。

但尹志扬要是知道他这样做所要承受的痛苦,肯定会一头撞死,早早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免得受那五行分身之祸。

他现在只不过是因缘际会,以自己的精纯真气结成的内丹,将本来互相生克的五行气体紧紧吸附,再以自己气海的无边容量,勉强将其容纳,过不了多久,当五行真气再壮大一些,就会分躯裂体,反噬其主。

袖里乾坤大,钟中日月长。

区区几十日就这麽流逝了。

尹志扬性情也越变越开朗。在地球上因容貌丑陋,很受人歧视,但是这反而养成了他豁达开朗、热情大方、同情弱小的性格,对一切都抱著无所谓的态度。

虽然现在的容貌还是皇城第一丑,但自己感觉已经很顺眼,并且练功之後,有了一种儒雅英侠的气质,更是显得风度翩翩,很是满意。

在这些日子里,尹志扬也已经与百花公主方蝶心称兄道妹,大哥小妹的混得烂熟。本来二人应该以师姐、师弟相称,但在尹志扬处心积虑的策划下,终於二人开始以兄妹相称。

混熟了,尹志扬才发现其实百花公主也不是那麽害羞,只不过对陌生人,比较不爱说话,对熟人还非常健谈。

蝶心公主差不多每天都缠著尹志扬,要他讲地球上的故事。

讲故事这可是尹志扬的专长,於是每到这时便绘声绘影,夸张乱编地大讲一通,百花公主居然全信,每每睁著好奇的大眼睛,盯著尹志扬,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种情形看得尹志扬心中暗笑,本想不再骗她,但想想又觉得开心就好,反正她又不能去地球实地考察,如此一想,更是将地球上的事物夸得没边没际了。

在武学上,尹志扬虽然也是精进,但总觉得跟蝶心学的那套剑法就像是健美操,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

在内功上,尹志扬自认一日千里,自我感觉良好;但事实上是糟糕透顶,五行内丹已结,潜伏著五行分身的危机!

而蝶心公主虽然进度缓慢,但却十分扎实,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向上一个层次迈进。

美好的日子总是很快地就要结束。

尽管二人一拖再拖,但还是到了不得不出关的时侯。

跟著师父流川雪华跃出太虚阵的时候,尹志扬回头看去,虽然那黑色的石案还是稳重地放著,木盘依旧,水晶钟的光泽还是那样地柔和,但是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尹志扬脑海中还是如此清晰。

即使在摄魂球中朦胧醒来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那时自己只是抱著一颗玩心,就好像是来这里旅游观光,彷佛这里的一切都不属於自己,自己不过是这个世界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窥见了武学的崇高境界,也有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追求,不再浑浑噩噩,该认真地去看这个神奇的世界了。

流川雪华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发现尹志扬的多愁善感,也没有发现他的内丹已经被他自己搞得一塌糊涂,只是嘱咐二人随自己来之後,便默然的走在前面。

步出灵塔,顿时感到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一种欢乐的气息。

此时正是坤国丰收节的早晨,万里无云,阳光明媚,给人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每年这一天坤国都要在祭祀坛,由圣女主持盛大的庆典,庆祝上古大神封印妖魔,开万世太平,感谢「女昙」大神设立八国,教化人民,祈福来年的丰收。

祭祀坛上百官朝会,富商巨贾云集,是一年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祭祀结束之後就成为了狂欢节,女皇陛下照例会在雪华楼设宴,并宣布一些人事变动。几乎整个晚上皇城泰城都会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而这一天泰城也几乎成为不设防的城市。

一路上,尹志扬饶有兴趣的看著盛装忙碌的人群,各种见\前所未见的、奇形怪状的服装穿在男男女女的身上,每个人似乎都在注意别人,打量对方是否比自己漂亮。尹志扬也仔细打量,一直到了师父的家门口才长叹一声∶「统领大人诚不欺我,果然我是最丑的。」

感叹完,又觉得好笑,自己现在的容貌要是在地球那可是迷死人不偿命的,但到了这里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古怪。

