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章节 到江宁第三33水面
作者:无辜的虫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862

接着,船突然慢了下来。百度搜索:28k小说网看小说 .28k.大伙这才明白,风停了!这时艄公又说:“这才刚过龙潭二十来里哩。”

“大伙动手,自己划吧!”于庆元这么号召说。

立时,甲板上响起杂沓的脚步声。人们又各自cāo起了桨和篙,齐心协力地划了起来。于庆元又忙向艄公建议,将船驶向岸边的浅水处,自已先跳下船。接着又跳下几个,他们是去拉纤。

齐泰最关注的是东边天际。他反身面对掌舵的艄公,双眼紧盯着东方天际。此刻,天上的灰sè的云团在滚动着,渐渐出现亮sè的豁口。那豁口处慢慢变白,骤然染红,随着红sè的不段扩大,一大片蓝天上,浮现出层层的彩sè的鳞片,十分绚丽灿烂。

天亮了。在大伙奋力的划动下,站在船头的齐泰,隐隐看到对岸瓜埠小岛的城楼了。

然而,艄公却指着江边的一条小河说:“到那河口,就是一个码头了。从这里到江宁城里,有水、陆两条路,水路是从那小河去,得有cháo水才能行船。现在cháo水退了,船没法进了。走陆路,就在他心目中,也不是几十年的同僚这么简单,当初他盛庸带着兵南征北战的时候,齐泰正是兵部尚书,也算是盛庸的老上级才是,而且齐泰的超群的才学和刚正的品格,他也是熟知并佩服的。

他觉得齐泰的到来,对他来说,反正是一种福音,至少皇上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了。这么想着,他动心了,真心希望来的就是齐泰。但是他刚才仔细问了家仆,那个盛兵也是猜测了,这个盛兵才多大年纪啊,又没有见过靖海侯,光是猜测判断,怎么能作准。这么想着,就打算亲自去看看。

他刚匆匆嗽罢口,洗罢脸,那家仆又来了,禀报说:

“侯爷,按你的吩咐,我们的斥候乔装走近了打探,来的确是靖海侯齐大人。”

盛庸听了,有点高兴,但仍不放心,问:“你看到没有?什么模样?带了多少人?”

那家仆说:“小的亲眼见了。高高的,白净脸,眼睛炯炯有神,年纪和侯爷差不多。他讲的确是一口南京话,是靖海侯无疑。他和随从一共十二人。他的随从一个个也很jīng明,他本人没说多少话,都是那个连巴胡子随从嘴里不小心露出来的,气派大得很哩。”

从那家仆的描述,盛庸也认定来者是齐泰无疑。以齐泰的刚正率直,是从不愿多说求人的话的。

盛庸吩咐的时间,齐泰一行人已经走近了江宁城,城门洞开,被灿烂的朝阳铺照着的街道、铺面、楼房,显亮地敞在他们眼前。在这一瞬间,这些渴望着快快进城的逃亡者,竟然如在梦中,好一阵都没迈动步子。是齐泰昂首阔步跨上吊桥之后,大家才猛醒过来,一个个才喜笑颜开地跟了上去。

在跨过城门第一步时,齐泰突然眼睛cháo润了。他既激动,又伤感。这种滋味,跟他第一次锦衣还乡踏进那生他养他的那座旧宅时完全一样。他觉得自己又回家了,回到了一个与溧水一般无二的家。

江宁距离溧水并不算远。满眼满耳,都是熟悉而有舒服感的衣着、陈设和乡音。连在街头漫游着的鸡呀狗的,也都叫他感到亲切。

一位家将模样打扮的魁梧汉子来到他面前,一看就知道是当过兵的人。齐泰心里有数,当初顺妃的传信人说的很明白,让他来江宁城,自然有人接他,于是收回了刚才跑走的思路,就听见那家将十分客气地说:

“齐先生,我家侯爷正在州衙的清边堂迎候!”

侯爷,那个侯爷。齐泰把熟人或者朝中的大臣们想了一遍,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但此时也不好说出口,不禁也有些欣慰。这些人在自己刚进城就过来迎接,看来是下了一番心思,于是矜持的回道:

“那你前面领路吧!”

就在这时,另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拦住了除了齐天瑞之外的于庆元等人。客气地说:“请各位先到客馆小歇。”

要和齐泰分开,于庆元、刘安等人很不放心,说:“齐先生不能没有随从!”

那军官的态度客气而坚定,说:“有我们很多人跟随着。还少随从吗?”

齐泰觉得,既已进了城。就得听盛庸的安排了,量他也不会有什么恶意。就向于庆元等人说:“你们先随这位老哥去吧,等会我着人找你们。”

穿过州衙大院内的小径,来到深处的圆洞门,门上小匾额刻着三个极清秀的行书字:“清边堂”。齐泰顿时便有了一种清爽的感觉:在这等悠静、舒适的地方接待他,可知对方用意极善,他也可放宽心了。

“靖海侯爷请走!”走在前面领路的家将这时突然让在门边,客气地请他先走,这时候已经不用再像是在外面那么顾忌良多了。

齐泰也不客气,朝那家将微笑地一点头后,就大步跨进圆洞门。刚一抬头,他眼睛都亮了,原来这里别有风光。几年来来,常见到的,多是满目苍凉,或是浩瀚的大海。只在沈颐的大院里,见到了些许生机,可这清边堂的小院里,才真正称得上是关住了满园chūn花雪夜。这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暖和的阳光铺满了树呀、花呀、草呀、池呀,无处不在闪耀着金辉。

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好心情,穿过一条绿树掩映的小径的。

盛庸已迎在一座小巧的四合小院门边的阶檐上。那是一位体态魁梧、相貌堂堂、鬓边泛霜的老将军,一身整洁的戎装,更增加了他的威严。他一见到齐泰健步走出小径,便双手抱拳,十分谦恭地说:

“末将失迎了,请大人海涵!”

齐泰忙拱手迎了上去,连声说:“鄙人逃难到此,匆忙叨扰,万分不恭,万请老将军宽容。”

这一番客套之后,两人携手进入厅堂。刚坐定,未及上茶,却有小厮送上一盆热水来。

“料想侯爷连夜赶路,未及净面,请大人自便!”盛庸指着那盆热水这么说。

两个人许久没有见面,谁也没有想到见面竟然是这么的平淡,不过盛庸这样做,倒是真的像是一个细心的下属,用细节来关心老上级。

于是,齐泰匆匆地净罢面,就兴奋地对盛庸说:

“盛大人,我是从虎口中逃出来的。历一整夜的风险,从京口逃到江宁来了。”

盛庸点头道:“陛下如此做,本侯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靖海侯冒险倒是真的,但是此举下来,真的不知道太子该如何自处啊!!!”

齐泰这才想起了盛庸的尴尬,身为老岳父,竟然开始算计自己的女婿,要是这个女婿真的没有出息就算了,偏偏这个女婿又是最有希望统治这个国家的太子,他要是作为盛庸,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由此,齐泰也想通了盛庸为什么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双方竟然没有同僚之友谊,感到如此陌生。不由哑然,半晌才说道:

“让盛大人为难了,但是陛下这么做,肯定是有更深的意思,这些对于太子,未尝不是一种磨练呢?”

盛庸不理会齐泰的安慰,反问道:“靖海侯最近被困镇江。对于京师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了解呢?”

“待罪之身,不敢多问,我每天除了觐见太子之外,很少出门。更是很少人会给我说朝中之事,只是畏我如虎,何敢与我搭上关系。”齐泰黯然的道。

想着齐泰的遭遇,不是也是被皇上架在火盆上烤着,盛庸的心里平和一点,反而透出了一丝同情,自己的女婿无论怎么着,也有着皇族的身份。太子的尊贵。但是齐泰不一样,稍有个省察差错,那么就是灭族大罪。

此时齐泰私自离开镇江,要是被大臣们攻击。那可是有着数不清的罪名,只有皇上一个人能保住他,但是就这样下来,一旦皇上明年真的出海,太子一旦登基。那也是不会轻易的饶过齐泰一家。

那时候,恐怕自己讲情都没有用处的。由此一来,那不是皇上把齐泰推到太子的对立面吗?难道皇上想要齐泰扶持那个皇子?盛庸本来就是武将出身,虽然在年轻时也号称儒将、智将。但是毕竟年岁不饶人,想着想着。就钻进了牛角尖。