二人跟著师父跨入一个房间,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师父的寝室。

房间内收拾得整洁大方,错落有致。家俱也很简单,在一张黄木大桌上放著一些小摆设,靠墙还有一面大镜子。

流川雪华端坐在椅上,打开桌上一个精致的银色小盒,取出一枚打造得十分精细的钻戒,沉声说道∶「蝶心,这枚戒指奶戴上,若是有什麽不测,奶便按下这颗钻石。」

看见两个徒儿显出惊讶的神色,便接著解释道∶「这枚指环名为渺香戒,意为只留下一缕幽香的意思,钻石之中布有一个精巧的传送阵,乃是百年前,艮国一代名匠鲁巧手晚年的得意之作,十几年前因缘际会落入我手,曾经助我逃过几次劫难;现在我把它赠与奶,希望它能助奶躲灾避祸,只可惜,里边的能量不多,只可传送几次了。今日皇城之中来了许多生面孔,又是多事之秋,还是早作准备才好。切记,戴上之後,这几日不可除下!」

方蝶心似有不解地看著师父,但还是很柔顺地点点头,说道∶「蝶心记下了。」说著接过钻戒,戴在食指上。

戴上後见师父对她摆手,就告辞一声,回自己的寝宫百花宫,梳妆打扮,准备参加午时的祭祀大典。

房间里只剩下流川雪华和尹志扬二人,空气中充满一种不安的味道。

尹志扬见气氛有些尴尬,说道∶「不知师父还有何事?若是无事弟子也该去准备准备了。」

流川雪华听了并无表情,良久才说道∶「孩子,你可知道我为何救你,甚至不惜以天下无双的至宝--血之精魄为你疗伤?」

「徒儿不知,但徒儿愿为师父效犬马之劳,只要师父开心就好!」尹志扬一听话头不对,赶紧表忠心。

「好孩子,你若真有此想法,为师要你办一件事。」

「什麽事?师父请说,弟子一定尽力而为。」尹志扬满腹狐疑,不知道师父那麽大的本事还要自己做什麽?

「我要你为我杀一个人!」

「什麽?杀人?」尹志扬浑身一震,杀人?自己可是绝不会杀人的。

「不错,那是一个关系坤国生死存亡的人,也是夺去为师一切幸福的人。」说话间,流川雪华轻轻揭开那一直蒙著的面纱。

尹志扬抬眼望去,不禁骤吸一口冷气,骇然失色。

只见流川雪华那原本应该是一张俊俏莹白的脸庞现在却疤痕纵横,肌肉翻卷,犹如一张鬼面;嘴无唇,本应漂亮的一口雪白细牙,显得森寒恐怖;鼻无棱,只馀两个黑黑的鼻孔,显得怪异无比;腮无肉,两个颧骨都露在外面,彷若骷髅。

猛地一股怒火从尹志扬的心底升起,愈燃愈烈。

只听「噗通」一声,尹志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汹涌澎湃的感情,直挺挺地双膝跪地,指天铭誓道∶「苍天在上,尹志扬誓为吾师报此深仇。任刀山火海,血池地狱,必手刃此獠。一日不成,不返家园。」说完,对著师父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尹志扬虽与流川雪华相处时间不长,但得她救命,并且传授武功,可以说几乎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早已名为师徒情为母子了,再加上天生一股天不怕地不怕、保护弱小的天性,更是豪气冲天,不假思索地就立下重誓。立完誓才又想起来曾经对地球的师父说过不杀人,但想到这个人把师父弄成这样,也不能算是人,杀之无妨。

流川雪华见尹志扬如此,很是欣慰地说道∶「得徒如此,不负此生了。徒儿,你要牢牢记住,我要你杀的人名叫江鸿峰,原为坎国大主教,约十年前辞去官职,入飘缈山闭关修炼,现在恐怕也已经到了出关之日。你的功力远远比不上他,所以我要你无所不用其极地置他於死地,即使手段卑劣,为师也不怪你。而且不要给他机会狡辩,听他蛊惑人心,见了他杀之即可。这人不仅是为师的仇人,还关系著我国的国运,切记,切记!」

「是,徒儿记下了。我见到他一定想尽办法将他打入地狱,徒儿以前没有杀过人,但蚂蚁还是踩死不少的,我就当他是一苹蚂蚁好了,一脚下去,将他碾得粉碎。」尹志扬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随即开了个不是玩笑的玩笑。

流川雪华又轻轻戴回面纱,听徒儿如此说,不仅感叹,要是大街上有人听到他把杀死江鸿峰比作踩死一苹蚂蚁,那一定以为他是个疯子。不过自己既然把此大任托付於这个徒儿,自然对他是有信心。

流川雪华又想了想说道∶「你拜我为师以来,我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好好指点你武功,你现在所学刚过炼精化气阶段,只能说是习武,以後进入胎息之境,炼气化神阶段才是修真,达到炼神还虚阶段为练道,若是聚虚合道的程度,就是神仙了。以後要是有机会必当好好教你,我这还有一件小玩意,你拿去用吧!」

说话间,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尹志扬,他接过手後便道∶「师父真是客气,处处都为弟子著想,弟子真是感激不尽,本不该再收师父东西的,但听师父说是小玩意,想来师父留著也没有用,那弟子就拿来物尽其用吧,以後要是有机会再传给您的徒孙好了。」

说话间,已经将盒子接过手里。打开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只见盒子里面放著由十几枚小石子串成的链子,其中一块是长形的,色泽莹白,精润光滑,看起来好像是一块白色美玉;另外几块则是圆形的,颜色呈灰,看起来毫不起眼。

尹志扬愁眉苦脸地拿起石头链子,暗自想道∶「还真是小玩意。」

流川雪华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世间以貌取人者甚多,没有想到我的宝贝徒儿也是这样。你可知道这几枚石子的来历?」

尹志扬听了这话,眼睛贼光一闪,赶紧将链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这才放心地说道∶「师父错怪徒儿了,我刚才只不过不知道该戴在何处,所以才犹豫了一下。不知这个链子有何来历?」

「这枚白色石子是采自飘缈山下飘缈河畔的飘缈石,那些灰色石子则是采自离国通天河畔的混沌石,都是极品髓石。世上除了一些极品仙石和精怪灵妖的内丹可布下阵法、拓出时空外,只有区区几种髓石可再拓出空间,用作储物之用,飘缈石就是这几种髓石中的上品,你师姐腕上带的也是这种。平时用来装随身所带的东西。那些混沌石不能作储物之用,不过我在其中布下传送阵,你一发动便会带你遁逃,你现在武功低微,还不会道法仙术,打不过也只好跑了。」

流川雪华见自己的徒儿听得两目放光,激动得只喘粗气,不由得感到一丝得意,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是人天生的本性。

流川雪华紧接著又开玩笑地说道∶「你以後要多多历练,多找你师姐问问,要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乖露丑,别人不说你无知,也会说我无能,教出你这种蠢徒,要是那样,为师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尹志扬听了便说道∶「哪会?我看天下为人师的都会羡慕你收了我这麽一个好徒儿。师父,这个飘缈石怎麽装东西啊?」心里却想,原来百花公主的宝剑就是装在她的手链里,之前胡说乱侃的时候倒是打听出那把薄如蝉翼、通体粉红的剑名叫鸣翼剑,但是每次练剑就看她一抖手腕就拔剑在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问了几次,她都嘻嘻哈哈地就是不说,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如此,不过这回自己可也有了这种法宝。

流川雪华说道∶「这个简单,这枚飘缈石中布下的是小乾坤阵,你分一缕神识进去,我指导你开合此阵之法。」

尹志扬依言而行,两指轻捏,神识一探,清楚地感觉到在飘缈石中有一个不算很大的椭圆形空间,乃由一张椭圆形的网围成,那网看上去虚无缥缈,但却坚若铁网,无法撼动,网的两极还各有一个钮扣大小的黑点。

耳边听师父流川雪华说道∶「阵法虽一,但布阵之人却各有玄机。若没有布阵人的指点,你就是得到了他人的法宝,也是不能用的,除非你比那人的功力高出甚多,能够强行破阵。这枚飘缈石内,空间狭小,要是有人强行破此小乾坤阵,恐怕还没等阵破,这枚石子就已经化为粉末了。要开合此阵也不难,你将神识一分为二,同时转动那个网的两极上下两个黑色小点。」

尹志扬依言而作,只见那小点一被转动,那张网突然闪了一下,心里立时感到这网已经开合了一次。

当下就拿起龙骨剑将其送入飘缈石,三尺长的龙骨剑被神识卷近飘缈石的时候,居然化为米粒大小轻松没入,悬浮於缥缈石的空间之内。想用时,扭动黑色小点,再用一丝神识卷住龙骨剑,在那网一闪之时,龙骨剑已经到了手上。

真是奇妙!尹志扬不禁兴致大起,反覆演练,就好像一个顽童得到自己最心爱之物。手里不闲著,嘴里也不闲著,一边「啧啧」赞叹,一边感叹∶「没想到这枚小小的石头居然装得了这麽大的一把长剑。」