就这样出神的想了一会,竟然把齐泰给凉在一边。弄得好不尴尬。

按照齐泰的才智,当然知道盛庸此刻在想什么,但是一旁的齐天瑞也洗完脸,在旁边站着,却心里不是滋味,齐天瑞的年纪也不算笑了,四十一岁,算是男人最巅峰的时候,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养成了一身的脾气,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却把盛庸惊醒了,不满意的看了齐天瑞一眼,却是带着歉意的向齐泰道了个歉,依他的资历,绝对没有将这个齐天瑞放在心上。

齐泰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我要是侯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做不到侯爷这个境界的,想来侯爷在朝中真的是获益良多,比不上我们在外面风催雨送的。”

被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感动了,说:“我这边就教教学生,养养老,算的上什么,倒是靖海侯和令公子一路辛苦了。冒昧的问一句,靖海侯觉得太子有错吗?”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齐泰的心头。

有些念头只是一闪,就瞬即让“尊君”二字盖过去了。名节为重呀!这一声严峻的jǐng告,使他不再想下去了,慨然回道:

“盛大人所言错了,咱们做臣子的,那又议论上位的福分呢。”

凝神看着齐泰,一副极不理解这一回答的表情。但齐泰满脸的真诚,使他突然悟到点什么。他叹了一声,说:

“嗯,靖海侯这话,怕也有点道理。但不知现在太子怎么样了?”

齐泰说:“自奉旨往京师以来,镇江的情况也不大清楚了。只听说太子jīng神状况极好,现在一点也不着急,天天有大儒求见也都允了。”

盛庸一听,面露喜sè,正要说话时,一位家将来了,将他的话打断了。道:“靖海侯的随从他们都洗漱好了,等靖海侯大人去用餐哩。”

盛庸很奇怪的,又很认真地反问了一句:“都洗好了?”

“是的,都洗好了。”那家将回答得很果决。

盛庸这才说:“侯爷,我俩要说的话还多。你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先吃了好好歇歇再谈。惭愧的是城里寻不出什么好吃的,淡薄了,万请见谅!”

当齐泰父子出现在膳馆的时候,于庆元等人都一齐高兴地拥了上来,见他神采奕奕的模样,知道受到了礼遇,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大家都洗好了?”齐泰这么问,想着刚才盛庸的神情。笑道:“那就饱饱地吃上一顿,再饱饱地睡上一觉,让大伙舒服舒服!”

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朦朦胧胧中,齐泰耳边响着麻雀子吱吱喳喳的吵闹声,忙睁开眼,只见窗口灰蒙蒙的,他心里一怔:唔,已是傍晚时分?这一觉竟睡了大半天!他忙爬了起来,想去庭院里活动活动。刚走出门,却见盛庸站在院里。

“侯爷醒来了?”

齐泰歉意地说:“这一觉睡久了,倒叫盛大人久等,太不敢当了!”

盛庸笑着说:“侯爷一路辛劳,就该好好安歇。是我的不该,倒来吵扰。有两样东西想请侯爷过目。”

齐泰忙客气地说:“请进,那**人进来说话吧,请进!”

这时,家仆已在清边堂的小厅里点上了灯。盛庸没来得及坐下,家仆已送上酒菜。

盛庸含有深意的说:“关于这次觐见陛下之事,我自当与侯爷细议。这里备了几杯薄酒,算是为侯爷接风,不成敬意呀!”

酒菜确也淡薄,较之盛庸经常在京师中吃的酒食,那真是天上地下了。酒是百姓自用的米酒,菜是豆腐、花生米之类。

这种酒菜原本用来两个侯爷喝酒,是极为不合身份的,但是两个人都是明白,这是当年两个人在一起带兵时,经常在一起做的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只留下家仆们纳闷的不得了,想起了侯爷昨天赴宴时的奢侈,再看看今天侯爷与这个新来的这个侯爷的简单酒食,不由纳闷两者之间的关系。

两个人闷着坐了一会,稍过了一会,盛庸和齐泰碰了一杯之后,放下杯子,说道:“皇上临来的时候有些交代让本侯对你说。”

齐泰听着盛庸把“本侯”两个字都说出来了,知道肯定是很严肃的,一定是圣旨到了。连忙站了起来,做出了接旨的准备。。。)