「这有什麽,一沙一世界,一粟一乾坤。你没有听说过「芥子纳须弥」吗?一颗小米粒都可以装下一座山,何况这麽大一块石头装这麽小的一柄剑。」流川雪华看著孩子气的尹志扬很是怜爱。

尹志扬想起灵塔内那个拳头大的水晶钟里居然有个练武场,不禁更是感叹不已。突然,又听师父问道∶「你的内丹练到何种地步了?」

「这个┅┅已经有半个拳头大小了,五颜六色的真是好看。」尹志扬嘻皮笑脸但却有点紧张地说道。

「什麽?五颜六色?」流川雪华大惊,还没有听谁说内丹是五颜六色的!用自己的神识仔细一探徒儿的内丹,立刻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是好。

尹志扬见师父如此神情,不禁有些心慌,顿时也觉得自己不听师父的话,只顾著好玩,什麽仙石都吸,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太不应该。於是略带夸张地小心问道∶「师父莫怪,我还有救吧?」

流川雪华眉头紧皱,思索良久,才温言说道∶「这也不怪你,是我忘了吩咐蝶心不要给你别种属性的仙石。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这里有一套甲胄送你,你更衣的时候穿在身上或许可以保你几日平安。以後如何,看来也要一半听天意一半由人事了。」

尹志扬听师父口气略有哀伤,顿觉自己铸成大错,不敢辩白,只有唯唯诺诺地称是。

流川雪华从柜中又取出一套几乎透明的甲胄,说道∶「这是七重甲,也是一件仙家法宝,你贴身穿上,过了今天,我们再仔细研究对策。时间已经不早,你先去蝶心那里收拾一下,和她一起去参加祭祀大典吧!」

尹志扬有心问问这七重甲有何妙用,但见时间紧迫,而且师父似乎满怀心事,不愿多说,於是便将七重甲放入飘缈石,告辞出来了。

流川雪华目送尹志扬的身影消失,手微微一摆,将门关上。

目光转到那面明亮的大镜子上,轻轻解下面纱。

纤纤手指轻轻地抚摸著那鬼面,眼中浮现淡淡的哀愁。爱到深处是恨,恨到极点又是爱。

一生的爱恨情仇却又是扯不断,理还乱。媸颜为君留,君却甩手去;万水千山寄语,音信渺。生既离别,那就死後再聚吧!

流川雪华轻轻地拿起桌上的一条手帕,手帕下是一方青石,隐隐约约有幅图案。

仔细端详下,是个身穿黑色斗篷,蒙著黑色面纱的女人正往前奔跑,怀中还抱著百花公主;公主双眸紧闭,面色通红。在黑衣女人之後是一个赤红色的斗大手影,并不见人。再细看,那黑色面纱上赫然有一道赤红色的伤痕斜过额头,正是大祭司流川雪华。

看著这幅图,流川雪华神色黯然,喃喃道∶「难道我命中注定今晚要死在赤魂掌下?看来聚散离合,生死情仇一切都是天意,生为缘,死为命啊!」

尹志扬向百花公主方蝶心的寝宫百花宫走去。

身在此城中,人在画中游。看著四周各具风采的景物很快就兴奋起来。尹志扬本就性格开朗,现在也不知自己的内丹已经病入膏肓,还以为没有什麽太大毛病呢,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在水晶钟里待了一百多天,但是在这皇城中一共也没有走过几趟,百花宫更不知道在何处。百花公主居然也忘了派个向导来接他,不得已,尹志扬只好一边走一边打听。

皇城内走动的似乎都是王公大臣、富商巨贾;相同的是男的一个个都比尹志扬帅,而那些成群结队的女士,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或者说是千奇百怪。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对尹志扬不大理睬,因为尹志扬的脸实在是排不上号。

尹志扬袖著手,穿著一身皱巴巴的练功服,溜溜地边走边看,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尹志扬正高兴著,冷不防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尹志扬後退几步,一看之下不禁乐了,原来见过,就是自己在摄魂球里时,那个将脸凑到自己附近结果被震晕的小子姜文其。仔细一看,那张惨白的脸上,鼻尖还有一点红。

尹志扬看他如此模样,不由得呵呵一笑,赶紧说道∶「老兄对不起,光顾著走路,没看见。」

那个惨白著脸的姜文其上下打量著他,冷笑道∶「我当是谁这麽目中无人,你以为你换了一张丑脸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哼!啊,对了现在是百花公主的师弟,流川丑女的宝贝徒弟了。惹不起啊!惹不起!你们敢惹他吗?」最後一句话是问左右的一群少年。

那群少年虽然衣著华丽,面貌俊秀,但是一个个眼中的神采却是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

果然,他们一起哄笑道∶「惹不起啊!」

少年中的一个,还紧上两步,双手轻轻地为白脸少年抚拭衣服,并道∶「姜公子,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过这回是他欺负我们,我们可也不是好欺负的,是吧?」

果然,那位姜公子微笑点头,跟班的那群少年立刻就又喊道∶「对,让他道歉!」

「不光是道歉,还要打躬作揖,跪地求饶!」

「为表诚意,还要让他学两声狗叫!」

尹志扬在流浪生涯中早受惯这种事,心中已明了这群人是想找碴收拾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阵愤怒。

冷笑著看著那个姜公子犹如冰雕一般的容貌,心想,要是打架,我就先把你的鼻子打塌了,让你像师父那样,就是整容也整不好。

那位姜公子看他冷冷地笑著毫无道歉的意思,眼中还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不由得大怒,从小就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要是在王府里,早就命人将他的眼珠挖出来了。

越看越气,口中喝道∶「来啊,给我打!」

那群跟班的早就摩拳擦掌,一听命令,就像一群得了主人命令的疯狗一样一拥而上。

尹志扬经过百天练功,身手早已今非昔比了,打起架来那是更胜从前了,根本没把这群乌合之众的跟班放在眼里。心中想到,在地球就老跟地痞流氓打架,没想到到了这里还得继续。

趁那群人围紧自己的一刹那,突然运气,分花扶柳般跃出包围,用尽全身力量,挥手一拳就向那姜白脸的鼻子打去。

姜白脸正高声喊著要教训尹志扬,冷不防拳头就到了自己的脸前。

饶是他反应极快,猛地一甩头,堪堪躲过,但拳风还是擦著了脸皮,顿时火辣辣地一阵疼痛。

尹志扬刚练功夫,真气还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况且他的身体里五种真气互相纠缠,自己也不知道该用哪个,现在怒火上升,自然而然地就用上了火性真气,这一拳竭尽全力,拳风都带著灼热的火性,使姜小白脸顿时变成了姜大红脸。

姜大红脸恼羞成怒,外衣一脱也加入战团。

尹志扬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小白脸也不是省油的灯,功夫高深,拳拳到肉;但与自己一比,还是差了一筹。

不消一会,这群人便被尹志扬打翻在地,哭爹喊娘地直叫。

姜文其这时才发现不好,突然跃出战圈,探手入怀,取出一捆黄色绳子,随手一抖,迎风变得笔直,脱手而出,转眼间像一条游龙,盘旋变化著向尹志扬卷去。姜文其的右手五指不断地搓动,眼睛盯著绳子,口中叫了声∶「看我的捆仙绳!」

捆仙绳神通变化,尹志扬哪里敌得过,顿时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群少年一哄而上,拳打脚踢。尹志扬趴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爬不起来了。

不过他也被打习惯了,捆仙绳只捆住了他的双腿和一苹胳膊,只见他十分有经验地用另一苹胳膊和手抱头,将自己的脸捂了个严严实实。

这点很重要,不然拳脚招呼到脸上是会破相的,现在更要爱护那好不容易变得英俊一些的脸。

心里数著自己挨的拳脚数,据他的经验,一般来说,每人打到三、四十拳脚就会停下。

就这样,尹志扬学艺有成後的第一场战役,就是等别人的拳脚不再招呼自己。

尹志扬等了半天,见那些人的拳脚还是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招呼,不由得心烦,虽然自己将真气运满全身,那些拳脚打在身上就像是给自己搔痒,但也不能这麽丢人啊!怎麽没有人来劝一劝?

其实他们周围人来人往,围著看热闹的也不乏其人,有人本想上来劝一劝,但到了近前一看是姜公子在教训人,就又赶快走得远远的了,就连那些卫士,似乎也在等著姜公子打得不耐烦再过来送台阶。

正在众人光看热闹的时候,只听一人爽朗地笑道∶「捆仙绳都上阵了,到底是谁惹得姜公子大动肝火啊?」

围观众人不禁都向这出头之人望去。

尹志扬隔著人缝也偷眼一看,只见一个白面书生手摇描金折扇排众而出。尹志扬再一看那书生的脸,顿时连骨头都松了几分,那些拳脚就好像是在给自己按摩,心中一阵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